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电影结束半个小时后,阎斯年就回来了,脸色阴沉,应该是‘约会’没让他爽快。
阎腾翌亏得自己这把年纪了,还没有发生任何眼疾,也没有夜盲症,否则,以阎斯年进门,灯都不给开一下的,就凭门外路灯透露进来的那微妙的光,他怕是什么都看不见的。
阎腾翌摸黑换了鞋子,就径自进屋,到楼梯口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朝储物柜那边走去,下午,他忙完事情的时候,接到他亲爸,他现在喊二伯的那个人的电话。
说他爸今晚在他们家吃饭,喝点酒,鼓励他去过点私人生活。
他以为,他们兄弟俩可能要秉烛夜谈一番,毕竟,今天发生的事情,阎柳曼都那么在意,乔薇来京都的热度一直在不断地加强,相信奶奶很快就会注意到她的。
到时候,他们阎家还不知道会因为这件事起什么波澜呢。
所以,在他接到对方说那报告结果已经用同城快递给发到家里的时候,阎斯年原本是要回家去把这个档案给放好的,可江风晚难得下山来,他想着反正家里除了他爸,其他人包括阎柳曼,他们都不敢随便碰他的东西。
他就没有回来,而是直接开车去找江风晚了。
可他哪里知道,阎腾翌根本就没有在阎时远的家里歇下,喝完酒后就让人开车送他回来了。
而他,也就看到了那份令他无比生气的报告。
阎腾翌没有看到那份东西,他心惊了下,刚想叫人,突然,客厅的灯让阎腾翌给遥控亮了。
“爸?您怎么在家?”阎斯年看着阎腾翌穿着睡衣坐在客厅里。
“怎么?这不是我的家?我不能回来的?”阎腾翌没好气的反问。
“当然不是,我只是以为你跟我二伯喝酒,可能会喝到天亮。”毕竟,他那个亲爸一点儿都不自律,要是有人陪他喝酒的话,拉着别人肯定喝到天亮的。
“你爸我是那种不自律的人?”阎腾翌的声音更冷了,见阎斯年还想开口打岔,他耐心不够了,不想跟他周旋,“行了,你少跟我废话,我就问你,你干嘛做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嗯?”阎斯年没听太懂。
他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是什么?谁让你去做这些事情的?”阎腾翌以为这家伙在跟他装傻,顿时把手上的东西扔了出去。
阎斯年也不否认,一屁股坐在了阎腾翌旁边的长沙发上,屁股刚挨着沙发,阎腾翌就吼他了,“谁让你坐下了?我看你现在对你爸我是越来越不尊重了啊?你是想回去找你亲爸亲妈吗?”
阎斯年:“……”
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莫名其妙说这样的话?
酒喝多了吧?
“不是的,爸,这件事,也不是我一人就能干成的,还有凌寒,乔薇本人也知道。”阎斯年见阎腾翌眼睛那么红,猜他这是不是醉上头了,他可不愿意与喝醉的人一直纠缠,干脆就都说了。
反正,这件事,听凌寒的意思,乔薇的心挺大,不然也不会说什么,下次要再需要她的头发,可以直接告诉她,她自己动手。
凌寒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当时都让他媳妇儿给震撼住了。
“薇薇也知道?她知道是跟我做亲子鉴定?”阎腾翌突然站起来。
此时此刻,楼梯拐角处,在房间里休息的阎柳曼被噩梦给吓醒了,她感觉到口渴,想下楼来倒点水喝,奈何就看到她爸跟她大哥在客厅里说话。
她当时直接庆幸她没有穿鞋,就这么光着脚丫子从房间出来了,反正家里有地暖,光脚丫也是不冷的。M..
当她听到她爸说亲子鉴定四个字的时候,她震惊至极,伸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巴,生怕发出声音,惊扰到楼下的两个人。
乔薇跟她爸?
阎斯年在帮他们俩做亲子鉴定?
什么意思?
他们是在怀疑,乔薇是她爸的亲生女儿吗?
怎……怎么会这样?
从她被她爸带在身边的那一天起,她就没有发现她爸有过女人,长大后,她实在想不明白,她爸除非是有什么隐疾,否则,作为一个成年人,这么多年,他这如同和尚道士般的生活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后来,她倒是从奶奶跟阎家亲戚聊天的时候,听到他们提起她爸从前是有过一个女人的,他们说她爸很爱那个女人。
奶奶跟那些亲戚们,都在怀疑,她爸这么多年,一直单身,也是为了那个女人。
所以,那个女人,该不会就是乔薇的母亲吧?
乔薇是长得挺漂亮的,她妈应该也不难看。
可是,她一直认为,像她爸这样的,就算乔薇的妈长得不难看,可美貌永远不是能够成为他们阎家女人的唯一标准。
尤其是阎家的媳妇儿。
所以,肯定不是乔薇的妈妈,大哥不是说了吗?
乔薇就是南城人,她在南城出生,在南城长大,就是地地道道的南城人。
她爸不管多么离谱,他喜欢的女人,怎么也该是混京圈的那些,她奶奶那么一个注重家族名声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允许乱七八糟的女人跟她爸那样的人物有任何的牵扯呢?
阎柳曼捂着脑袋,感觉头都要想炸了,反正不管怎么分析,她就是觉得,乔薇以及她妈,都不该这么命好。
凭什么?
到底是凭什么?
乔薇现在什么都不是,凌寒哥都已经把她当成宝一样的宠着,护着,如果乔薇再添上乔家真千金,阎腾翌亲闺女这样的标签的话,那乔薇,在京圈的地位?
那简直了。
怕是所有人的目光从今往后都要追随她了。
那她阎柳曼,可就真的要成圈里的笑话了。
要只是笑话,她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怕,她怕的是,从今往后,大家对她的仰视,就要变成可怜,同情。
届时,她就成了没人要的可怜虫,她不要那些人同情她,可怜她。
想到这里,阎柳曼蹲在楼梯上,从心底深处腾升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冷,逐渐的蔓延至她的全身。
她觉得好冷,分明屋子里,暖气,地暖什么都有,可她就是觉得好冷,透心透骨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