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
欧丽娜看了一眼三贵,再看一眼丁寻。
然后便没有了下文。
众人都明白了,却又不能直接说出来,只能极力忍着笑。
“哈哈……”
蔡东旭捂着嘴,实在忍不住大笑出声。
“老蔡,咱俩平时关系最好,你笑啥快告诉我!”
“三贵,你别怪哥笑,实在是欧秘书把地里的笋给抢光了。”
“你啥意思你?”三贵沉下脸来。
他其实意识到欧丽娜的意思。
只是这蔡东旭笑成这副鬼样子,他到底为了啥?
“他的意思是说,欧丽娜夺笋(多损),人家损你呐。”王四干脆揭穿。
“你、你们……”
“三贵,大家开玩笑,你别介意。”唐伍连忙示意他坐下。
三贵把椅子一拉,坐好。
“欧秘书,你别笑我,楚家的小姐曾经对我有过好感。”
“你们见过?”欧丽娜问。
“她大概见过我,在电视上,我没见过她。”
“哟,你还上了电视?”
“可不?跟我哥一块儿上的。”
欧丽娜担心地问:“她到底是对你哥有好感?还是对你?”
她之前叫丁寻别和三贵一块儿回墨城,也就是担心楚惠看见丁寻之后,而看不上三贵。
只是,她在三贵面前没有直接说出来。
她也是好意。
她怕令三贵难堪和伤心。
“当然是对我有好感了,当时谁不知道我哥有了姚瑶?”
“楚惠知道丁寻有自己爱的人?”
“当然知道,那天姚瑶可是和我哥站在一起,我哥还对着镜头介绍了姚瑶。”
“哦,那就好。”
欧丽娜松了一口气儿。
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大家都吃好了吗?”丁寻扫了一眼餐桌。
王四问:“都吃好了,咱们现在就回矿上去吗?”
“对,三贵你开赵大哥的车,赵大哥也到咱们矿上去住上两天。”
“丁寻,这可要多谢你了,我还正想说呢。”
“那就走吧!”丁寻一挥手。
大家都纷纷起身离开座位。
“不过,咱们还得迟一些再走,丁寻还得跟我去一个地方。”
赵一凡把大家拦住。
“赵大哥,你要我跟你去哪儿?”
“高峰要见你。”
“高峰?他要见我?”
丁寻有些不可思议。
他也没有想过要见高峰。
“对,他说在去监狱之前想见你一面。”
三贵连忙站到他们俩中间:“赵大哥,那小子判得那么轻他还不满足?还想得寸进尺么?”
“三贵,你别管,这一面我去见。”
丁寻把三贵拉开。
“哥,你可别感情用事,别被那小子几滴鳄鱼的眼泪给感动啊!”
“你这小子,你放心吧!”
唐伍看了看丁寻,说:“我们就在县城外的路口等你们。”
“好,大叔你们先走。”
丁寻跟着赵一凡进了看守所。
高家的人对一审判决没有异议,表示不上诉。
过不了多久,高峰就要从看守所转到监狱去。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高峰要十五年之后才能出狱。
丁寻怀着复杂的心情走进会见室。
小陈狱警冲他笑了笑,说:“看来你和我们这儿还真是有斩不断的感情呀!”
“我倒希望立刻和你们一刀两断,永不再见面呢。”
俩人打趣了一番。
小陈狱警指了指椅子对他和赵一凡说:“你们先坐,人一会儿就到。”
俩人刚坐下,高峰就戴着手铐进来了。
一进门,他就直盯着丁寻看。
丁寻坐在椅子上,也冷眼看着玻璃后的他。
高峰没有直接坐到椅子上,而是突然走到玻璃前,直视着丁寻。
俩人就这么对视了一分钟之久。
丁寻目光坚定毫不避开。
高峰的眼神由黯淡慢慢地腾起一丝雾气。
只见他眼圈儿一红,突然朝丁寻弯下腰,来了个九十度大鞠躬。
并且久久没有直起来。
小陈狱警连忙上前拉他:“好了好了,你坐下吧!”
高峰这才走到椅子前,把手上的手铐朝丁寻抬了抬,眼中流露出悔恨之色。
他在椅子上慢慢坐了下来。
小陈狱警把听筒拿给他,他双手接过,贴到左耳边。
丁寻也缓缓地拿起听筒,放在自己耳边。
“丁……丁寻,我……对不起……”
高峰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哽咽,喉结明显艰难地滚动着,眼里涌出了泪水。
但是他极力忍住,没有让眼泪滚落下来。
见丁寻看他的目光少了一些仇视和敌意。
高峰的嘴角慢慢的朝上勾起,嘴唇呈现出一个微笑的弧度。
他似乎在觉得,丁寻能给他这样的神情,就足够了。
“丁寻,谢……谢谢!”
“还请替我谢谢婶子!”
他口中的婶子就是傻娘叶雅心。
丁寻明白,赵一凡向高峰介绍过,他是谁请来为高峰辩护的律师。
见丁寻没有回答,高峰尴尬地沉默下来。
但是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丁寻。
丁寻从他脸上看出了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高峰。
许久,他才说道:“高峰,希望你能珍惜这新生的机会,好好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我……我会的,一定会的!”
高峰坚定地点点头。
丁寻慢慢放下听筒,他觉得自己跟这个人没有任何话要说。
丧父之痛,这一生都不可能平复!
高峰是仇人的儿子。
也是从小欺凌自己的人!
“丁寻!丁寻……”
高峰见他要走,急切地在玻璃那边大声喊道。
桌上的听筒里传来了高峰的声音,赵一凡连忙拿起来交到丁寻手中。
“丁寻,先坐下来吧,他已经这样了。”
他暗示丁寻既来之,则安之。
丁寻重新坐了下来。
高峰在对面松了一口气儿。
见丁寻的听筒贴在耳边,他赶紧说:“丁寻,请听我把话说完。”
“或许……以后再没有机会说了。”
“怎么会没有机会?你不知道你只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
“我、我知道,只是我……”
“只是你啥?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条命是谁给的?”
“我知道!”高峰突然大声说。
“我现在的这条命是婶子给我的!我、呜呜……”
高峰像个孩子般呜咽了起来。
看着他这样,丁寻在心里想着唐伍曾经说过的一番话。
一个人凶残的时候,连面目都是狰狞可憎的。
当他悔过自新之后,连面相都是柔和耐看的。
丁寻觉得,此时的高峰就是这样。
跟以往在水牛坪村横行霸道时判若两人。
“你要哭就哭吧,我没有时间陪你哭!”
“不不,我不哭了,不哭了。”
高峰连忙抬起胳膊蹭了蹭眼睛,用袖子擦去泪水。
“你叫我来有啥事儿?”丁寻问道。
高峰小心翼翼地试探:“丁……丁寻,我、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儿,行吗?”
丁寻没有立即回答。
赵一凡忙小声说道:“丁寻,先问问他是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