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什么人长得很像?”丁寻连忙追问。
“阿姨的五官、脸型和我认识的一位长辈长得很像。”
“是什么样的一位长辈?人在哪儿?”
“不在新南,也不在省城,相隔千里呢,阿姨长得可真美!”
陈耀轩由衷地赞叹,丁寻惊讶地看着他,想起了姚瑶也说母亲长得美。
“姚瑶说,她曾经见过一幅画上的姑娘也和我妈长得很像。”
“画上的姑娘?那和我见到的不同,我说的那位长辈是位老先生。”
刚才陈耀轩不说是老先生,是怕丁寻会介意。
总没有人喜欢别人说自己的母亲像个男人。
“阿姨的病没有持续治疗吗?”陈耀轩觉得能有这么专注的表情的人,脑子的问题应该不大。
“没有……以后我一定会带我妈去大医院治疗。”
丁寻不喜欢见人就说自己没钱,怕落个哭穷乞讨的嫌疑。
“省城的大医院我都熟,要不我给阿姨联系……”
“不不,不用了,谢谢陈董!”
“给阿姨治病你客气什么?”陈耀轩有些纳闷儿。
丁寻是个大孝子,给母亲治病应该是他最该重视的事,没想到他会拒绝得这么快。
“没……”
“那要不等咱们度假村竣工后我来替阿姨安排。”
“好吧。”丁寻只能先应着。
饭桌上,姚瑶紧张地看着每一个人。
傻娘率先吃了一口肉,立即竖起大拇指:“小寻做得好吃。”
令丁寻哭笑不得:“妈,这是姚瑶和赵玉玲做的,不是您儿子做的。”
“丁寻,你没明白阿姨的意思,阿姨的意思是说姚瑶做的和你做的一样好吃。”赵玉玲连忙解释。
“嗯嗯……”傻娘开心地拍手。
丁寻满脸尴尬,眼角偷瞄了一眼陈耀轩。
只见他满脸失落,筷子停在半空中,目不转睛地看着姚瑶。
“陈董,要不要喝点酒?山村人自己酿的梨花酒。”丁寻连忙转移话题。
“好,喝点儿。”
姚瑶这才察觉陈耀轩脸色不对。
“耀轩,你酒量不行就别喝了。”她小声劝阻。
“诶,姚瑶,男人不喝点儿酒怎么行呀,让他喝吧,我陪他喝!”
赵玉玲不知死活地拍着心口保证。
原本一顿好好的饭,却因不经意的一句话使得大家吃得有些压抑。
饭后,赵玉玲示意姚瑶送陈耀轩上车。
丁寻识趣地没有送出院外,他心情矛盾地站在父亲屋里的小窗前沉思。
“姚瑶,上车吧。”陈耀轩拉开右边车门。
“你还想去兜风?都这么晚了我就不上车了,你也早点儿回去睡吧。”
“我有话想和你说,要不你搬过去我那儿住吧,有两间卧室,实在不行一会儿我再送你过来。”
“有什么话不能现在说吗?”
“在这儿说?有些话不适合在这种地方说吧?”
“那你快上车吧,再不走赵玉玲又该取笑我了。”
陈耀轩欲言又止:“好吧,那我走了。”
等他开车走后,姚瑶关上院门,一转身就看见丁寻正站在那扇小窗前看着自己。
她内心竟莫名有些慌乱。
“丁寻,你在看什么?”
“我,我去给你们烧水。”他红着脸跑进厨房。
“你……”
姚瑶只好把想解释的话又搁下。
第二天上午,还没等丁寻走到工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他身旁。
陈耀轩的秘书探出头来:“丁寻,陈董让你去他办公室!”
“陈董没说是什么事吗?”
每天这个点是丁寻最忙的时候。
“陈董没说,只说请你快过去,上车吧。”
丁寻到了设在村部的临时办公室,推开门,立即感受到里面的气氛不同寻常。
高家父子坐在里面冷眼盯着墙壁,看都没有朝门口看来,其他人则纷纷转过头来。
“陈董,你找我?”丁寻礼貌性地敲了敲门。
“丁寻,进来吧。”
丁寻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高峰怨恨的目光朝他射来,其他人窃窃私语,表情各异。
陈耀轩站起来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现在当事的几位都已经到齐了,至于是为什么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就不再重复了。”
“丁寻来了,大家有什么要问他的,就请问吧。”
几位股东正襟危坐,一个个朝丁寻询问昨天水泥的事,丁寻不厌其烦地一一做了回答。
高财富眯着一对永远像喝醉了酒似的鱼泡眼,斜视着丁寻:“丁寻,我问你,工地一向都是你在负责监督,水泥是如何被调包的你难道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就是,我估计还是他自己调的包呢,现在还想故意栽赃到我身上来,没门儿!”
高峰翘着二郎腿,满脸鄙夷地看着他。
“高峰,你先别太早甩锅,我也问问你,你为什么用沙石把运水泥的路堵住?”
“水泥包装袋没错,但是水泥的标号却是错的,这不是在工地调的包,这是在水泥厂就被调包了!”
“据我所知,水泥厂的销售主管是你的表哥吧?”
被丁寻这么一问,高峰的反应迟钝了,张着嘴想分辩,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还是高财富老辣,一拍桌子,大声怒斥:“丁寻!你这是啥意思?想把责任推到我家小峰身上?”
“水泥厂的销售主管是他的表哥没错,正因为有这层关系,所以咱们无论买多少水泥都比别人价格低。”
“至于你们说的调包,难道只有水泥厂才能调包?运出去之后换个包装也不是啥难事儿!”
高财富字认为也算是据理力争了,这番话说得连陈耀轩都佩服起来。
其他几名股东都纷纷看向陈耀轩,他们一向支持他,此时也不例外。
“老高,你说得有道理,这事恐怕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了。”陈耀轩叹了一口气。
丁寻惊愕地看着他。
这不像是他这些日子以来认识的陈耀轩。
别看陈耀轩斯斯文文的一副儒商的派头,但是他的性格有着一股和丁寻类似的倔强,属于不甘屈服的类型。
丁寻欣赏他、佩服他也正是因为俩人在这些方面的相同。
“我赞成陈董的意见!”高财富立即附和。
几位股东不明白陈耀轩为什么突然就变卦转向。
他们正要开口,高财富继续说:“咱们公司眼下正是赶进度的时候,不能在这些无聊小事上浪费时间。”
“老高说得好哇,那就这么定了,这件事儿以后谁也不许再提,翻篇了!”
“陈董,这可不是小事儿呀!”丁寻急得脸又红了起来。
“对对,这不是小事,耀轩,依我们看你还是考虑清楚再作决定吧?”
秘书也小声提醒:“陈董,那副楼的墙面全部开裂了怎么办?”
他的意思是,那些损失该由谁来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