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瑶……姚瑶……”
梦里,一双大手抚上了姚瑶的脸,那轻柔的动作极其熟悉。
姚瑶闭着眼傻笑,任由那只手从下巴一直摸到她散落在脸上的头发:“丁寻,帮我把头发挽起来吧。”
“好。”
丁寻的声音低沉中带着几许沙哑。
“需要梳子吗?”
“不用,你趴着就好。”
姚瑶在梦中一愣,果然这是丁寻的声音?这个梦竟然这么真实?
她睁开眼,从梦中惊醒过来。
抬起头的那一刻,一张棱角分明、略显清瘦的放大的脸贴上了她的鼻尖。
“啊!”她条件反射般站起来迅速后退,双眼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人。
“吓着你了?”丁寻咧着有些干裂的嘴唇笑。
姚瑶缓过神,这才回到了现实:“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她扑向他,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喜极而泣:“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说着,又推开他,伸手在他的脸上捏了几把,丁寻没有皱眉,惨白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姚瑶放开他,朝自己的腿部用力掐了两把,疼得小脸儿都变形了。
“别捏自己了,你不是在做梦。”他想笑又极力忍着,身上疼、且怕笑了她生气。
“真的不是在做梦,太好了太好了!”
“我要告诉阿姨去!”
姚瑶像一只小鸟般,轻盈地转身飞奔出去。
“姚瑶,你去哪儿?”丁寻担忧地抬着头看向门口。
一名护工走过来,帮丁寻盖好被子,指着窗外说:“您放心,姚瑶姑娘是去对面那栋楼,您的母亲在那边治病。”
“什么?我……我妈也在医院治疗?”
“是呀,这几个月多亏了姚瑶姑娘,一个人两边跑伺候你们,可真是个好姑娘呀,人长得那么漂亮,心还这么善良。”
护工的话令丁寻一阵心酸。
有时候他在梦中总能听见有人在说话的声音,很多时候是在套路他的病情,但有些时候就是姚瑶在和自己说话。
他很想醒过来,可是身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一样,令他动弹不得。
“姚瑶!”他挣扎着想坐起来。
护工吓得连忙按住他:“孩子呀,你可别乱动呀,医生交代过,你全身多处骨折,现在还没好利落呢。”
“难怪钻心地疼……”丁寻拧着脸,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阿姨,您慢点儿,咱们到了。”姚瑶搀着傻娘走进来。
傻娘一见丁寻,惊呆了。
在她的印象中,儿子是那么的生龙活虎,哪会像现在这样身上全是绷带?
“小……小寻……”
“妈,您来了,妈!”
姚瑶连忙制止:“丁寻你别动呀,你得好好养着,早点儿好才行。”
傻娘坐在丁寻的床沿,闪出手,颤抖着摸向儿子的脸颊:“痛痛……呼……呼……”
她轻轻帮丁寻吹着身上绑着绷带的地方。
“妈,我不疼,您感觉怎样?”相比自己身上的伤,丁寻更关心的是母亲的病。
姚瑶把龙炫的事和龙炫把傻娘和他送进墨山医院的事,全都说了一遍,唯独没有告诉丁寻他曾经被潘莹莹抢到大安医院去过。
她不想丁寻有任何思想负担,他现在还需要好好疗养。
“小寻疼。”傻娘泪汪汪地看着儿子。
太久没有见到儿子了,没想到儿子竟然会瘦得这么厉害,她摸着儿子骨骼分明的脸庞,心疼得嘴唇直颤抖。
“医生,姚瑶医生。”她转头征询地看着姚瑶。
“哎呀对!大姐,你赶紧去叫医生进来,就说病人刚醒!”
护工大姐恍然大悟,拉开门跑出去。
医生来的时候,丁寻已经有些疲倦,又继续强打精神应付着医生的检查。
检查完后,医生欣喜地对姚瑶说:“情况非常乐观,头脑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骨折的几处也康复得很好。”
“医生,那接下去我需要怎么做?”姚瑶几乎雀跃。
“就和以往一样,帮助病人配合治疗就好……”
医生交代完一大堆琐碎的要求之后,被早已不耐烦的丁寻打发走了。
“小寻乖……睡觉觉……”傻娘看出了儿子的倦态,吃力地拉扯着被子想帮儿子盖好。
“阿姨我来我来!”
姚瑶帮他掖好被子,拉着他的手坐在床沿。
傻娘坐在另一边的床前,轻轻地拍着丁寻的被子,嘴里小声哼着不成句的童谣哄丁寻入睡。
丁寻睡着后,傻娘固执地不肯离开。
姚瑶也只好遂了一位母亲的心愿作罢,手机在她牛仔裤的兜里蜂鸣了许久,她悄悄走到门外去接。
“姚瑶,打你几个电话才接,急死我了!”三贵的声音急切地传来。
“三贵,我也正想给你打电话呢,你哥他醒了!”
“什么?我哥醒了?”三贵大喊起来。
他那边传来杂乱的声音,有蔡东旭、有王阿虎,听说丁寻醒来,一片欢腾。
“是呀,你们不用着急来医院,你哥又睡了,医生说他太累,让他好好歇着。”
“好!”
三贵停了一下又说:“姚瑶,我有大事儿要对你说,你听了之后先别告诉我哥,别刺激到他。”
“你说,什么大事儿?”
“咱们工地……完了……”三贵哭了起来。
刚才一直在忍着眼泪,此刻再也控制不住,旁边的蔡东旭和王阿虎等人也都在唉声叹气,还有气愤的声音传来。
“三贵你别急,怎么就完了?你慢慢说!”
“整片工地被一个神秘老板全部买下,高价买下,对方不计成本,完全是赔本买下!”
“这不是更好吗?”
“好什么?他派人到工地来验收我们的施工,全盘否决了,让我们要么重新做,要么赔钱退出!”
“这不是无理吗?怎么可以这样?”
“之前的老板已经拿了钱推得一干二净,让我们好好跟新老板协商,新老板根本不认我哥当初和旧东家签的这份合同。”
姚瑶的心往下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边丁寻醒了总算是个大好消息,可是工地那边又出这档子事。
“我哥当初承包这片工地的时候是全包,按理咱们还在合同期内,可是他们竟然拿着一份我哥签的解约申明来……”
“什么解约申明?”姚瑶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