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今天的事儿。”
韦小峰见唐伍反应这么激烈,以为自己说错了话。
不由得心中有些暗暗后悔。
他小心翼翼地补充道:“丁寻哥定是去县城的车站找王大娘去了。”
“这老太太怎么恁不让人省心?”
唐伍的脸色异常难看。
“那老婆子不见了跟丁总有啥关系吗?”
石浅很不能理解。
韦小峰为难地看了看唐伍,说:“我听到的是……说和丁寻哥有关。”
“哦?”唐伍惊讶地问。
“那……咱们要跟去找吗?”
“不必!”
既然是和丁寻有关,唐伍相信丁寻一定能处理好。
他继续开着车朝前驶去……
“丁寻,你这么匆匆忙忙的,是突然有急事儿吗?”
秦文正安静地坐了一会儿车之后,终于忍不住问。
“对。”
“是啥事儿?”
“王大娘不见了。”
“王大娘不见了?”
“嗯!”
“那……跟你有啥关系?”
“我有一大半责任。”
“啥责任?”
丁寻叹了一口气儿,把之前自己如何说的话告诉了秦文正。
秦文正听完,说:“你呀你呀,这应该不是啥大事儿吧?”
“说大或许不大,但是说小也绝不小。”
“怎么说?”
“我怀疑王大娘会寻短见。”
“哈哈哈!”秦文正听了却哈哈大笑起来。
丁寻眉头紧皱:“你笑啥?”
“我笑你太神经过敏了,她会去寻短见?”
“你怎么知道不会?”
“我听到你们村的老太太们说她平时很无赖、爱占下便宜等等。”
“是。”
“那就对了,老太太兴许以为高家被那老头儿占了,她出门去散几天心再回来。”
秦文正的假设并没能引起丁寻的同感。
他反对道:“我不这么认为。”
“……”
“正因为王大娘平时的为人不怎样,反倒是真遇到事儿时,恐怕做出的反应令人意想不到。”
秦文正侧过眼睛看着他。
十几秒后,他问道:“那你知道她会去哪儿?”
丁寻没有回答。
“那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殡仪馆!”
“啥?殡仪馆?去那儿做啥?”
高财富被杀的案子虽然凶犯已经到案。
但是只要还没有最终结案,他就会被暂时继续存放在那口冰棺里。
原本按照规定会被推进冰柜中。
是叶雅心请求警方让高财富以山里人的习俗,放在冰棺中摆在灵堂内。
虽然,那是个平时几乎没人去祭奠的灵堂。
但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每天会去换香烛。
也算是不那么冷静了。
一路上,丁寻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秦文正不知道他到底在思考些啥,便也没有再开口打扰。
车子进入了山坳。
山林里的鸟呼啦拉地从树上扑腾飞起。
“看来这地方还真是人迹罕至呀!”秦文正感慨道。
连鸟儿都被偶尔来人来车惊吓得飞起。
殡仪馆的大门敞开着,门卫室依旧无人。
丁寻直接把车开进殡仪馆的大停车场。
里面冷清得令人毛骨悚然、浑身冒起鸡皮疙瘩。
“这鬼地方可真阴森啊!”秦文正小声发着牢骚。
丁寻没有理他。
这个时候他不想说话。
俩人径直走向工作人员办公的那栋白楼。
从窗口看进去,还是那两名女工作人员在里面。
其中一人抬起头看了看他们,立即起身走出来。
她认出了丁寻。
“来了?”
“来了。”
“里面刚换的香烛。”
她指了指停放高财富冰棺的灵堂大门。
那门,半掩盖着。
“谢谢姐!”
“谢啥,帮这些可怜的人做这点小事儿,也是应该的。”
“姐,是不是来过一位老太太?”
“是,正在里面呢。”
否则,何至于半掩着门?
每次换完香烛会直接关上。
丁寻和秦文正对视了一眼,仿佛在说:被我说对了吧?
秦文正朝他竖了竖大拇指。
“这老太太胆子比较大吧?”旁边的女人问。
丁寻不解地问:“为啥?”
“她一来就告诉我们,她要来守灵几日,夜里也在这儿。”
“她独自守灵?”秦文正有些惊骇。
“是,而且态度很坚决。”
丁寻看向灵堂的门:“走,咱们过去看看!”
俩人走向那扇门,里面传来王大娘压抑的低泣声。
秦文正伸手去推门。
被丁寻拦住。
他朝秦文正摇摇头。
俩人站在门外,王大娘在里面絮絮叨叨。
“你个死鬼啊,你儿子杀了我儿子,我原谅了你。”
“你不是说你儿子判的是无期徒刑吗?”
“你这个老骗子,你死出来继续骗啊!”
“还有丁寻那个小子,一定是你叫他骗我不是?”
“你们都联合起来单骗我一个人啊!啊?”
“我原本寻思帮你守住楼房,将来你儿子从牢里出来也好有个家。”
“可是……可是你们就这样欺骗我呀?呜呜!我的命好苦啊……”
丁寻拉着秦文正离开灵堂门前。
俩人走到外面的停车场。
这里空旷得使他们感觉自己瞬间渺小了许多。
秦文正边笑边摇头道:“你说这个老太太哈,真是个矛盾的人。”
“……”丁寻听着。
“既然选择了原谅高峰,那为啥听到判的不是无期徒刑她又不乐意了?”
“大概是人的正常心理吧。”
“怎么说?这还正常呀?”
丁寻轻轻笑道,继续朝前走去。
秦文正紧跟在他身后,他很想听听丁寻如何解释。
“她当初也恨不得高峰立刻就死。”
“高财富去她家求情,她就开了个条件。”
“说让高财富娶她,高财富没有同意。”
秦文正惊愕道:“为啥不同意?难道他不是要救儿子吗?”
“他是要救高峰,但是他那老狐狸知道若是娶了这老婆子,家产有可能就被她糟蹋光。”
“儿子的命和钱财,哪个更重要他不知道?”
“知道,他可是钱财也要,命也要的人。”
“那既然他拒绝了老婆子,老婆子又怎么会签谅解书呢?”
“后来是我母为高峰请了律师,并请人去拜访过王大娘,至于谈的啥我也不清楚。”
“原来是阿姨的功劳。”
“也不算吧,我妈是在还高峰的人情。”
“是,你跟我说过。”
丁寻长叹起来。走到停车场边上的路沿上。
他看着那座设灵堂的白色建筑,说:“一开始我极力反对。”
“我觉得我妈这么做相当冒险,万一救的是一头恶狼呢?”
“不过,后来从高财富的表现来看,高家人确实收敛了,也在改变。”
“这可是阿姨的功德,阿姨她……”
丁寻顾不上听他说完,指向白房子:“看!王大娘出来了,走,咱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