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您要叫住谁?”
丁寻连忙起身。
“就是那个……刚才老和我说话的那个人。”老人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那是我大叔,您梢等!”
丁寻大步走到门口,正要喊唐伍,唐伍已经等在走廊上:“老人是叫我?”
“是。”
唐伍又走进屋内,老人朝他招手:“你过来,站在这儿。”
他指了指自己的前面。
唐伍规矩地站在他面前,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但是一脸淡定。
老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指着他对丁寻说:“我想起来了,他就是你家全家福里的那位?”
“对。”丁寻和唐伍一样懵逼。
“他是你继父?”
“是。”
丁寻继续点头。
“怪不得,我刚才一直觉得他很面熟,没想到你们还有这渊源呢。”
“行了,你俩先走吧,忙你们的去吧。”老人朝唐伍挥挥手。
唐伍见怪不怪地转身走了出去。
丁寻有些尴尬。
毕竟老人对唐伍大叔这么呼来喝去的,压根没有问任何实质性的问题。
“把房门关起来。”老人又发话了。
丁寻走过去把门锁好。
老人这才把摔残的那只腿架在健康的腿上,后背大咧咧的往沙发后靠去,双手呈大字型摊开在两边扶手上。
他左右打量着套房的环境,问:“这么豪华的客房不便宜吧?住一宿得多少钱啊?”
“八百八十八元。”
“就这么一套房住一宿得‘八八八’?”
老人惊呆了,比了个“八”的手势。
“这可是我当年半年的工资了,对你们身在大城市的人来说,这‘八八八’不贵吧?”
“是,差不多一间标房的价格。”
“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呢?看来你常出去开房啊。”老人翻起了白眼。
“前辈,您误会了,我也是开酒店的。”
“哦?你也是开酒店的?”
“是,是外公当年开的酒店。”
“于是你就继承了?”
“对!”丁寻从来不认为他是继承了潘新岳的遗产。
他和母亲都不愿意认。
毕竟“金樽明珠大酒店”是潘新岳用不正当的手段,从叶氏谋夺去的。
虽然丁寻是潘新岳的合法继承人,但是他只认叶承坤。
老人听完丁寻所说的话,似乎很满意,慢慢地点着头。
“挺好,挺好,我就是想问问你到底是干啥的人。有酒店、有产业、首富的继承人,那你不应该对矿山有啥企图啊?”
丁寻这才明白,老人问东问西,并不是在闲聊。
而是有他自己的一套用意。
于是,他在老人面前坐了下来,认真地说:“前辈,我之前在那小院儿里跟你说的话是真的。”
“啥话是真的?”老人又翻了个不屑的小白眼。
“我这次回来的确是为了那个矿山,但我并不想自己开采……”
“那你想怎样?”
“我说过了,矿产资源是国家的,得由国家来开采,这么大的一处矿,您也说了是稀世宝石,这必须得由国家来开采才行。”
“不错,看来之前我的确错看你了。我老头儿在这里向你道个歉了。”
“不不,前辈,您无需向我道歉,反而是我们这些后辈应该向您道谢。”
老人脸色暗淡下来,渐渐低下了头。
“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有人因为这矿山的事向我道谢,我这条腿,值了!”
“前辈,您这腿……”
其实,丁寻已从赵玉玲嘴里知道,他的腿是被赵玉玲的父亲给打伤的,老人自己也已透露过。
但是,当老人这会儿又提起腿,丁寻还是不免好奇心起。
“赵叔他……真的就这么六亲不认?”他小心地问道。
“唉!说来不怕你笑话,家门不幸出了个不肖子孙,他得知我找到了一处稀世罕见的矿山,他做梦都想占有。”
“他哄骗我取得了我的信任,跟着我上山,骗我指出矿产具体在哪个位置,我发现了他的企图。”
“于是我不愿意说,就胡乱指了一处,他自以为已经得到了宝藏,便把我推下了山沟。”
“我老头儿当年身手也算矫健,常年在户外的人反应还是很敏捷的,在要掉下去的时候把他也拽下去了。”
“我俩滚到一处,被他得了机会,搬起一块磨盘大的石头砸向我,幸亏我退避及时,那石头砸下来的时候只砸到了我这条腿。”
“当时我就昏死过去,他以为我死了,吓得仓皇逃跑,我后来被一个村民所救,救回了他们的村。”
“那里的村民治好我的腿伤之后,我向他们讨了一处废弃的老屋子居住,那小子心狠手辣,我也心灰意冷。”
“我不想再出山了,村民们见我瘫痪了,好心地施舍我一日三顿,谁家饭先熟了都给我端一碗。”
“我也没白吃,我教村里的孩子写作业,辅导他们功课,直到前几年玉玲这孩子到那山村去拍摄旅游素材发现了我。”
“这孩子和他爹不一样,人很善良、有知识、有良心,她把我带回来了,安置在老屋里。”
“他把你带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外面一定出啥事儿了,而且是和矿山有关的事儿,果不其然。”
老人悲伤的长叹一声,抬起头看着丁寻。
“孩子,你能不能告诉我外面出了啥事儿,是不是我猜测的有人在动矿山的念头?”
尽管之前在那老院子里已经知道了。
但是老人还想听丁寻亲口证实,他一生做任何事儿都谨小慎微从无差错。
唯一的一次错误就是信任了自己的亲侄儿。
“是!”丁寻肯定地说。
“这就对了,只要我老头儿活着,他们谁都休想开采那座矿山,那矿山地形复杂,不知道它要害处的人完全无从下手,到时候会事故连连,一事无成!”
丁寻一听,暗吸了一口气儿。
这座矿山竟然还有这么多的玄机?
他一直以为开采矿山,就是一件野蛮而又带技术性的活活。
可是听老人这翻话,似乎还有很多玄妙之处。
“你坐过来一些,太远了说话费劲儿。”老人嫌弃地“嗤”了一声。
丁寻听话地走过去,搬了一把椅子坐在老人跟前。
“你说当年我在山上遇到的年轻孕妇是你母亲?”
“是。”
“那这么说你母亲不是嫁水牛坪村吗?”
“是的前辈。”
“刚才那位是你继父?”
“嗯。”丁寻不知道他为啥又突然问这些。
这老人脾气怪,他只能顺着。
“不对呀!错了,绝对错了!”
老人狠狠地一拍自己的大腿,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