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寻听到喊声,虽然不知道是喊谁,但还是好奇地转过身抬头望去。
“果然是你小子,这小子是个傻子,他做证无效!”秦香咬牙切齿地瞪着楼梯下的警长和丁寻。
“秦香,我们抓你的时候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狡辩吗?”
警长干脆走上去,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质问她。
“那也不能让一个傻子作证呀。”秦香的气焰低了不少。
“谁告诉你他是来做证的?他东西丢了被人捡到,过来领取。”
秦香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心里在为自己刚才的冲动后悔,这不差点儿成了此地无银吗?
她偷偷看向傻娘,眼里充满了鄙夷。
“对了,你见过这个女人没有?”警长指着傻娘问她。
秦香收回目光:“我不认识,没有见过。”
楼梯下的丁寻听了,松了一口气,在认出秦香的那一刻,他内心异常紧张,他担心秦香会把林艳如拖下水。
他凭着自己的直觉,认定林艳如是个好人。
现在这么看来,秦香并没有把送他和母亲去林艳如别墅的事说出来。
“把她带上去!”警长继续下楼。
拿到了行李,丁寻连声道谢,告别了警长,牵着母亲走出警署。
大街上的依旧车水马龙,经过一家牛肉面馆的时候,他买了两碗面,母亲的是牛肉面,他自己的则只是面。
吃完面,浑身有了力气,又该去找出租房了。
经历过一次磨难之后,丁寻这回的警惕心高了许多,不再路边随意问路,直接问路边巡逻的警察或者路边小店的老板。
终于找到了西城城中村。
这里果然没有半个人,到处搬迁得一片狼藉,散落的书籍和日用品堆满了灰尘,破旧的家具在空地里面目全非。
丁寻找了几处房,要么门窗坏了,要么缺床缺桌椅,有的甚至卫生间马桶都被砸破了,每家的灰尘都快有一尺多厚。
“你们在找什么?”
丁寻转过身,只见一个六十多岁手臂上套着一个红色袖箍的老人正盯着他们。
“老伯,请问这是西城城中村吧?”
“是呀,你们从哪儿来的?走亲戚?”
看着他们大包小包的,老伯知道不是来投靠亲戚的,就是来打工的。
“不是,我和我妈是从外地来的墨城找工作的,暂时没地方住,想到这儿来……”
“胆子不小,想到这儿来找住处?”
“是是是。”
“你们怎么知道找到这儿来?”
这里是拆迁房,一般人看见村口大大的“拆”字就不会再进来,这母子俩不仅进来了,还到处找。
“是一位吴伯让我们过来的,他说这里暂时不会拆迁下去,有些房里有水有电,只需要每月自己去村里交水电费就可以。”
“老吴?是老吴介绍你们过来住的?”
“是……老伯,我们……”
丁寻有些想打退堂鼓,刚才找遍了十几套房,里面都基本不能住人。
“哦!你们就是老吴说的那对母子?”老人惊讶地看着傻娘和丁寻。
“是。”他没有想到吴伯竟然还跟这位老人说过。
“老吴受了点小伤,昨天我去医院瞧他,他问我你们有没有住进来。”
“吴伯的伤现在怎样了?”
“他没事儿,小伤,一两天就可以回家了。既然是老吴介绍来的,那你们跟我来吧。”
老人的态度缓和了许多,还伸手拖过丁寻手中的一只大箱子:“走吧!”
“哎!”
丁寻满心欢喜,腾出的手拉着母亲跟着老人朝前走去。
老伯在一栋比较完整的房前停了下来。
他指着三楼说:“你们住到那一套房去,那套是我女儿女婿的房,接到拆迁通知的时候他们就搬到豪华住宅区去住了。”
“城中村的人全都搬走了,房地产公司因为资金的问题,拆了一半就停工了,你们就随便住着吧。”
“老伯,太谢谢您了!”
“不用谢!这房还干净着咧,我老伴儿闲着的时候无聊,就会过来收拾收拾,只当是锻炼身体,你们住进去不用添置物什,全都有。”
丁寻感激不尽,跟着老人上了三楼。
果然,要不是知道这是拆迁楼,谁也不敢相信这是已经人去楼空的房。里面窗明几净,居家用品一应俱全。
“你们就暂时在这儿住下,等你们以后有合适的住处了,想什么时候搬走就什么时候搬走。”
“老伯,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
“咳!不必谢我,老吴说你是个大孝子,母亲又……身体不好,出门在外谁没个难处?有人帮会容易些。”
“老伯……”
“别愣着了,这么几大包够你们母子俩收拾好半天了。我姓邹,叫我邹伯就好,每天在这一带巡逻,这我电话,有事尽管找我。”
邹伯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整了整红色袖箍,走了。
丁寻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不仅把自己和母亲的衣服、用品等全部摆放好,还特意去了附近的超市买来米、油、菜和水果。
为母亲做了一顿离开水牛坪村之后吃的第一次好饭。
第二天一早,他把煮好的粥盖在餐桌上,交代好母亲万一自己中午回来迟了,就先对付着吃桌上的粥。
并千交代万交代母亲,谁来敲门都别开,一定要在家等自己,才放心地出门找工作去。
丁寻拿着毕业后学校开的介绍信,按照上面的地址找到了与新南职校合作的厂家,谁知工厂大门紧闭,铁门已经布满了锈迹。
他跑到工厂对面的一家小便利店打听,便利店老板听说他是从千里之遥来到这儿的,连连摇头叹息。
“后生仔,你来迟了,这家工厂已经倒闭好几个月啦,我都快要关门不开了。”
“为啥?”
“还能为啥?我就是靠的这家工厂的工人来消费,没工人了我还开下去做什么?”
“你看看我门口的‘店铺转让’,挂着两个月没人来问,我准备不转了,关门走人。”
丁寻失望的从工厂朝市区走。
他先一路问路,找到市里的人才交流市场,他知道这种地方经常有企业现场招聘。
可是连续找了几家,一看他的简历,都以专业不对口、学历不高等理由拒绝了他。
看来,这南方开放城市也不是遍地都是黄金,丁寻有些心灰意冷地朝着城中村的方向走。
“喂……站住!喂,喊你呢!”
路边一位穿着连衣裙的姑娘冲他小跑过来。
丁寻转过头,懵着脸:“姑娘,你是在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