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邝霖转移话题,打开话匣子说道:“世侄女,你当这里是你的家,不必生分,有空常来玩玩,下下棋,看看戏的。最近北帝街开了一间影画戏院,洋鬼子那边的新鲜玩意,你们几个有空也可以一起去看看。”
她看到白皎玉像是看到了救星,便张口说道:“多谢覃伯伯的提议,正巧刚开学也没多少功课,皎玉妹妹,哪天要是有空不如我们放学就去看影画戏罢。”
白皎玉嗯哼一声,看了眼覃晋生,说道:”恭敬不如从命了,二表哥你到时候找不到人可别怨恨我哦。”
覃晋生笑道:“哪里会,二哥疼你还来不及呢。”
说着,便不由自主地把新上来的凉伴皮蛋,夹一小块放在适微的碗里。
而林适微的眼神始终没有往他那边看过去,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明眼人都看进眼里,这覃晋生风流一世竟栽在一颗朱砂痣的手上。
待晚饭吃得差不多时,来福命下人撤下残羹剩饭,随后吩咐厨房里头的人带上两盘饭后百味水果,当季水果不多,许多新鲜果子都是从南方运过来的。
覃氏夫妇吃完便早早离去,只剩他们几位年轻人坐在位子上谈笑风生。
眼看墙上的瑞士钟表,时间快到晚上八点,林适微这才开口道:“咱们说得都忘记时间了,这不快8点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们早点歇息。”
“我送你回去。”
两个覃家男人倏地站了起来异口同声地说道。
覃晋生抢先说道,“人是我带过来的,我自是会把她带回林家。”
覃鹤生说:“我还有话要跟适微说,不劳烦二哥了,人我也是自会带回林家。”
白皎玉轻笑:“两位哥哥你们这样做,都没考虑到适微姐姐愿不愿意跟你们其中一个,不如让适微姐姐选吧。”
林适微看了看他们俩,良久才开口道:“三哥有事和我说,那就三哥送我回去罢。”
“你!”覃晋生提高了声线,看到她坚定的样子,还是放柔了声音:“鹤生,适微就交给你了。”
林适微给覃晋生和白皎玉道别后,转身跟在覃鹤生的后面。
他步伐大,她微微拧着眉头看着他的步子,确实有点跟不上。
覃鹤生见后面的人没有往前走到自己身边,莫不是怕了自己?
他放缓脚步,依然没等到后面的人儿走上来倏地停下来转过身。
她却没稳住自己的步伐撞到他的胸口上,碰到棉花似的身躯惊得她后退了几步,稳住脚跟:“先生这是何意?你为什么突然不继续走了。”
她恰巧站在光线昏暗的灯柱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看着他的双眸带有一丝幽怨。
被唤作覃先生的人莫名有种胸闷郁结的情绪。
覃鹤生抿了抿唇,说道:“在学校唤我覃先生,出了校门你就像喊二哥一样喊我三哥罢。”
林适微错愕,迟疑了一下,稍有羞涩地别过脸,才缓缓开口道:“三哥。”
他听到她柔柔地一叫,心里顿时舒畅不少,一把抓过她的手臂,把她搂在怀里,宠溺地说:“从今起,我就是你的三哥了。”
她听了这话,还没察觉其中意,只当是他真的想当自己的长辈。
一个长辈对后辈的宠爱……
心脏沉甸甸的,呆看头上浓浓的暗沉天色,眼角处溢出两颗滚烫的泪珠直淌淌地下来。
“走罢。”林适微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衣角。
覃鹤生放开她,朝她点头,“嗯!”
出了门,她跟着他沿着山下小路走回去,清寒的夜色浓上一层淡淡地雾霭。
格外安静的周围倏地听到旁边的女子打上一声喷嚏,男人便双手解开身上纁色的马褂披在女子的身上。
他在她耳畔低低地说了一句温柔的话,女子的脸上漾起比月色还动人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