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是一名母亲!”
叶雅心的语气严厉了起来。
“我能理解一名老父亲,在几乎连续失去两个儿子之后,那种悔悟是真实的。”
“妈……”丁寻心疼地看着她。
“你们让我说完。”
“小寻之前问我,我不是想隐瞒。”
“是我没有想要该怎么说。”
“你们一定觉得我的想法很不可思议。”
“但是你们不知道,我前阵子和高财富谈过几次话。”
唐伍有些震惊。
他想不到叶雅心连高财富都能谅解。
之前谅解高峰,是因为她脑海中还记得高峰小时候的好。
会因此帮高峰情有可原。
但是她对高财富,就算没有丁大有的死,她也是深恶痛绝的。
如今竟然原谅了他?!
丁寻却很了然,母子俩相依为命二十多年,他最能理解母亲。
母亲一定是在高财富每天来度假村帮忙的时候,让人把他叫上来谈过。
“高财富告诉我,被高峰害死的王大旺也是他的儿子。”
“他跪在我面前痛哭了一个小时,那是一位痛失儿子的父亲的哭声。”
“我是痛恨过这个人,说实话我到此时也没有真正原谅他。”
“一个人所犯的错能得到原谅,但绝不可能得到受害者真正的接受。”
“咱们放过高峰,留了高峰一条命,高财富为这事儿非常感恩。”
“他说他这辈子无论如何投机倒把、害人,都是为了高家的后代能有钱。”
“如今俩儿子都不保了,他才醒悟过来,才知道生命比金钱更重要。”
叶雅心说到这里,眼圈儿红了。
她直盯着丁寻,眼中充满怜爱。
“如果换成是我,也会为了儿子改过自新!”
“可是妈,就算他真的洗心革面了,也不是他能保护好茶盘的理由啊。”
“儿子,你不懂。”
叶雅心轻声细语说:“一位除了钱几乎什么都没有的老父亲,他的变化是常人难以想像的。”
唐伍和丁寻都瞠目结舌。
果然,学美术、学艺术的人,想法比较独特。
完全不是普通人能够理解的。
“妈,既然您信任了高财富,那么如今他人已经走了,那茶盘……”
“这就是我所担心的,你们刚从高家来是吗?”
“对,雅心,你想说啥?”唐伍站起来。
他走到叶雅心身边坐下。
他看出了她的担心和紧张。
甚至是……惊恐。
对,没错,就是惊恐。
接下来的话题他担心她会承受不了,身旁需要有人及时安慰。
“你们在高家有……有没有找到茶盘?”
“原来,孙有明的人是去高家偷茶盘。”
丁寻小声嘀咕了一句。
叶雅心耳尖,她抬起头直视着儿子:“小寻,有人去高家偷东西了?”
“雅心你别担心,你听丁寻告诉你。”
“好,儿子,你快说!”
丁寻想了想,说:“妈,的确有人去过高家了,不过似乎啥也没找着。”
“那你们呢?你们也没有找找?”
“我们根本不知道您把茶盘交给了高财富,所以找起来比较盲目。”
“那找没找?”
“找了,啥也没有找到。”
叶雅心放心了一些,松了一口气。
“没找到就好,没找到就好。”
唐伍和丁寻却皱起了眉头。
同时都吃了一惊!
他们和孙有明的手下都没能找到茶盘。
那么,茶盘到底在哪儿?
“对了,那茶盘呢?”
叶雅心突然站了起来。
她这会儿也想到了这个严峻的问题。
“妈!”
“雅心!”
唐伍连忙起身揽住她的肩:“雅心,不必担心,我和丁寻会想办法。”
“那茶盘不在高家会去哪儿?”
叶雅心惊恐得嘴唇不挺地颤抖。
高财富如今死了,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谁又能知道他生前到底把茶盘藏在哪儿了?
“妈,您别着急,我和大叔一定会把它找回来!”
“真能找回来吗?”
叶雅心的脸色苍白,嘴唇也没了血色。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此刻也完全失了神,呆滞地看着茶几。
“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自作主张的。”
“都怪我,都怪我!”
她抬手朝自己头上捶。
唐伍立即把她的手抓在手心里,心疼地说:“雅心,不怪你,你没有错。”
“对,妈,您没有错,您的出发点是好的。”
谁又能知道后面会发生这种意外呢?
“那怎办呀?那可是我这么久的心血,还有你们矿上的希望……”
说着,叶雅心捂着脸哭了起来。
唐伍搂着她的肩膀轻声劝慰。
丁寻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母亲,急得只能看着她的肩在微颤。
“孩子,你先去找个房间睡一觉,我会劝好你的妈妈。”
唐伍连忙朝他摆手示意。
丁寻想想,这样也好。
有时候母子间不好劝说,夫妻间更好劝慰。
“妈,您别难过,有大叔和我在呢。”
“您和大叔都去睡会儿,大叔连夜赶回来还没有歇上一口气儿。”
“我也先去睡一觉,有事儿您和大叔打我电话。”
说着,也不等叶雅心啥反应。
他轻轻走出来,并关上房门。
……
韦小峰上矿山找丁寻的时候。
正是矿山吃早饭的时间。
食堂里坐满了矿工们和家属,韦小峰四下里望。
刚吃完要走的丁寻看见了他,大步朝他走来。
他把韦小峰拉到门外一旁,忙问道:“你匆忙跑啥?出啥事儿了?”
见他跑得全身都汗湿了,不由得皱眉:“你跑步上来的?”
“没,我骑电驴子上来,结果在你们矿山大门口没电了,我这才跑步进来。”
大门口到生活区这片距离还很远,难怪会跑得满头大汗。
“快说,发生了啥事儿?”
“为啥不打电话?”
丁寻语气有些严厉。
他内心非常生气,这都啥年月了?
一个电话就能够传达的事儿,非要用人工跑步上山?
不仅辛苦,还耽误时间!
“我我……我忘了……”
“你……”
丁寻扬起了手,停在半空中忍住了。
这要是三贵,他准拍得他求饶。
他把手拍在韦小峰的肩膀上:“啥事儿?”
“老高……老高家那儿去了两个女人,一进门就呼天抢地一样地哭。”
丁寻的眉头更紧了:“两个女人?啥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