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润如轻轻地勾起她的下巴,滑稽一笑,双眸似放着迷人的电流,“我向来对你出手阔绰,我像对你埋地雷挖坑的人吗?”
“倒也不像,不过现在像个抽筋的蛤蟆。”林适微托起腮子,扑哧一笑,“我打赌她不来,你阿哥说的小道消息多半是一半准一半不准的。”
“信不信我这就告诉他去,反正他就在后面坐着。小美人,咱们等着瞧,若是输了,乖乖听爷的话。”
“一个寒假不见,倒学会了一些泼皮赖脸的话来。”
距离上课的钟声还有十分钟,第一节是班会课,林适微在想新来的教书先生是何方人物,会不会像女中的冯老先生那样,只懂之乎者也,常把孔孟挂在嘴边的人。
陈润如左顾右盼,见没人再过来寒暄几句,拿出在小摊贩那新淘回来的小说,“我有个好东西要给你看,看了不许唠叨我。”
“是什么好书,我瞅一瞅。”林适微立马明白她的意思,把书拿在手里,依旧保持神情很淡的模样。
“看罢看罢,我替你把关。”陈润如见她大剌剌地竖在桌子上,小声嘀咕道,“你把它放抽屉里看,里面有些不可描述的画面,万一被人发现会说你看秘戏图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放抽屉里看。”
林适微坐在靠窗旁边,早晨出来了一点太阳,但很快被浓云遮蔽,飒飒寒风吹起一皱湖水,满天是灰沉沉的色调。
不知是被风吹得脸庞发红还是看书看得发红,握着书的两手紧了紧,双耳彷佛没听到有人正朝着她那边的方向走过来。
陈润如低低地轻咳一声,她依旧没听到,看到精彩部分还笑出声来,急得陈润如用手肘顶一下她的手臂,她才反应过来,但手中的书籍却被人抢了。
一抬眸,林适微看到一位穿了一身藏蓝色的云纹大团长袍的男子,是她这半个月里都想见到的人。
只见他翻了下书籍,清晰的喉咙上下移动,双眸泛着微微的赤红,哑声道:
“午休前过来我办公室一趟。”
林适微愣在座位上,整张脸像被烫过似的,熟得跟个红鸡蛋,她连忙点了点头。
她看到讲台上站着一名女孩,年龄与她相仿,长相美艳又不失该年纪特有的清纯,红唇齿白,眉如黛山,身上透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清冷气质。
陈润如啧啧叹道:“你方才翻到那一页正好有秘戏图,被这么一位俊朗的先生抓住,你怕是要挨一顿骂。”
她看到台上那位新来的同学,继续道:“对了,方才的打赌你输了,下周记得陪我去一趟宴会。”
林适微沉下双眸,安静道:“他顶多会说我几句话罢了。”
覃鹤生第一次担任班主任,他从容不迫地站在讲台上自我介绍,转身拿起白粉笔在黑板上写上刚劲有力的三个字:覃鹤生。
林适微还未从方才的喜悦中缓过来,当看到黑板上三个字,心头一怔,脸色苍白了几度,四肢百骸像被一层又一层的洪浪卷起拍打在岸边的礁石,粉身碎骨,消散得无影无踪。
双眸渐渐噙了一层氤氲,她竭力把那股子快要腾上喉咙的酸涩感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