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跟我出来一下!”
三贵见姚瑶在,连忙拖起丁寻的胳膊就朝院门外跑。
姚瑶在后面大喊:“三贵,你要把你哥带去哪里?”
“嫂子,你在家好好歇着,我找我哥有点儿小事儿,一会儿就回来!”
边说边跑,俩人很快就出了院子。
姚瑶见他们兄弟俩出去了。
又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丁寻看离自家院子有点儿远了,才拉着三贵停了下来。
“三贵,你拽我出来到底啥事儿?”
“哥,我刚听说了点事儿。”
三贵不放心地朝后看,生怕姚瑶跟出来了。
丁寻焦急地问:“啥事儿?你说。”
“咱们工厂不是和职校签订了招工的合同吗?”
“昂。”
这事儿所有的人都知道。
三贵这会儿说这个干啥?
“那现在是不是那些学生不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
丁寻疑惑地问道。
这事儿他进村后还只告诉了姚瑶。
还没来得及招集大伙儿开会讨论,这三贵怎么就知道了?
“你就先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就说有没有这回事儿吧。”
“有,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梁校长告诉我,那些学生反对留在本地。”
“反对留在本地?这些孩儿喜欢背井离乡么?”
“谁知道呢,也许好奇外面的世界吧。”
丁寻还能说什么?
梁校长也满腹苦衷,他感觉对不起丁寻。
而丁寻只能在安慰校长,说学校已经尽力了,剩下的事儿他来想办法。
“不对哥,绝不是这么简单!”
三贵越说越激动,用袖子擦了着脸上如雨的汗水。
“不简单?你听到啥了?对,你怎么知道学生不来了?”
“害!我不是带小惠去县城逛街吗?遇到王长昆了。”
“王长昆?他怎么知道这事儿?”
“他不知道咱们去学校招工的事儿,他是和我闲唠嗑说起,他姐的孩子准备去沿海大城市打工。”
“三贵,走,咱们到河边去坐坐!”
于是兄弟俩走到河滩上,在一块大青石上坐下。
三贵顺手折了跟草衔在嘴里。
“王长昆的外甥这几年也在职校读书,今年毕业,这几天一家人在为孩儿准备去南方打工的行李。”
“然后呢?你刚才说王长昆说啥了?”
三贵缓了缓。
转过头严肃地看着丁寻。
“哥,事儿有些麻烦呀,听那小子意思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我当时问他孩儿怎么去那么远呐?不是已经和学校签了就在咱们县的工厂吗?”
“人王长昆说了,沿海一家大企业来招工,薪资待遇相当高。”
“而且,人家企业派来招工的人还为孩子们许诺了不少条件。”
“那家伙是先瞒着学校找的学生们,在酒店搞了一次啥聚餐,孩子们就迷上了。”
丁寻神色平静。
他看着河面微微荡起的涟漪。
好一会儿,他说:“三贵,你把王长昆和朱剑叫来,晚上咱们几个一起吃个饭。”
“哥,你要请他们俩吃饭?”
三贵吃惊地问,并且满脸的不甘心。
“那俩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请他们干啥呀?真是浪费。”
“你嘀咕啥呢?听哥的,哥说请就请。”
“好吧,那就请来吧。”
三贵极不情愿地起身,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划拉着电话号码。
“你等会儿,干脆叫他们明天上午来,就说明天我领他们参观工厂。”
“哥,你领他们参观工厂?”
“对。”
“可是……他们之前不是一直希望,到时候能在工厂谋上半个职吗?”
“谋呗,给他们。”
“啥?说给就给呀?他们会干啥呀?”
三贵更加不乐意了。
这俩货早年在学校里欺负哥哥不说。
后来还助纣为虐跟着刘永亮干了不少坏事儿。
丁寻看出他的心思,也起身走到三贵面前,一手搭着他的肩膀。
“三贵,哥也知道这些人不是啥好东西。”
“可是有一点儿哥要提醒你,你一定得记住喽!”
三贵看着他:“哪一点?”
“无论你多讨厌这俩人,咱都得拿出既往不咎的态度。”
“咱们是干事业的人,不必老纠结在过去的事儿上。”
“如果他们俩是好人,哥我倒不必许他们啥职位。”
“可偏偏他们是坏人,对于坏人咱得给点儿小利。”
“给坏人小利?”
三贵就更不能理解了。
远离坏人还差不多,这怎么还能给他们小利?
“对,有些心术不正的人,给点儿蝇头小利后,能不能为咱所用倒无所谓,但至少不会背后捣鬼。”
“哥,我明白了,这就是大妈说的小人难防?”
“对。”
“我懂了哥,我这就打电话约他们。”
等三贵打完电话,丁寻已经准备回家了。
三贵跟在后面心情也愉快了不少。
“哥,刚听到王长昆说的时候,我这浑身哪哪都不对劲儿,这会儿我又舒坦了。”
回到家。
姚瑶已经不在院子里。
丁寻听到厨房传来刷锅的声音,连忙走进去。
灶膛里的火正燃烧着,姚瑶站在灶台后刷洗着几口锅。
这灶台还是之前装修婚房时一起造的新灶,锅也是新买的锅。
二婶怕他们年轻人有时候需要煮点心吃,还特意帮他们开了锅,只要再洗洗就可以直接用。
“瑶瑶,你在干啥呢?”丁寻走进去。
“你回来了?我看到米缸里有米,想煮点儿粥。”
“哦,那是前两天三贵送过来的米。”
“咦?三贵呢?没跟你一块儿回来?”
“他和我说完事儿就回家去了。”
丁寻坐到灶前的长板凳上,往灶膛里添加柴火。
“三贵来找你什么事儿呀?”姚瑶随口问道。
“也没啥大事儿,他刚从工地回来,特意来和我说说咱们工业园区二期工程的进展。”
“哦,这个三贵,懂事儿多了,自己都能挑大梁了。”
姚瑶发自内心地赞叹。
当年职校毕业后,她和赵玉玲到水牛坪村来住过一阵儿。
那时候的三贵还是个愣头青。
脸上总是带着一副傻萌傻萌的憨笑。
“是呀,人总是在不断地成长的嘛。”
丁寻边加柴边笑着说:“我当年不也是啥也不懂,走出水牛坪村之后更是对外界一片茫然。”
“你们兄弟俩都成长得很快。”
“瑶瑶你可别夸我了,惭愧得慌。”
“你还挺自知哈哈哈……”
夫妻俩的笑声环绕着整座古朴的小院儿。
俩人正说笑着,听见院门儿一响。
有人走进院子里来:“丁寻在家吗?丁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