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哥,我不是丁寻,我不是人!”
丁寻一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一边瞪着一双迷茫的双眼,眼中流露出不知所措的惊恐。
赵一凡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当初在岛上的时候,要不是丁寻的勇敢机智,他们恐怕还难以顺利回国。
还有这么久以来,他虽然在叶老爷子的交代下没有去见丁寻,但是丁寻的一举一动他都一直在关注。
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别看平时见人就憨笑。
实际上,他的内心承受的比任何人都多。
一向沉稳的丁寻,大白天能一个人喝醉成这样,可见是遇上什么难以迈过的事了。
“客官,醒酒茶来了!”
一名店小二端着一大碗褐色的茶汤进来。
“这能喝吗?”赵一凡一看那色泽就皱起眉头。
“能喝,您放心吧。”
店小二从旁边的餐具柜上拿出一个杯子,倒了一小杯,自己先喝了一大口。
赵一凡有些内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他醉成这样能喝得下去吗?”
“客官,您扶着他,我来喂他喝。”
店小二端着碗,赵一凡扶着丁寻。
喝醉酒的人容易口干舌燥,丁寻此时正想喝水。
他感觉到一碗水凑到自己唇边,便毫不客气地张开嘴,大口大口地灌了下肚。
很快,一大碗醒酒茶就被他喝光了。
口中还喊着:“好渴,好渴。”
“还有吗?”赵一凡抬头问。
店小二说道:“客官,这一碗就够了,他这回很快就不渴了,这茶会回甘。”
“好吧,多谢了,那你先出去吧。”
“好嘞,有事儿您叫我。”
店小二走出去拉上门。
赵一凡把丁寻扶着让他仰靠在椅背上,这样好受许多。
不一会儿,丁寻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赵一凡叹一口气,抽出纸巾替他把额头上的汗水擦干。
果然,十几分钟之后,丁寻慢慢醒了过来。
他睁开双眼,眼圈儿已经不像之前喝醉酒时那么红肿。
眼睛也如往常一样明亮而清澈,他看见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凝眉:“赵一凡?”
“对,是我。”
“赵大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你问我呀?问问你自己怎么在这儿。”
“对啊,我怎么在这儿?”
丁寻看了看四周,是个陌生环境。
“这是哪呀?”
‘你就忘了?这是你之前进来的酒楼叫忘忧酒肆,忧愁烦恼都忘了吧?连从前的事儿也忘了吗?”
丁寻用力摇摇头,意识清醒了许多。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抱歉,赵大哥,这么不堪的一面让你见到了。”
“我不认为一个人喝醉了酒有什么不堪的。”
“我刚才是醉了吗?”
“对呀,醉的不省人事,我说送你回家你也不让,最后没办法我也扛不动你,只好坐这儿等你醒喽。”
丁寻的理智恢复了不少,那些挥之不尽的烦恼事又涌上了心头,他的脸渐渐露出忧郁的神色。
赵一凡是有名的大律师,善于察言观色,最能读懂人的表情。
他盯着丁寻:“你能告诉我实话吗?你遇到什么事?”
丁寻抬头正视他:“赵大哥,你和瑶瑶他们有过命的交情,我就不瞒你了,我遇到的事儿,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迈过去。”
“世上有什么事是迈不过去的?迈不过去就来酒楼?”
“我这心里堵得慌,才想出来大醉一场。”
“什么事能让你这样买醉?你就不怕姚瑶担心你吗?”
“怕!在这个世界上我牵挂的人太多了,我都怕,我怕他们担心我。”
“所以你就要好好爱惜自己啊,你还喝什么酒,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我能帮你。”
赵一凡沉稳的声音令丁寻感觉可信赖。
他深深地看了看窗外,把眼中快要涌出的泪水给咽了回去。
“赵大哥,你可能也知道我只有母亲。”他开门见山地说。
因为已经知道了赵一凡是被外公留下来的,那么赵一凡一定也熟知他们家的情况。
“我知道你的母亲,那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女性。”
“那你知道我的父亲是谁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赵一凡突然预感到,丁寻要说的事估计就是他口中所谓的“父亲”。
“我今天才知道我的生父是个恶人,可以说他犯下的事简直就是十恶不赦,他毁了一个女孩儿的一生,也差点而4毁了一个孩子的一生!”
丁寻的眼中满含愤懑。
“是吗?墨城的人我不熟悉,你说的这人我可能也不认识。”
“你的确不认识,你们还没回国之前他就已经死了。”
“死了?”赵一凡大吃一惊。
难怪丁寻会来酒楼喝酒。
“对,死于贪婪,死在一座古墓中。”
“古墓中?”赵一凡一怔。
因为他已经接到过叶承坤的电话,聘请他为叶雅心做辩护律师。
他也知道了叶雅心的案件中,出现一个人的名字就叫潘新岳。
“他们一伙人去到帝陵盗墓,被我母亲关在了墓中。”
“原来他就是被关在古墓中的十人之一?”
“是。”
“那人是你的生父?”
“对!”
“那你……怎么今天才知道?”
赵一凡小心翼翼地问,毕竟这有可能触及到对方的伤心事或者隐私。
于是,丁寻含着泪把当年潘新岳如何害叶雅心,叶雅心又是如何在放火之后仓皇逃跑中出了车祸。
最后因为在车祸中脑部受到重伤而失智,流落到北方小山村……
丁寻把叶雅心和他这二十多年来的经历详细地告诉了赵一凡。
听完丁寻的讲述,赵一凡的心情无比沉重。
这是他从业以来第一次遇到受害人经历如此坎坷的。
他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丁寻的双手,郑重地说:“丁寻,你听好,你母亲这个案子我接了!”
之前他还没有正式答应叶承坤,此时被叶雅心母子俩的经历触动了,他一定要帮叶雅心。
“听你这么一说,你母亲的胜算更大。”
“真的?为什么?”丁寻欣喜地问。
“据我了解,潘新岳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那么你就是他唯一的继承人。”
“这和继承人有啥关系?”
丁寻纳闷儿了,只不过是想要救母亲,他可不想做潘新岳的什么继承人。
“潘新岳的尸骨还没有火化,我会立即申请为你和他做DNA鉴定!”赵一凡高兴地自顾自地说。
丁寻站起来低头看着他:“赵大哥。我拒绝做这个鉴定!”
“丁寻,你傻呀你啊?你为什么拒绝?”赵一凡惊愕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