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身后就突然响起陈子君的话:
“副司令已经在客厅里和你阿爹在谈笑风生,你跟我来一下房间,奶奶有东西给你。”
林适微跟着穿过连廊和月洞门,来到她的院子。
她随陈子君进了房间,顺手关上身后的房门。
撩起珠帘子走了进去,屋子里暖暖的,映入眼帘的是衣架上挂着一件崭新的做工精细的旗袍。
陈子君转过身来,便让她脱下一穿在身上的学生服,“咱们家虽然家境也是好的,但素来穿的衣服很是朴素,副司令难得来一回咱们家,穿着打扮总该要多添点色彩。”
听完陈子君说的话,林适微明白过来,那挂着的衣裳绣着白瓣红杏图案的苏绣旗袍,不好细问,只见她正要伸手解开自己衣裳扣子时才想起脖子上还留有淡淡的红印,急促地往后退了一步,心里头像乱麻一般,却笑着说道:
“我自己换就行了,奶奶您先出去罢。”
陈子君却只瞅到她粉脸染上飞红似的,遂不好再亲自来,便道:“那你赶紧的,可别让家里来的客人等久了。”
等她把校服换下来,换上一身海棠红色的旗袍,在铜镜面前把头发编成一股麻花辫子,乌油油的黑发垂放在一侧,眼及之处是两双一黑一白的鞋子,那双米白色的坡跟鞋上镶嵌了一环的珍珠,半蹲下来用手指勾着鞋后跟,吸着气把鞋子穿上。
陈子君在外等着,见她一出来,莞尔一笑,出声唤道:“这身衣服是我前几日刚刚做好的,穿在你身上恰到好处,顾盼神飞。就是嘴唇素了点,若是涂上点口脂,宛若红霞。”
“素日都没听你这般夸过我,阿爹昔日的上司一来,你就把我打扮得花哨了些,孙女知奶奶的好意,也不好多问一句。”
林适微跟着陈子君穿过庭院的月洞门,隔着镂空的木雕屏风隐约看到一名相熟的客人,等屋里的小厮把屏风都移开时,坐在林思周旁边的人见到她来,眼眸一抬,朝她颔首。
她不知是被屏风上嵌镶的七彩菱形玻璃晃疼了眼还是被穿着军服,眼神凛厉的人给晃疼,直戳心底!
只觉脚底一阵空浮,若不是施了点粉黛,许是现在的脸青白相间,失魂落魄的样子,丢人极了。
书芫瞧她快要站不住,立马扶住她,小声说道:“小姐你没事吧?”
林适微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放心。
覃晋生借着拜访林思周的机会,来瞧瞧时不时给他写信的女孩,只是不瞧还好,一瞧便误了终身。
多日未见的人,她好似变了不少。
林思周命管家吩咐厨房做上几碟北地的小菜,拿出自己珍藏了三年的醇香白药酒,给覃晋生倒上一小杯,他说道:“难得副司令来寒舍一聚,咱这地方小,还请副司令有怪莫怪。”
“林参谋哪里话,俗话说入乡随俗,我这人要是挑剔地方,那北地副司令的头衔可真白当了!”覃晋生把白瓷小杯的酒喝了一口,跟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