江风能进宫见自己,赵轻飏是很开心的。
但是江风每一次进宫见自己,他总是会带来各种各样的问题,亦或者,他本身就是个问题。
江风从来不是进宫来,像一个孩儿那样寻找母亲再续温情的,这让赵轻飏实为不喜。
赵轻飏宁愿江风不要为她解决任何问题,就好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儿扑向母亲的怀里那样。
赵轻飏请愿江风只是进宫,给她问安的。
甚至江风是进宫寻求帮助的。
只可惜不是,江风每一次进宫总能有各种各样的国事,亦或者,他要离开幽都城。
所以赵轻飏听到江风进宫的消息,先是开心,但紧随其后的就是有些忐忑了。
“唉,你说,该怎么样才能把渝瑾伯留在幽都城呢?”
魏完五是不知道江风与赵轻飏之间的关系的,听到赵轻飏这样说,还以为赵轻飏是在惋惜这等人才不能为周国所用,而赵轻飏又如此爱才。
“陛下,老奴有一计,不知……”
“你还真有办法?朕此前怎么没发现你如此足智多谋?快快说来。”
“陛下,如今周国姜国结缔盟约,按照古制礼法,盟约双方为保盟约之牢固,会将本国皇室嫡系送往盟国,陛下可以借此问姜国索要皇室怀宁公主姜灵月为质……”
赵轻飏双眉一横:“朕还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哪成想净是这等不上台面的腌臜手段!退下!”
魏完五脸色惶惶,赶忙弯腰道:“老奴该死,老奴该死!陛下切勿动怒,气坏了龙体!”
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来到殿门跪下:“陛下,渝瑾伯就在殿门外。”
“快宣。”
“天授皇帝陛下宣渝瑾伯上殿觐见!”
江风进入大殿,感受丝丝凉意,余光瞥见四下有人,当即走了两步,在殿中下跪。
“渝瑾伯,叩见……”
“不必行礼了,起来吧,完五,赐座。”
“谢陛下。”
“赐茶。”
“谢陛下。”
“今日来见朕,所谓何事啊?”
赵轻飏忽然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似的笑了笑,“朕听说你最近这段时间很是恣意翛然啊,可朕,还有朕的太师与宰相却为了出自你口的一番话而忙得焦头烂额的,你倒是开心极了。”
“陛下这话可说错了,臣下也不是没有忙的时候,这不,今日就忙起来了,有了些许成果,特来向陛下汇报情况。”
“是关于江湖的事儿?”
“陛下圣明,陛下果然耳聪目明!”
若是旁人说这话,可能是在明讥暗讽,那是犯大忌讳的,但是说这话的是江风,赵轻飏脸上乐开了花。
“监察司的郑公公应该与陛下汇报过了吧?”
赵轻飏点了点头,笑道:“渝瑾伯不愧是朕钦点封号的,混乱多年,毫无管束的江湖,竟被渝瑾伯用了仅仅不到一个时辰就统一了。”
“陛下过誉了,主要是我依靠了陛下之天威,否则还真镇不住这群江湖莽夫。”江风微笑颔首,微微弯腰。
“我只是先让他们在幽都城待几日,不怕他们跑路,我手底下的扶摇会盯着他们,目前来说,是要陛下以及太师和宰相商量一下,江湖武林统一管理的制度规章,这些制度规章由陛下亲自撰写圣旨,下发给这些武林的掌教。”
“嗯。”赵轻飏略作思索后,道:“那就传太师夏青霄与宰相龚九里上殿觐见。”
赵轻飏和蔼的看向江风:“用过膳了么?要不要让人上些点心?他们一会儿就到,你稍坐,坐累了就站起来走走,朕恕你无罪。”
江风挠了挠头道:“宰相与太师此时就在宫中?”
“嗯。”赵轻飏忽然想到了什么,失笑道:“难不成你进宫之前,还去过太师府和宰相府了?”
江风有些尴尬的干笑:“陛下是怎么知道的?”
“前段时日你派人去龚九里府上,以太师的名义将他请到太师府去的事儿,虽然不至于人尽皆知,但是龚九里事后可是对你怨念不小,还来朕这告了你一状,说你行为不端,不是个姜国的读书人模样,更没有礼部右司郎中的官样儿,让朕罚你,朕就是不想知道也不行了。”
江风忙干笑道:“我这不是觉得这礼数太复杂了吗?要是我上门去,龚九里这脾性还指不定会不会见我呢!要是让夏青霄谴人去请,那也太费时间了,这样倒不如我直接以夏青霄的名义请了他来,他到的时候我也到了,大家嫉恨我一个人就是了,反正事情解决了,时间也没白费。”
“你呀你,总有各样的理由!那龚九里让朕罚你,朕就罚你?”
