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寻的办公室里。
姚瑶坐在沙发上,爱不释手地拿着王大娘送的两个荷包看了又看。
“瑶瑶,看什么呢?”
丁寻端着两杯茶过来,递了一杯给她。
“丁寻你看,这两个荷包绣得真是太美了!”
“是,确实很美,比小时候看二婶绣的还美。”
“二婶也会绣?”
“那当然,咱们新南这些山村的女人,个个都会这手艺。”
“哇!丁寻,咱们回来新南办厂真是来对了。”
“怎么?有巫山村和乌石埔村的女人们绣还不够吗?”
“当然是绣工越精湛越好啦。”
“瑶瑶你说得对,喝口茶,这是咱们村的乡亲做的红茶。”
姚瑶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哇!这叫什么茶呀?好喝、香!”
“这茶没名字,家家户户都有。”
“咱们村子真是好山好水好茶呀,还出好人。”
“是呀……”
小两口正想继续聊下去,门外响起丁二有的声音:“小寻,你在里面吗?”
其实他已经听到侄儿和姚瑶的声音。
人家小两口在说话,他这当叔叔的不好冒然进来。
丁寻一听,连忙应道:“二叔,我在。”
边说着边大步走去开门。
“孩子啊,你这会儿不忙吧?”丁二有朝里面看。
见只有姚瑶一个人在里面,他才走进来。
姚瑶立即起身,朝丁二有礼貌地点头:“二叔来了。”
“是,我来找小寻对账,小寻不忙吧?”
“二叔,我不忙,这会儿正和瑶瑶闲聊呢,您进来坐!”
“好,不过,还有一个人跟我来的。”
丁二有转身朝门外叫道:“大妹子啊,进来吧!”
秀秀忐忑不安地走到门口,朝办公室里张望。
她的脸上浮起笑容:“哟!那位就是新娘子吧?”
“是的大姐,这是我媳妇儿瑶瑶,进来坐吧。”
姚瑶有些羞涩地笑了。
秀秀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姚瑶。
边看边赞叹:“这姑娘长得太美了!听说是省城来的?”
“真不愧是大城市里的姑娘,丁寻,你可真有福气呀!”
“是呀,大姐坐吧。”
丁寻朝沙发指了指,秀秀毫不客气地走过去坐下。
“我今天来找你是想问问,你们真的在新南办服装厂?”
“是的。”姚瑶回答。
“做民族服饰的?”
“对。”
“真的需要会绣花的人?”
“对,是的。”
“我……我会绣……”
秀秀不知道怎么开口推荐自己。
她好不容易才憋出“我会绣”三个字。
“大姐,你有带自己的作品来吗?”瑶瑶轻声地问。
“作品?作品是啥?”
“就是你的绣品。”
“哦,就是我的绣品呀?我这给带来了。”
秀秀从包里拿出一块叠的方方正正的布,轻盈一抖,展开。
上面绣的是一幅山水画。
“这是前几天刚绣好的一条帕子,你看看这能行不?”
“这是绣的?”
姚瑶顿时瞪大了眼睛。
她凑近仔细看了看,又退远了一些。
认真欣赏了几番之后,她激动地拉住了秀秀的手。
“大姐,这真是你绣的?”
“可不。”
“你一个人绣的?”
“嘿嘿……那可不,在我们这儿绣个小玩意儿不需要别人帮忙。”
“你绣了多久了?”
“这幅绣了一个月,每天都绣三两个小时,权当打发时间呗。”
“这画是你自己画的吗?”
“是呀,我用炭笔先在布上面画,画完才绣的。”
秀秀说完,不安地问道:“是不是我画得不好?”
“不不!画得好!你这真是画得太好了!”
姚瑶一边看、一边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欢。
一旁的丁二有和丁寻也看得目瞪口呆。
“大姐,你学过画画?”姚瑶边看边问。
“也……也不算吧,反正我们这儿的女人每个人总小都会绣的。”
“每个女人都会?”
姚瑶更加惊讶了。
“对,不信你问问这位大哥,还有丁寻。”
丁二有连忙回答:“是是,瑶瑶,咱们新南的女人没有读书的时候都在家绣自家的衣服。”
“原来是这样啊。”
姚瑶满脸羡慕。
“害!都是随便涂抹的呗,啥画画不画画的,只要绣得好就行。”秀秀极谦虚。
“大姐,如果画得不好,绣出来的也就没有这么活灵活现,可见你的画工和你的绣工一样好,手艺精湛!”
“真……真的?还精湛?”
“是呀。”
“那我就放心了,我还怕你们不收留我呢。”
秀秀红着脸低下头,直搓着自己的双手。
“怎么会不收呢?你是人才呀!”丁二有打趣道。
“对啊大姐,你这确实是人才。”
“嘻嘻,人才不人才的无所谓,我就是来投奔你们的,我想来你们厂专门绣花,可以吗?”
不等姚瑶回答,丁寻想起了一件事儿。
他到秀秀面前,问:“大姐,你是杨家窠村的人,你怎么知道这事儿呢?”
“我这厂子还没办起来呢,目前只有几个村知道而已。”
秀秀抬起头:“这事儿是我们村主任告诉我的,他说别可惜了我这好手艺,让我来找你们面试。”
“哦……”
丁寻想起来了。
杨家窠村的村主任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自己前些天在县里跑办厂子的事儿时,也看见他匆匆进了县府。
当时俩人都忙,因为丁寻也没来不及和他打招呼。
看来那位村主任是在县里得知自己要办厂的消息了。
丁寻和姚瑶对视了一眼。
姚瑶点了点头,表示收下秀秀。
“大姐,你和瑶瑶在这儿坐,我和我二叔到隔壁去对对账,有啥事儿你和瑶瑶说就好。”
“哎哟,你们忙你们忙,我也要回去了。”
秀秀连忙起身背起包。
姚瑶这才注意到她的包。
米白色帆布做的一个精美的斜挎包。
上面绣着一只仰着长颈朝天哀鸣的鸟儿,鸟的四周是萧瑟的、枯黄的柳条。
这画面看着令人感到悲凉。
“大姐,这包上面的鸟儿也是你自己绣的?”
“是的,这包也是我自己缝的,怎样?不比大城市里的时髦包差吧?”
“你能把它给我看看吗?”
姚瑶指了指她的包。
“能能,怎么不能呢?”
秀秀爽快地把包拿了下来,交给姚瑶:“给,做得很粗糙,让你见笑了。”
“这款式也是你自己设计的?”
“我不懂啥设计,就是我自己买了块粗布随便剪了个形状缝成的。”
秀秀谦虚而又羞涩地笑了。
姚瑶又指着上面那只鸟问:“它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