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我没说什么。”
欧丽娜见姚瑶神色不对,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她连忙极力掩饰。
可是在聪慧的姚瑶面前,欧丽娜慌张的神情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不对,丽娜,你刚才一定是想说什么。”
“你告诉我,今天为什么每个人都不对劲儿?”
“有……有吗?”欧丽娜笑得有些勉强。
“怎么没有?你这会儿心里有多慌你不知道吗?”
“我……”
“丽娜,你告诉我,度假村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没……真没出什么事儿,姚瑶你别多心了。”
欧丽娜说着,就要离开。
姚瑶强烈的好奇心已起,哪里肯放她走?
她紧紧地拉住欧丽娜的胳膊:“丽娜,请你告诉我,出什么事儿了?”
“……”
“那你告诉我,丁寻去哪儿了?”
“丁……丁总他……我没看见。”
“不对,你刚才的那些话已经暴露了你的心思,你不仅看见了,你更是知道了。”
欧丽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儿。
“好吧姚瑶,那我就告诉你吧。”
“说吧。”
“是丁总让我们暂时先别告诉你,你可不能出卖我呀?”
“我不说,你快说吧!”
“乌石埔村的秦奶奶去世了。”
欧丽娜小心翼翼地说了出来。
虽然她尽量使语气说得云淡风轻。
但是这话的分量,在姚瑶听来不亚于一声惊雷。
她这才明白,原来大家这么隐瞒自己的,竟然是这事儿。
姚瑶想都没想,就冲了出去。
欧丽娜连忙在后面追:“姚瑶,你上哪儿去?”
“我去乌石埔村!”
“那你等等我,我送你去!”
这是自己说漏了嘴,这事儿还得自己跟去。
欧丽娜拿了车钥匙也追了下去。
车里。
姚瑶忍着眼泪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昨天晚上还和老人家通过电话呢。
秦奶奶在电话里笑得很爽朗,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这才相隔几个小时?
老人家怎么就……
“秦奶奶她……是怎么走的?”
姚瑶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乌石埔秦家都在悲痛之中,我刚从那儿回来。”
“你是送丁寻过去?”
“不是,是给秦家送去一些东西。”
“知道了。”
姚瑶很想哭。
虽然和这位老人只有一面之缘。
但是那一面,在她的心里堪比熟识一世。
俩人虽然年龄差了两个辈儿,但是相互间却仿佛相见恨晚的知音。
她和秦奶奶有着相同的爱好,有说不完的共同话题。
真没想到……
在这厂子开工建设之际,老人却突然走了。
到了乌石埔村的时候。
村外已经飘起了白幡和红幡。
新南县一带的丧葬规矩,高寿老人过世,孝子贤孙们戴的“孝”,是红孝。
因此,这幡也是两种颜色,红和白。
村里。
老远就能听见唢呐声和锣鼓声。
一串串哭声从秦家传出来。
村道上人也多了起来。
由于年轻人都往外迁,往日幽静的村子此时人来人往。
欧丽娜把车停在秦家大门附近的一片空地上。
俩人下了车。
就见一位披麻带孝的妇女朝他们迎来。
妇女身上的麻衣领口缝着一朵红色的小花儿。
袖子上别着一小块红布。
“你们也是文正的朋友吧?”妇女眼睛红肿。
姚瑶连忙回答:“是的阿姨,我是文正的同学。”
“原来是同学,请跟我来。”
“阿姨是文正的……”
“我是他的小姑妈,看见有车来了,猜想一定是文正的同学朋友。”
他们家的亲戚都在附近一些村子里。
能开着豪车进村的,显然就是秦文正外面交结的朋友。
秦家的大门正上方,一块白色的横幅写着“当大事”三个字。
进了门。
姚瑶不敢看那些白色和红色。
这个堂屋已是物是人非,再也没有了坐在角落里纳鞋底、缝制漂亮衣裳的老奶奶。
一口大棺材安放在神龛前。
棺材的前面是一张烛台,上面的白色大蜡烛跳跃着橙色的火焰。
秦文正的母亲和他的其他姑姑们,正趴在棺材上痛哭。
棺材盖还没有完全盖上,露出一角,供逝着的亲属瞻仰最后的遗容。
这是新南县的习俗。
男性老人过世,族人帮着换寿衣、举行入殓仪式。
女性老人过世则要等娘家人到齐才入殓。
棺材盖还没有盖上,则说明老太太的娘家人还没有赶来。
看着烛台正中间立着的老奶奶肖像。
姚瑶的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她刚开口喊了一声“秦奶奶”,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跟着秦家亲属哭了起来。
丁寻正和秦文正等人正在里面有间列丧事需要的物品单。
听见哭声,他愣了愣。
秦文正也听出来了。
俩人立即起身走到堂屋。
只见姚瑶正举着三支香在秦奶奶的灵前祭拜。
丁寻大步走过去,等姚瑶拜完,接过她手中的香插在香炉里。
“姚瑶,你怎么来了?”
他看向姚瑶身后,欧丽娜毫无表情地站在那儿。
他明白了,是欧丽娜带她来的。
也好,反正迟早姚瑶也会知道。
只不过今天事发突然,他不知道姚瑶听到消息后会多么悲伤。
因此才让大家暂时瞒着她。
“丁寻,你不该瞒着我,你应该带我一起来的。”
“是,是我没有想好该如何对你说。”
秦文正走过来:“姚瑶、欧秘书,到里面去坐吧。”
几个人走进里间坐下。
丁寻拿起一支笔给欧丽娜:“欧秘书,你来了也好,你帮登记一下需要采购的清单。”
“不用不用,还是我来吧。”
秦文正伸手过来接笔。
“文正,你去忙你的,这个时候这些活儿都交给我们。”
“那好,丁寻,这次家里出这么大的事儿,多亏有你!”
“去忙吧,有啥事儿尽管和老蔡、三贵他们说。”
办大事的人家,孝子贤孙无暇顾及这些琐碎事情。
一般都是交给族人或者好友来做。
秦家没有多少族人,村子里青壮劳力都外出打工了。
要不是丁寻带着一帮兄弟们过来帮忙,秦文正就会忙得乱成一锅粥。
等秦文正一出去。
姚瑶就靠在丁寻的肩膀哭泣起来。
丁寻连忙搂着她轻声安慰。
哭了一会儿,姚瑶抬起头,吸了吸鼻子。
“丁寻,秦奶奶昨天还好好的,到底是怎么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