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城国际机场。
蔡东旭靠在车门上,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香烟。
石浅则在车的周围走来走去,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老蔡大哥,你说咱们连夜赶来接机,是这趟航班吗?”
“放心,不过就是多等几个小时而已,着什么急?”
“可是……这不就是满目等吗?还不如找家酒店先休息一会儿。”
“怎么会盲目?你刚才不是在车里睡了一觉?”
天还没亮车就到了机场。
俩人没有下车,而是开了一点点车窗,直接把椅子放倒睡到天亮。
“你怎么就确定三贵一定是坐这趟飞机?”
石浅不安地问。
“你小子看不出来呀,平时在酒店的时候一声不吭的,怎么到了这儿废话这么多?我来之前就和三贵打电话确认过了。”
“哦,那就好。”
石浅便不再说什么。
终于,一架飞机从他们头顶掠过。
石浅兴奋起来。
就像小孩儿第一次看见飞机一样,追着跑了十几米才停下。
“老蔡大哥,是不是这趟航班?”
“是,按时间算应该是。”
蔡东旭也跟着走过来。
“那咱们过去等吧?”
“不着急,等飞机停下到他们出来还得好一会儿呢,先在这儿等着吧。”
“好吧。”
石浅从来没有坐过飞机。
他也不懂得这些程序,只能跟着蔡东旭一块儿等。
他坐回车里,在自己那个小包里不知道捣鼓了什么,才又从车里下来。
“老蔡大哥,你渴不渴?”
“哎呀,还真有点儿,车里还有水吗?”
“没有了,那两瓶水全在咱们来的路上喝光了。”
“那我去……”
“老蔡大哥我去买。”
石浅抢先一步,撒开腿就跑。
过了一会儿,他一只手拿着一瓶已经打开的矿泉水,一只手把另一瓶递给蔡东旭。
“怎么没有密封的?”
蔡东旭接过来,稍微一拧就开了。
“哦,我买来后一起拧开的。”
“你小子想得真周到。”
“是是,必须的,大哥平时对我那么照顾。”
“臭小子你行啊,这小嘴儿学甜了。”
他刚要喝,看着瓶子里的水似乎不太清澈,狐疑地问:“小子,这水买得是过期的水?”
“没有呀,你看日期,新鲜着呢。”
“可是怎么有点儿混浊的样子?”
“大哥,那不是混浊,这是现在最流行喝的苏打水。”
“苏打水?老子还真没喝过,一直喝的矿泉水。”
蔡东旭不疑有他,拿着瓶子一仰头,咕咚咕咚就喝下了三分之二瓶。
石浅见他喝了那么多,嘴角露出微笑。
一双炯炯有神的小眼睛里,闪烁着一谁狡黠的光。
大半瓶水下肚,蔡东旭整个人感觉浑身舒坦多了。
他又走回车旁,继续靠在车旁边望着远处的机场出口。
“老蔡大哥,时间快到了吗?三贵快出来了吧?”
蔡东旭看了看时间,说:“不着急,再等等。”
声音带着一丝疲倦,似乎有些困乏。
说完,还连打了两个哈欠。
“哎呀……我这怎么越来越困起来,刚才还精神着。”
“老蔡大哥,你那是开了一宿的车太辛苦了,我扶你到车里歇会儿。”
“不用,我要等三贵……”
他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明显力不从心。
脚像踩在棉花上一样,使不上力气。
石浅不由分说,连忙拉开后车门,使出吃奶的力把健壮得像头牛似的蔡东旭扶进了车里。
关上车门。
他嘴里还不停地叨咕:“老蔡大哥,你别怪我,这水没毒,你好好睡一觉吧。”
走到出口处,就看见三贵背着一个双肩背包随着人群出来。
他兴奋地挥舞着双手大喊:“三贵!三贵!我在这儿!”
“石浅,你来接我的吗?”
三贵奔跑过来,上下打量着他:“你一个人来接我的?”
明明老蔡昨晚和他打电话的时候说好了,他会来接。
他们俩还要互相交代一些事儿呢。
“老蔡大哥也来了。”
“那他人呢?”
三贵心里很着急,他可是要和蔡东旭商量大事的。
“老蔡大哥太累了,在车里睡着了。”
“是吗?”三贵疑惑地问。
“是的,走了。”
石浅拉着三贵朝停车场走。
到了车跟前,三贵透过车玻璃朝里面看。
果然,看见蔡东旭斜躺在后座睡得正香,嘴角还带着笑。
“这老家伙,还真睡得着哇他。”
“嘿嘿,可不,老蔡大哥开了一宿的车呢。”
“你小子不是也学了开车吗?你怎么不帮着换一换手?”
三贵边抱怨边把双肩包取了下来,塞进车里,自己则坐进副驾驶座。
“我说让我开开,老蔡大哥不准。”
“哦算了,老蔡就是这么个人,不喜欢麻烦人。”
石浅把车开出机场。
三贵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取代的是满脸的紧张和担心。
他见石浅时不时地侧头盯着自己。
便试探道:“石浅,你知道我今天为啥回来的吗?”
“怎能不知道呢?你偷偷让老蔡协助你运出去的木头被林业给拦了呗。”
“那……你知道这事儿会怎么处罚?”
“拘留,再罚款,这都是轻的。”
“那、那重的呢?”
“重的就是判刑。”
“真这么严重么?”三贵心有余悸。
“真这么严重,这批木头可是别人从天然林盗砍的。”
“你小子……那你还介绍我买!”
“你怎么又怪我呢?”石浅急了。
“不是你求着我帮你搞一些吗?你骗我说给村里你家那宅子做家具,正好那人手上有货,所以我就帮你俩牵了个线。”
“好吧好吧,是我的错,都怪我,不该不听我哥的话。”
三贵后悔莫及:“我给我哥丢人了,给我们老丁家丢人了!”
“不说判刑吧,就单说我这要是被拘留,这辈子我都会抬不起头来!”
石浅见时机到了,脚下带了带刹车,车诉慢了下来。
“诶?你开你的车呀,你减速干啥?”
“三贵哥,我有话要对你说。”
“你你……你有话就说呗,搞得这么隆重干啥呀?”
“三贵哥,你这事儿让我来去替你受处罚。”
“你你开玩笑呢吧?让你替我?”
“是,你今天见到林业的人就说是我偷运这批木头去墨城卖。”
“不行!这是我自己做下的事儿,怎么能让你替我担责,再说了,你都还没娶媳妇儿,别落个污点。”
“三贵哥,我石浅身上的污点还少嘛?不在乎多一个。”
三贵听了他这话,有些尴尬起来。
自己忘记了石浅以前是梁上君子,进拘留所跟进自家后院似的勤快。
“石浅,无论你身上有多少污点,那都已经过去了,我这事儿你就别瞎掺和了,让我哥知道非打死我不可。”
“嘎……”
石浅突然来了个紧急刹车。
车停在了路牙子边。
三贵脸色都变了,头差点儿撞上挡风玻璃。
“石浅,你疯了,这儿不能停车,你赶紧开走!”
“三贵哥,我有要紧的事儿和你商量,你认真听我说。”
石浅干脆熄火,转身郑重地看着三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