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鹤生坐回工位上,手指敲了敲楠木桌子,身子往后靠,淡淡地凝视着眼前的穿着蓝衣黑裙的少女,丹唇逐笑,眉眼如丝,一副淡定的模样。
“课堂之上,理应学的是知识,却看些乱七八糟的书籍,里面还印刷了一些秘戏图,你一个女学生哪来的这种书。”
“自有方法找来的,我都已经成年了,为何不能看?”
覃鹤生怔了几秒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语气中带有愠怒,“课堂之上,你做这事还有理了!”
林适微感觉到自己惹怒了他,放在后腰上的手轻轻颤抖,壮着胆子,“那请覃先生说说看,哪方面是没道理的。每一个成年女性都应懂得这般知识吧,万一被人骗了找谁哭去。”
覃鹤生神色平淡,视线在她的脸上停留片刻,哑着声问道:“那你说说看,你从这本书里面学到了什么东西?”
“就是你看到的东西。”她狡黠的眸子一转,笑说,“若是先生觉得我解释的不对,那依先生的看法,怎么解释才是对的。”
覃鹤生站起身来,目光沉沉地打量着她,眉头早已蹙成深深的沟壑,慢慢地靠近她,而她却退无可退,退至到玻璃书柜上,表情难过得快要堕泪。
他眼眸一动,抬起她的下颚,“亲自授课,也不是不可。”
林适微怔恐,像被人点了穴道不能动一般,只见他慢慢倾身朝她俯过来,呼出的温热气体扑在她峨眉上,再是额头、鼻尖、直到停在丹唇畔。
内心有一把声音在疯狂呐喊,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她终究溃不成军,只要他稍微靠近自己,只要那个人是他,她便会情不自禁地在他面前柔成一滩波光白练的池水。
“学生受教了。”林适微仰头,努力让自己扬起唇角,双眸却微微地模糊了起来。
覃鹤生把额头抵在她削肩上,嗅到她细颈散发的微微杏花香,初见她时嚷着要折下一枝红杏,再见时救她于水深火热的无妄之灾。
一晃数年,同样是折下她喜欢的花,救她的性命,护她周全,却忘了这丫头时而口齿伶俐,嘴上不扰人的功夫十足是气他来的吧。
这么想着,发出一阵鹅叫般的笑声,他始终没有抬起头,俯在她的肩颈间,“真是只蛰人的黄蜂。”
林适微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办公室。
一整天浑浑噩噩的,在快要到家门口时看到一辆四轮的美国进口汽车,她见过覃鹤生坐在这汽车里。
莫非……
林适微没有从正门回去穿过大厅,而是从后门直接进得西厢房。
只见书芫看到她,笑颜展开,一口一个小姐地说道:
“我的好小姐,你今日可有福气见到咱们北地的副司令,他给咱们下人带了舶来品的口脂和胭脂,给老爷和大奶奶,三奶奶带了养生用品,珍品古玩,给小姐更是多着呢。小姐快过去瞧瞧看,副司令在大厅等着你回来。”
林适微脸色愈加的葱白,霎时一阵青,一阵白的,该来的总会来,只不过没想到来得这么突然,这么猝不及防。
心里翻滚着忐忑和不安,脑子里已经搅成一团麻花。
她唇瓣微张,笑说道:“你先去告诉老爷我去换身衣服,稍后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