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你给我轻点儿……”
三贵疼得眉毛、眼睛、鼻子和嘴都皱到了一块儿。
“好好好,我轻点儿。”
“你别乱动呀,不然我还会不小心弄疼你。”
梅凤轻轻地抓住他的脚踝,然后使劲儿按压……
“啊……”
“哎哟!梅凤你特么的想害死我呀?”
三贵疼得快要哭了。
“是这儿疼?不碰呢?还很疼吗?”
“不碰就好些,一碰就疼。”
“那我再捏捏……”
“别啊!你存心的呀?”
“行了,我整明白了,你该庆幸你没有骨折,就是个脱臼。”
梅凤站了起来,四下里找着什么。
三贵不解地问:“啥啥……啥就脱臼了就?”
“脱臼你不懂呀?就是骨头没有断,只是关节那地儿脱开了,错位,懂不?”
“这个我懂呀,我的意思是这么一滑下来哪能就脱臼了呢?我又不是豆腐做的。”
“你是泥土做的,行了吧?”
“好像是,女娲娘娘确实是用泥巴捏的我。”
三贵说完还不甘心地补充一句:“对了,还用泥巴捏的你。”
“闭嘴,你想不想脚好?”梅凤一双丹凤眼冲他瞪圆了。
“想想想,你会呀?”
“废话!”
“那你还找啥?动手呀。”
“我拿藤条把你绑起来,免得一会儿你鬼哭狼嚎的。”
三贵一听,就不乐意了。
他用左脚往梅凤站的地方一踢,扬起一掊土。
“你要做啥?”
“你没有必要捆着我,刚才怕疼是我没防备,现在我有心理准备了,来吧!”
他把眼睛一闭,心一横,等着梅凤来帮他把右脚掰好。
梅凤见他这样,又好气又好笑,把已经捡起藤条扔在地上,蹲下来双手抱住他的右脚。
她在地上坐下,把三贵的脚架在自己的腿上。
三贵有些轻微的颤抖,梅凤不满地呵斥:“你抖啥抖呀?不想脚被废掉就放好来!”
“哦……”
三贵不敢说自己是因为被女人这么温柔地抱着脚而激动得颤抖。
“三贵,你来墨城多久了?”
“来一年多了,怎地?查户口呀?”
梅凤没有计较,继续问:“你来墨城后交了女朋友没有?”
“没有!”三贵不明白她问这些干嘛,没好气地回答。
“那你难道就不想在墨城找个大城市里的姑娘?”
“不想!”
“那你还想回老家水牛坪村去找咯?”
“梅凤,你到底有完没完?一直抱着我的腿不放,问这些有的没的做啥?”
“对了,你再说说你哥找女朋友了没有?”
“找了!快结婚了,啊……”三贵突然发出惨叫,全身跟着一阵痉挛。
“好了,对上了!”
梅凤把他的右脚搁在地上,自己轻松地站起身拍了拍双手。
“你……哎哟……你倒是跟我说一声呀,问问问半天的,原来是搁这儿给我来一下。”
“我要不跟你闲扯这些无聊话题,怎能转移你的注意力呢?”
“你行,你赢了!”三贵苦着脸无地承认。
同时他的内心是感激的,刚才还特别疼的右脚,这会儿已经不那么疼了。
梅凤扶着他站起:“走两步试试。”
他试着走了几步,虽然不那么灵便,但是已经敢轻轻点地了,最主要的慢慢在恢复。
“梅凤,真是谢谢你啊!”
“谢啥?别把我当仇人就行。”
三贵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说真的,以前对你确实有意见,这回倒觉得你也挺……挺可爱的。”
“真的?”
“那必须真。”
“这就好。”
梅凤的脸微红,发现三贵在盯着自己看时,忙转开头:“咱们该上去了,不然你哥在上面不知道咱们的消息会着急的。”
……
山顶上。
丁寻确实非常着急,他一直注视着手中的藤条,梅凤下去后就只是轻微动了几下,之后再也没了动静。
他并不知道是因为藤条太长,梅凤在
因此他更是越想越担心,担心连梅凤也掉下去出点啥事儿。
他一直焦急地看着时间,距离梅凤下去已经两个半小时了,天色越来越暗,他们俩要是再没有动静,他就得下山去喊人。
太阳西沉的时候,山风特别大。
呼啸的风吹得衣服单薄的丁寻身上起了寒意,他打开包拿出一件冲锋衣穿上。
并把手电筒也拿了出来,一会儿夕阳彻底消失的时候,好歹也能照个明。
他紧握着电筒朝着他们二人摔下去的滑道照射。
树林被风吹得发出呜咽的声音,隐约中像是听见有人在说话。
他想起夜里声音的穿透力很强,能传出老远,于是朝着峡谷下大喊:“三贵!梅凤!你们怎样啦!”
山下没有回音,只有树叶沙沙的响声。
喊了一顿嗓子也干了,他关了手电筒,无奈地坐在地上取出一瓶水喝了几口。
“吼……吼……”
一阵低沉轻微的吼声由远及近而来。
糟糕!
是野兽!
凭着他从小跟父亲在山里打过猎的经验判断,来的不是野猪就是狗熊。
这两种动物都不是好惹的,野猪那俩长长的獠牙不仅能把人撬翻、能伤人,甚至还能致命。
狗熊就更不用说了,它们可不是动画片里的熊大熊二,那可是活生生的能用屁股坐死人的熊。
丁寻屏住呼吸,丝毫不敢发出响动。
“吼……吼吼……”
声音越来越近,丁寻确定自己的身子和双脚都藏在路边,不影响这位过路大佬。
这个时候的天空黑暗无比,连一丝夜光都不给。
月亮还没到升上来的时候,四周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可是现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哪有害怕的份儿?
一团热气从身边经过,丁寻心中暗念:“快走,快走啊!”
他憋住的一口气快要撑不下去了,这牲畜再不走他就要暴露自己。
就在他以为那野兽已走过的时候,一团黑影朝他压了下来,丁寻内心暗惊,连忙朝旁边一个翻滚,躲过了那团黑影。
他突然想起,山里的野兽嗅觉功能特别灵敏。
就算自己屏住呼吸它这么近距离地经过,也能嗅出人的气味儿。
难怪它直接朝自己倒了下来。
“吼!”
一声巨大的吼声在大山里响起,震得丁寻耳膜生疼。
是熊瞎子!
这回他凭借这吼声和那股狗熊身上特有的味儿,确定这是熊瞎子。
丁寻心中大喜,有办法了!
他快速站起,摸着黑朝三贵滑落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