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楼里每一层都是豪华的贵宾套房。
其中有一套就是他和姚瑶住过的套房,那套房平时都为他们留着。
当初姚瑶还在楼上特意拿出一间做工作室。
无论是他们搬回了老宅居住,还是后来新厂开业,那间工作室的设备姚瑶都没有搬动。
她还开玩笑说,以后想安静地设计的时候。
就可以回到这儿来静心工作、设计。
丁寻猛地拍打自己额头,着急了半天,怎么连这里都给忘了呢?
电梯在楼上停了下来。
走出电梯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安静下来了。
因为,在走廊的另一头,墙角的一盏小夜灯正亮着。
那盏夜灯的开关在姚瑶的工作室里面。
每次只要她在工作室,她就会打开那盏灯。
目的是为了告诉丁寻,她正在工作,请不要进去打扰她。
但此时,丁寻忍不住推开门。
果然。
工作室里,传来了清脆的金属敲打声。
丁寻激动地走进去。
姚瑶正穿着围裙、戴着工作袖套,坐在工作台前聚精会神地忙碌着。
她的手上正拉着一条金闪闪的细线。
桌上,摆着几个小金块和小银块,还有她的打金工具。
“瑶瑶,你在加班呢?”
丁寻轻轻敲了敲旁边的橱柜,以免突然出生吓着她。
当他进来看到姚瑶的第一眼,他的心就放了下来,松了一口气。
他强迫自己的神色恢复平静,不让姚瑶看到他惊慌失措的样子。
因为,从那年在海岛把姚瑶救回后,他就在心里对自己立下了誓言。
这一生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让姚瑶没有安全感。
姚瑶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嘴角微翘,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丁寻,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
“接我?几点了?”
姚瑶这才意识到,自己忙得都忘记看时间。
“已经凌晨了。”
“是吗?都这么晚了,那你岂不是一宿没睡?”
“我睡了。”
丁寻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你看你,头发都乱了,你是从家里刚出来的吗?”她狐疑地问。
丁寻连忙掩饰道:“对,我在家睡了一觉醒来,发现你还没有回家,所以就到这儿来接你了。”
他隐瞒了自己着急忙慌地到厂里,到处打电话找她的事实。
他不想让姚瑶内疚。
“好,那我这就收工,明天你还要上班呢,一定要好好睡觉。”
“我帮你一块儿收拾。”
很快,姚瑶利索地收拾好了。
丁寻帮着她把金块、银块、以及打出来的几金线,全都小心翼翼地锁进了保险柜中。
“瑶瑶,你这是……”
“我先把这些丝线加工出来,秀秀婶子那儿在帮我抽纱织布。”
“瑶瑶,别让自己太累着了。”
“我不累,我只是想重新做一件长裙。”
“可是,再做一件出来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实在太大了。”
“丁寻,你就放心吧,你还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只是我知道,这次……”
这次不可能像之前做第一件那样顺利。
丁寻没有把这后半句说出来,他不想打击姚瑶对工作的热忱。
“没事儿,这几天我都加班,你给我送饭就好了。”
“好,那我帮你一起加班。”
丁寻只能依她。
她知道,姚酷爱她的设计事业。
又是个工作狂。
你可以阻止她吃饭喝水,但绝对阻止不了她工作。
“走。”
姚瑶背上包,双手紧紧地挽着丁寻的胳膊。
到了楼下,丁寻拿出车钥匙刚要按下去。
她连忙拦住:“别开车,咱们走过去,我都还没有在夜里走过咱们村里的路呢。”
“你不累不困么?”丁寻心疼道。
“那你累你困么?”
他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那好,咱们就走路回去,这才多少路哇,很快就到了。”
俩人依偎在一起,慢慢地走在青石板铺的古村道上。
月光下,他们俩的影子被拖得长长的。
俩人都不说话,怕吵着村民的睡眠。
夜里,声音的穿透力超乎想像的强,一丁儿声音就会在空气中被放大无数倍。
他们俩深知这一点,因此就连脚步都特意放得很慢。
以免发出的声响惊动了睡眠浅的老人们。
一段白天步行只需要十五分钟的路。
他们夫妻俩走了足足半个小时。
“瑶瑶,你冷不?”丁寻把她搂紧。
“不冷,你的怀里热得像火。”
“就你调皮。”
丁寻无比宠溺地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儿。
走进自家院子里。
俩人才快步走向厅堂的大门。
“你还留着灯?”
“我出去接你,怕你一个人从其他路回来,所以就留着灯。”
“丁寻,你真细心!”
姚瑶猛然踮起脚,在他的脸上蜻蜓点水般轻啄了一下。
便笑着像一只蝴蝶似的,转过身小跑进卧室。
“瑶瑶你先坐着,我去给你放好水再洗。”
“不用泡澡了,这都快两点了,我冲个凉就睡。”
姚瑶一把拉住他,不让他去给浴缸放水。
“那好,你饿了吗?我去厨房给你煮……”
“丁寻,真的不用,这个时间不许吃东西。”
“那好吧,你先去洗。”
俩人都洗好后,躺在床中间却又都睡不着了。
姚瑶转过头,一双大眼睛盯着丁寻直看:“你不是还要送三贵和小惠去省城机场么?”
“是,咱俩一块儿去。”
“我就不去了,厂里那么多事儿,咱俩总得有一个在厂里吧?”
丁寻知道她是要忙那件长裙的事。
只得妥协了。
他无奈地叹气:“原本还打算到了省城可以和你一块儿去见爸妈呢。”
“我爸妈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知道咱们忙,说好等过阵子接他们来住些日子。”
“那好吧。”
“你还不睡吗?”
“这一路走回来被夜风一吹,我都清醒了,你先睡。”
“我也睡不着,那咱们聊会儿天吧?”
“好。”丁寻紧搂着她。
姚瑶一眼不眨地看着他,她之所以不一起去省城,不单是因为要赶制那件长裙的原因。
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她不会告诉他。
她知道丁寻对老丈人一直心存芥蒂。
这一点她早就看出来了,她从来不说什么。
因为当年有些事儿,父亲的确做得很不近情理。
好在丁寻因为爱她,便也爱屋及乌,对她的父母也极其孝顺。
每逢大小节日,他都会备好厚重的礼物寄到省城去。
“丁寻,我问你一件事儿,你一定要告诉我实话好不好?”
丁寻见她很郑重的样子,笑了:“好,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