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时似乎毫不在意那些话语,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唇角,问道:“覃先生,我心中有几个问题想问您,不知先生能否回答得上。”
覃鹤生站在讲台上,颔首同意,“你说说看。”
容时便张口问道:“南北两地本是一体,而先生说的救人先救人的心,我看未必,如今北地政府人口众多,而受教育的人少之又少。华国被分裂成南北军统属地,以“淮河—楚山”为界,正如史书上的汉高祖刘邦与西楚霸王项羽的楚汉分界,刘邦之所以为赢了项羽是他赢了的战利品一定会和有功之臣分享,而北地覃家掌权的人可以吗?”
这问题很是犀利,直戳在场三个人的内心!
白皎玉先是看了眼覃鹤生的神情,又看了一眼容时那孤高自傲的脸,反驳道:
“我对你的说法存有异议,南北两地的军统各有各的管理。而北地政府,在年前副司令已经颁布多种惠民政策,你敢说这不是与民共生的军统吗?况且,副司令还让穷人家的小孩上得起学,为了救国民的心,可谓是煞费苦心。”
容时冷笑一声,一句话戳中覃鹤生的痛点,“你如此说来,不知道的别人还以为咱们班主任是北地的副司令,他们俩的做法可谓是如出一辙。可惜呀可惜,救国人的心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成的,封建愚昧蚕食人的思想已久,区区一介教书先生,人微言轻,岂能改变北地人的心。”
覃鹤生的自制力极好,他没有因为容时的质疑而勃然怒骂,而是用最平常的心态,强有力的语言告诉他:
“水滴石穿并非一日,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河。然,日积月累,锲而不舍就能把那座压住人民思想的大山搬开。在我有生之年,我愿奉献自己的一生去改变国人的心。”
这句说得使在场的学生们热烈鼓掌,那直抒胸臆的恳切表达,充盈着学生们的血液内。
容时哑言。
覃鹤生未免整节课的氛围沉重,转移话题问道,“那就说一说你三年之后离开校园要去做什么?”
容时沉吟片刻,斜起眼睃向林适微那边,说道:“三年后自然是先成家后立业,没个媳妇管着我,我做事总感觉缺点什么似的。”
他后头的那句话让所有人都捧腹大笑。
惹得班长说道:“美哉,美哉!容时是看上咱们班哪个女孩儿,大胆求爱去!”
被班长一时怂恿,他不免生了一丝羞涩。
以往到了二十弱冠的年纪是要婚配嫁娶,生一堆娃娃的,现在的容时却不似方才的容时,多了几分人间味儿。
覃鹤生告诉他时下年轻人的婚姻观,“甚好甚好,自古以来婚姻大事尤为重要,在这个恋爱自由的时代,你可以与喜欢的人一起相处,和她一起走过生命的春夏秋冬,彼此了解再步入婚姻是个美好的过程与记忆。”
同学之间不乏有八卦之人,陈润如便是其中一个,她举手问道:
“敢问覃先生,您有没有一段男女之间特别的回忆?或许您已有家室,可否讲一下先生与令夫人的美好历程?”
覃鹤生如水般清澈的眼底溅起一圈涟漪,看了眼依旧垂着眸子的林适微,淡然道:
“我至今独善其身,还未遇上心中的那个人。”
林适微听了那句话,心底酸溜溜的,比泡在醋缸里头的李子还要酸涩几倍,猛地一抬头,默默地看着他,他的眼眸里方才闪过一丝黯然。
他每年都会在山上放林慕昭喜欢看的烟花,对她不过是长辈对后辈的一种疼爱罢了。
那种疼爱,她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