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瑶,你真的是去和陈耀轩结婚?”
“是,我们两家在国外已经为我和耀轩准备好了一切。”
姚瑶表情麻木、目光呆滞、口中机械式地吐出这句话。
“果然……我还是败给了现实,哈哈……”丁寻悲怆地哈哈大笑两声,突然停了下来。
在沉默十几秒之后,他努力调整了一下气息,平静地说:“姚瑶,祝福你!”
“祝你……和陈耀轩,百年好合!”
他艰难地为她送上祝福之后,手机“啪”的一声掉落在地,屏幕瞬间呈蜘蛛网状碎裂。
姚瑶仿佛听到了有东西落地的声音,她急忙大声喊:“丁寻!丁寻你怎么了?是什么东西掉了?”
姚家生上前一步,把她手中的手机夺了过去,挂断电话。
“孩子呀,别再和这个人打电话,你不能再受骗了!”
“姚瑶,快准备一下,准备登机了!”
姚太太忙过来挽住女儿的胳膊,不想让女儿一直想着电话的事。
“哥,你的手机……”
三贵心疼地蹲在地上捡起破裂的手机。
丁寻看都不想看一眼,满脸颓废地瘫倒在椅子上,无力地闭上双眼。
“丁寻兄弟,你可别对自己失去信心啊?”连蔡东旭这样的糙人都小心翼翼地劝着。
丁寻慢慢地睁开眼睛,疲倦地靠在椅子上。
“老蔡、阿虎,你们几个走吧。”
“真是对不起!我没能做好,连累了你们。”
蔡东旭“呼”地站起,走到办公桌前,大掌往桌上一拍:“丁寻,你是没拿我和阿虎当兄弟看啊?”
“……”
“你问过我几次我们兄弟为啥要跟着你,我现在来回答你,因为缘分!”
“老蔡……”
“你闭会儿嘴,别说话!”
“咱们第一次在烧烤店差点儿动手,后来又去了皇龙洗沐中心又差点儿动手,一次一次没能打起来,这就是缘分!”
“我和阿虎没啥文化,我初中辍学,他高一辍学,就数你有文化,我们愿意跟着你!”
“你这才受点儿小灾难,就不要我们跟你着你?”
蔡东旭说得激动起来,一双铜铃大的张飞眼骇人地瞪着。
“老蔡,谢谢你!可是我无以为报,我……”
“丁寻!发工资!”
“丁寻!发工资!”
“……”
楼下的声音正一阵阵地传上来。
丁寻想说的话被噎住了,刚因为受感动而要说的话又卡在了喉咙里。
他刚要站起来,才稍微躬了个身,桌上的座机响了。
“哥,潘新岳的秘书打来的!”三贵接完递给他。
丁寻无精打采地接了过去,刚无力地“喂”了一声,对方的声音就高了十八度。
他连忙把手机拿离耳朵点儿。
“姓丁的,明天就是你上回答应的最后期限了,你决定好了没有?”
“请您帮我预约潘董事长!”
“你想见我们董事长?你以为你谁呀?你想见就见?”
丁寻忍着气儿。
“那……请您帮我和潘董事长说,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月的期限?”
“还要再给你一个月的期限?我们董事长已经宽限了你两个月的还不够?现在到期了你这是出尔反尔,一点诚信都没有!”
“您再帮我通融一下吧。”
丁寻即便是在当初高家父子拦棺挡道不让父亲的棺材过去、还有他从高峰的身下爬过去,都没有像此时这么的绝望、这么的低声下气。
“对不起,我只是替董事长打电话通知你,明天到期了准备好钱来!”
秘书说完就把电话挂断了。
丁寻拿着手机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仿佛刚才的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
这是他有生以来最绝望的一次!
心爱的女人因误会离开了自己,甚至被家人逼着很快就会和别人结婚,而他,却有百口莫辩,连替自己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主动权在姚家生手中、在姚瑶手中。
楼下,工人们和他一样绝望,每份薪水后面都是一个眼巴巴盼望着钱财米粮的家庭。
楼上办公室里,他丁寻四面楚歌、一筹莫展。
这种绝望比当初在水牛坪村所经历的所有委屈和苦难,更令他喘不过气来。
“老蔡,你和阿虎的房子……我要。”他看向蔡东旭和王阿虎,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好,我和阿虎现在就去找人处理房产,其他不够的钱咱们再继续筹!”
“砰!”
“不用了!我这有!”
两只大箱子扔在了地板上,门口站着林艳如和她的手下。
她轻松地一笑,走到丁寻桌旁:“这是我带来的两箱钱,现在就可以给楼下那些穷鬼发钱!”
站在门外的她的手下应声正要弯下腰去提箱子,丁寻猛地站起,冲他们吼:“放下!”
“谁说要别人来帮忙的?我已经有办法了!”
“哦?是吗?这么快就有办法了?”
林艳如双手环抱,狡黠地朝他瞟去:“说说看,你们有了什么好办法?”
“林小姐,我们几个正商量好了筹钱的办法,老蔡他们几个把家里的房子给卖了,大家一块儿筹这笔钱给潘家。”
三贵抢着替丁寻说。
他知道因为姚瑶的事,丁寻对林艳如已从当初的感激,到现在有些反感。
“房子?”
“他们的房子?”
“你确定?”
林艳如一双丹凤大眼滴溜地转了一圈,朝蔡东旭和王阿虎等众人露出嘲讽的笑容。
蔡东旭也是江湖摸爬滚打过来的人,见她的眼神和笑容极狡猾,心中瞬间没底。
他朝王阿虎嗤了嗤眼色,王阿虎会意,起身走出门外。
林艳如的目光停留在丁寻身上,换上一张笑靥如花的面孔。
“丁寻,你稍微放下一丝丝的傲气,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她毫不顾忌地伸出一只手摸向丁寻的面庞。
丁寻厌恶地避开,起身抓起公文包:“三贵老蔡,咱们走!”
“你们走?我看你们是走不出这个工地了,工人们见了非剥了你们的皮不可!”林艳如在身后笑得花枝乱颤。
“快看!丁寻下来了!”
“大家快堵住他,不能让他跑了!”
“听说他欠了潘氏几千万,一直在拿咱们的工资补潘氏的窟窿,咱们不能再被他骗了!”
“对,大家围住他!”
“打他!还我们的血汗钱!”
工人们纷纷嚷着、喊着,朝楼梯口围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