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9章 如此见识

“什么后果还用我说吗?”

潘莹莹冷冷地斜视着她。

“虽然你们不违法,但是只要有人举报。”

“只要有人发上网络带一带节奏。”

“煽动一大帮不明真相的网民。”

“你们就跟雇佣童工一样,会被人铺天盖地的喷死。”

“到时候,一些部门知道你们没有违规,知道你们没有犯法。”

“也知道不该查你们,但是没有办法,迫于舆论、迫于形势压力。”

“就不得不来查你们,这么来回一折腾,你们干实业的兴致还有多少?”

“你们对这方水土的爱好、热忱还会剩几分?”

“这些你们想过吗?做任何事不光是遵纪守法就可以的!”

说完,潘莹莹一甩手,推开姚瑶,走了。

姚瑶愣在当场。

她仔细回味着潘莹莹的话,越想越觉得她是对的。

突然,她双手握成喇叭状,冲着潘莹莹的背影大声喊。

“潘莹莹,谢谢你的提醒!”

姚瑶轻快地坐进车里,发动车开往巫山村。

原本只是去巫山村看一看邢春英姨妈,同时也看看梅凤是否在这儿。

但是此时,姚瑶却有着一项更重要的任务。

她不能让顶许受到任何的伤害,更不能让邢春英一家受到外界无端的骚扰。

她和丁寻可是顶着天寻集团的压力,才抽出服装厂新城的部分资金,来到新南县投资的。

原本他们俩想的很单纯,只要遵纪守法就会一切顺利。

宁可利润低一些,少挣点儿,也绝不干任何一星半点违法的事。

这样就不会有任何的麻烦。

但是,刚才潘莹莹的话提醒了她。

很多时候,有些事不是你身子正就能没事儿。

你身子再正,别人若要害你,也能把你的影子劈歪。

流言蜚语能害死人,也能毁了一个企业。

正如几十年前,一位红极大江南北的电影明星一样。

她自杀时留下了短短的四个字:人言可畏!

果真,确实人言可畏。

这一瞬间,姚瑶感觉自己又成长了不少。

她对潘莹莹的阴阳怪气和冷漠,非但不介意,反而感激不已。

在潘莹莹冷傲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善良柔软的心。

车子停在邓家院门前的空地上。

姚瑶下了车,院门开着一半,她推开门走进去。

只听得梅凤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我听到车声了,不是丁寻来了就是瑶瑶来了!”

她走了出来,大叫道:“瑶瑶,果然是你!”

“你看咱俩是不是心有灵犀,我一猜就是你。”

“你呀,还说是我朋友呢,你连我车的声音你还听不出来吗?”

姚瑶故意埋怨道。

“当然听得出来,那没准是丁寻开着呢?”

“行了,我可告诉你啊,赵玉玲可生气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你难道不知道吗?”

梅凤听了这话。眼皮垂了下来,一双眼睛直盯着自己的脚尖。

她神情沮丧地说道:“瑶瑶,你是知道我情况的,那种场合我实在是不想去。”

“可是,前不久我和丁寻的婚礼,你不是兴高采烈地去祝福我们吗?”

“那不一样,那是……”

“我明白了,那是你强装笑颜?强迫自己去参加对不对?”

“是。”梅凤老实地回答。

姚瑶心疼地拉着她的手,说:“梅凤,今后再遇到这种场合你不愿意去的,你直接告诉我。”

“我和丁寻都不希望你委屈自己,明白吗?”

“明白,瑶瑶你真好。”

“好什么呀?我真好你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

“担心你被人贩子拐走了呀,你人长得这么漂亮,要是被卖到没有人烟的地方可怎么办?”

梅凤笑了出来。

“瑶瑶,你总是这么可爱。”

“可爱是不是等于傻呀?”

“谁说的?可爱是小仙女好不好?傻那是啥呀?那就是傻子。”

俩人笑成一团。

邢春英这时端着一个方形托盘出来:“哟,真是瑶瑶来了,上午丁老板过来你怎么不来呢?”

“那会我在忙呢。”

“来了好,没事儿就进村来走走,你们俩先聊着。”

“姨妈,你在忙什么呢?手上端着什么呀?”

姚瑶盯着她手中的盘子。

“这些呀,是梅凤的银针,我给她清洗清洗,擦干净了收拾收拾。”

梅凤连忙过去拦住她:“不用了,姨妈,那些我来整理,你小心些别扎着手。”

“没事儿,你陪姚瑶聊吧。”

邢春英端着托盘乐呵呵地进了厨房。

“银针?梅凤,你真的来给你表哥做针灸了?”

梅凤拉着姚瑶在院中坐下。

“可不是嘛,我就想着不是还有一周就出国了吗?”

“这一周里啊,我每天过来给他扎一扎。”

“等我走后,我姨妈再每天为他扎针、为他按摩。”

“还可以扶着他下地站着试试,能站一分钟是一分钟,兴许能有起色呢。”

“可是……”姚瑶刚开口又没有说下去。

她想说,可要是没起色呢?

这更容易摧毁一个充满希望的人的心。

把希望变成绝望那就不好办了。

梅凤这一出国就是三年,这三年邓松平他能靠着希望撑过去吗?

“瑶瑶,你在想啥呢?”

“没有想什么。”姚瑶回过神来。

梅凤拉起她的手,说:“那我们进屋去说吧。”

“好。”

正好姚瑶也有话要和邓家的人说。

便和梅凤一同进屋。

屋里,祖孙三代都在,只有柳大庆不在。

“柳姨夫呢?”姚瑶问。

“我姨父呀?他去地里忙去了。”

“哦,忙什么?”

姚瑶随口一问。

轮椅上的邓兴旺老人抢着回答:“大庆去帮我覆膜去了。”

“腹膜?腹膜是什么?”

姚瑶错听成腹膜。

“覆膜就是我培育的种子播种下去了,需要用塑料薄膜覆盖住,帮助种子抽芽、培育出苗来。”

“哦,原来是覆膜,我听错了。”

这时,邢春英也进来了。

她边用围裙擦手、边说:“大庆死活不肯让他们三个再下地了,正好梅凤到家来给松平做针灸,他们仨才消停地呆在家。”

“柳姨夫为什么不让他们下地了?”

姚瑶感到惊讶。

邢春英显得有些腼腆起来。

她红着脸,显得有些局促。

“他不是经常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刷手机玩吗?”

“他说要是让网上的人知道咱们这儿,有残疾人干活。”

“就会……就会对丁老板影响不好,也会……”

姚瑶听了,倍受感动。

柳大庆,一个老实巴交,被继子驱赶、谩骂都不还口的人,竟然有如此见识。

邢春英后面的一个“也会”虽然没有说出来。

但是姚瑶明白,柳大庆是怕不仅丁寻受累,更怕别有用心的人大做文章,针对新南县。

姚瑶试探地问:“柳姨夫他,是什么学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