江风耸了耸肩道:“陛下要罚我,那我就忍着,不过龚九里这小人可真是过分极了,当着面抬手谨受教,背地里就告状,小孩子脾气!”
“咳咳!!”
门外传来一声剧烈的咳嗽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肺痨鬼。
江风扭头看了一眼,龚九里满脸难看的神色,瞥了一眼江风,然后又与身旁的夏青霄一起行礼参拜。.
江风嘿嘿一笑,并不觉得有什么尴尬,当着面骂这个老匹夫,比背地里骂要爽得多,皇帝面前,你还能说什么不成?
“夏青霄/龚九里,叩见陛下!”
“免礼平身吧。”
相比起对待江风,赵轻飏对待这两人明显冷淡不少。
“不知陛下召臣等前来,有何吩咐?”夏青霄如此询问,但是目光却看向了江风。
经验所知,但凡有江风出现的地方,发生任何事,多多少少都与江风有点关系。
夏青霄并不觉得有什么,为皇帝陛下办事,是臣子的本分,再者说了,江风乃是有大智慧的贤者,听他的吩咐,不觉得有什么羞耻的。
但是龚九里就不这么认为了,他虽然没有夏青霄年长,但也是一位老人了,在年轻晚辈的面前,也可以自称老朽了,一把老骨头为了江风的一句话,前后调度,只为了陛下能顺利的颁布圣旨。
还有此前的新政变法推行。
无论是修缮道路,还是拓宽河道,还有征收徭役,还有最大的推行新政变法。
这其中任意一件单独拎出来都是头等大事,而江风凭借一己之力把这些大事全都聚集在了一起,忙得那是焦头烂额。
如今江风又出现在陛
这是想累死他?
好家伙,这家伙不会是想把天机阁重臣全都累垮了,然后趁机一举把周国击溃了吧?
这念头只是龚九里在心里腹诽了一句而已,一闪而逝的念头,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因为无论如何,不可否认的是,江风说的话都是有很高的建设性的,他提出的每一项想法,对于周国来说,都是有利的,虽然不敢说无害,但最起码,利大于弊。
赵轻飏微微点头,道:“就在方才,江湖武林,刀山剑林战歌楼等武林名门掌教齐聚幽都城。”
龚九里一惊:“他们都来国都了?为什么?想干什么?”
不怪龚九里有这么大的反应,一直以来,虽然朝廷与江湖泾渭分明,但是还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江湖虽然自由,但是到底还是受制于朝廷,但是江湖又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这力量散漫游离,早就成为了某些有心之人的目标。
既然成为了某些人眼中的筹码,也就成了某些人眼中的隐患。
对于龚九里来说,他们在野,就是筹码,是一把利剑,可以为朝廷所用,但一旦他们无故来到国都,那其中想法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要知道,是掌教来了,而不是一些行走天下的弟子门徒!
无论他们怀揣着什么目的,在龚九里眼中,都算是隐患。
一群不受控制的江湖武林人士,来到了国家权力中心的幽都城,这是什么意思?
逼宫么?
“多少人?”龚九里立马问道。
“人不多。”江风看到龚九里的反应,有些感慨,这人确实不错,自己确实没有看走眼,他知道龚九里不是为了国家而着想,而是为了陛下而着想。
这群人若是有那等不臣之心,那陛下可就有些危险了,这毕竟是他这个宰相最大的大腿。
“不多是多少!”龚九里有些烦躁的问道。
“莫约不超过五十人吧。”
“莫约?不超过五十人?”龚九里先是对江风的不确定表示了专业性上的鄙夷,随后又皱着眉道:“五十人确实不多,但是你确定只有五十?”
“我确定啊。”江风笑道:“因为他们就是来找我的。”
“找你?为什么?”
江风哈哈一笑道:“他们怕我对他们动手,所以来找我打探了一下消息,想看看我是不是真的想对江湖武林动手。”
“你笑什么?这是什么值得笑的事吗?”龚九里有些生气的问。
“是啊,这就是值得开心的事啊!最可笑的部分来了,他们不知道我是不是要对他们动手,所以来刺探一下我的心思,所以他们没有带任何保镖就来到了渝瑾伯府,而我渝瑾伯府里有两千天策军,一千多的隐军,还有一百监察司的高手!正好就撞上了枪口!”
江风哈哈大笑道:“因为我本来就打算对他们动手,谁知道他们一个个的竟然自己齐刷刷的送上门来,龚相,你难道不觉得很好笑吗?”
龚九里忽然脸色巨变,失声叫道:“你不会,杀了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