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语迟在导演室的光影中显得格外平静,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他内心波澜难平。
导演的话语虽未完全否定殊殊回归的可能,但那未知的等待如同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整个团队都笼罩在紧张忐忑的气氛中。
编导拿着重新修改的单人主持剧本找到了裴语迟。
回到房间后,时间不多了,明天就是正式拍摄的大日子,裴语迟嘱咐身边人除非紧急事情,否则不要打扰他准备新的主持稿。他还向希雅发送信息说明了这个特殊的情况。
夜幕降临,裴语迟关上门窗,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将外界的喧嚣隔绝,他把殊殊原有的台词逐字咀嚼,然后试图将那些原本生动活泼的对话改编为一人独白,这无疑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熟记这些内容,并在镜头前自然流畅地演绎出来。
他对每一个措辞、每一个段落都反复推敲,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笔尖在纸上的声音,他发现编导的初稿尽管已经尽力贴合现场情况,但仍有许多部分并不自然流畅。于是,他对稿件进行了深度打磨和重构。
终于,在经过几个小时的努力后,裴语迟满意地放下手中的笔。他觉得这份主持稿已经达到了自己的预期,终于感觉心里有了底。
但他还是有些不甘与惋惜,他唤来了王英俊。
“我们去探望一下殊殊。你先帮我准备一套中医针具。”
王英俊听闻此言,面色凝重地劝道:“裴老师,我明白您是真心想帮她,但是殊殊的工作又如此重要。如果针灸效果不佳,可能会影响她后续的春晚工作,也可能会给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真的希望您能够好好考虑一下!”
裴语迟轻轻一笑,那笑容里藏着一份淡然与决然:“你先去准备吧,我会考虑清楚的。”
踏进殊殊房间。她费力地撑起身子,想要道歉,却被裴语迟轻轻按住,殊殊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与歉意。
“裴老师,真是抱歉,我的疏忽给大家添了这么多麻烦,尤其是增加了您的工作量……”殊殊殊的声音略带颤抖,显然内心十分愧疚。
“我们这一行,遇到突发情况是家常便饭,你不必自责。”他让助理在殊殊脚下垫高枕头,自己也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径直走向殊殊肿胀异常的右脚踝处,裴语迟审视着那淤青泛紫、肿胀的脚踝,此时的病房氛围瞬间变得微妙而紧张。
裴语迟向殊殊询问了在医院检查时给出的结论,以及采取的治疗手段。了解到殊殊的脚踝并未骨折,只是轻微的扭伤和肿胀。按常规治疗,三四周就能恢复。
他默默点了点头,心中盘算着按照这样的恢复周期,没有三至四周的时间恐怕难以彻底痊愈。关键在于充分休养,任何过度活动都可能造成伤势反复。
他轻声劝慰道:“既然只是软组织损伤和些许淤血,只要消肿进程顺利,春晚还赶得上,你好生养伤才是当务之急。”
裴语迟在一番思索后,终于轻轻坐了下来。
殊殊却坚决地摇头:“裴老师,我明天还要参与拍摄!这是我来CTV的第一个工作,我不能因为自己的失误而毁了它。我可以坐着主持,遇到需要走路的部分就改用轮椅。”
裴语迟很欣赏殊殊这样敬业的精神,但若她操之过急,不仅会让伤势加重,更可能会影响到更重要的春晚主舞台。他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表态。
他意识到,无论是出于鼓励还是担忧给予否定意见,此刻都不宜草率表达。毕竟,决定殊殊是否继续工作的权力并不在他这个“局外人”手中。
此时,王英俊手中托着一盘泛着冷光的针具步入房间,他向殊殊和助理微微点头。
“殊殊,你的伤势情况,根据医院的诊断结果来看,属于常见的脚踝扭伤,并无太大复杂性。你也一定听说过中医在治疗此类伤病上的优势,尤其是针刺疗法对消肿有着立竿见影的功效。我想问你是否愿意让我试上一试?即使不能即刻见效,至少也不会加重你的伤情。”
裴语迟言语恳切,眼神坚定。
在一旁的助理闻听此言,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一幕,她面露一丝迟疑,试图为殊殊婉拒好意:“裴老师,我们殊殊非常感谢您的关心……那个,医生已经做了妥善处理,应该问题不大了。”
她的助理有些为难,支吾着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们对裴语迟的这项特长显然没有任何准备和了解。
王英俊见状,立即替裴语迟圆场:“裴老师确实是有专业认证的中医资质,但既然医生已经治疗过,那相信只要安心休养很快就会好的。”
殊殊对此感到万分惊讶,尽管平日里与中医大家们多有交集,也仅限于理论了解,却从未料想身边这位同行男主持人竟深藏不露,掌握着针灸疗法。
似乎不大相信这个外表年轻俊朗的男主持人,竟真的与中医博大精深的学问扯上了关系。她难以置信地凝视着裴语迟,内心的震惊显而易见。
裴语迟也明白,己方的好意,对方未必领情。深知“医不叩门”的古训,他不想给殊殊和她的团队带来任何压力,遂微微一笑,站起身来。
“韩国医疗先进,我相信他们的治疗方法已经足够妥当。你只要按部就班遵从医嘱便是。至于明日的外景拍摄,我已经做好了一切替代安排,无须你有任何顾虑,只管好好静养。”
随着话语落定,裴语迟与王英俊起身离开房间,鞋跟叩击地面发出沉稳的回音。
王英俊紧随其后,快步紧跟:“裴老师,您都这么坦诚相待了,接不接受就是殊殊老师自己的决定,至少我们没藏着什么,对吧?”他的话语中透着一种豁达。
“你这小子,现在处事越来越老练了。我要告诉廖敦敏去,走!吃烤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