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丞相回到了青云,一路上,他都在想赵宇昂所说的话。
赵宇昂之言不无道理,谁杀人还会带着证明自己身份的信物来杀?一般人早藏着掖着了。再者,此玉挑起了两国争端,若真是幽月所为,对两国都没有好处。
仔细一想,这一切,好像都被一个人牵着线走似的。那人便是秦之焱。
秦之焱的为人洛丞相知道,贪得无厌,狠辣非常。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的。他若是想挑起战争,此事为导火索,最好不过。
且说洛丞相气势汹汹地出现在秦之焱面前时,秦之焱面露不悦,挥散了身边两个美人。
“洛丞相,您这气势,是像本太子兴师问罪来了?”秦之焱一脸邪气,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洛丞相,“您不是该给洛大姑娘报仇么?说起来,本太子正打算进攻幽月,给贵千金报仇。”
洛丞相一想,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不能这么黑着脸,因此只压低了嗓子道:“实不相瞒,微臣出访幽月,询问了高人,发现了可疑之处。”
“哦?细细说来。”秦之焱不慌不忙。
“便是那玉佩。玉佩上的画,虽为幽月名画,广为流传。但早些年,此画真迹流入青云,幽月的多为仿作。而此玉,却与那真迹别无二致。太子可知为何?”洛丞相回到府邸后,翻阅了不少资料。进贡之事年年岁岁都有,太过繁琐。
但在近二百年前,青云确实有这么一条记录。那画,是幽月进贡给青云的。
秦之焱皱了皱眉,他显然不晓得这件事。只是听说幽月的人都喜欢那副画,所以命人仿造真迹制作了玉佩,原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太过真实,反而出了问题。
他冷笑道:“洛丞相为何问我?难不成洛丞相是怀疑本太子吗?”
“微臣不敢,只事关小女,不敢怠慢,请太子明察!”洛丞相鞠了一躬。
秦之焱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本还想着怎么圆谎,如今看洛丞相这么关心爱女的样子,反而烦躁了:“洛丞相爱女心切。本太子深感欣慰啊,只是,怕是要让洛丞相失望了……”
洛丞相一怔,望向太子:“太子这是何意?”
“你为了你一个女儿,竟敢来质问本太子。那本太子便说了,您的女儿,是我亲手所杀。”秦之焱说完,期待着下一刻洛丞相的表情。
洛丞相的脸扭曲了,满脸的不可置信:“什……什么?”
“对,您没听错,就是我杀的。您女儿情报通天,本太子可不敢多留啊。又丢了块玉佩,本想顺便打击一下幽月,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
秦之焱看着洛丞相的脸就觉得好笑,说话间,已是下了座,朝洛丞相逼近。
下一刻,洛丞相嘴唇微张,嘶哑着发出一个“你”字,嘴角鲜血溢出,身体重重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又是一个。秦之焱笑了笑,随即传了话出去,洛丞相欲篡夺皇位,已被当场刺死。
月余后,幽月的事情也差不多了。叶兰沁便和赵宇昂商量着,回到叶家商会,两人也没多留,决定好了便启程了。
骑马行至半路,赵宇昂却突然窜到叶兰沁身前。她还没反应过来,已是被赵宇昂抱着腾空而起,两匹马飞射而出。前方一垂垂老者,手持利刃,一手一个,将两匹马放倒了。
这老者正是那日守护烈火草的老翁。
“可总算等到你们二人了。劫药之仇,老身今日必报!”
老翁没有过多废话,话音还没落便打了过来。
“后面待着!”赵宇昂朝身后人一声低喝,与迎面而来的老者交战。
叶兰沁哪肯让赵宇昂独自一人应战,拔出随身携带的短刃,脚下轻点,飞到老者身后,欲转移其注意力。
然老者早有准备,双刃如风,哗哗两下,便将前后二人打得后退几步:“小妮子,老身就先做了你!”
但见老者欲从怀中取物,赵宇昂瞳孔顿时放大,一个闪身到老者身前:“快跑,有毒!”
话音一落,老者不知将何物向空中一撒,自己却拉下面罩蒙面。那毒物被赵宇昂挡了个完全,一触即眼,眼眸传来一阵剧痛,他看不见了!
“赵宇昂!”叶兰沁见赵宇昂颤抖的身形便知不妥,当即将赵宇昂往后一拖,赵宇昂双眸鲜血直流,已是空洞无神,他喊道:“别管我,赶紧走!有暗器在身,不与相斗!”
叶兰沁才不管,已是红了眼:“本尊你是个老者,未想如此卑鄙!看招!”
“呵,那老身便不毒你,一较高下!”老翁被挑起了兴致,收起毒物,迎战。
赵宇昂听了,想帮叶兰沁。可是眼前黑暗一片,除了打斗之声,他什么也感觉不到,头一次。几个回合过后,只听得叶兰沁一声惨叫。
“兰儿!”赵宇昂心头一痛,闻声过去,恰巧抱住了叶兰沁。
老翁武力高强,叶兰沁又心优赵宇昂,注意力不集中,因此很快受了伤,伤在左臂。
“好了,老夫就送你二人,做对亡命鸳鸯吧!”
哒哒哒……
千钧一发之际,马蹄声传来。叶兰沁回头一看,却是秦之焱!
老翁一看有人搅局,当即便跑了。
那秦之焱赶到,看了眼叶兰沁,又看了看赵宇昂,大抵知道了什么状况。遂拔剑下马,将剑对准了赵宇昂。
叶兰沁连忙护住,那剑头就在自己胸前,她愤愤地看着秦之焱:“你想做什么?”
秦之焱觉得这个问题十分好笑,看着叶兰沁认真的面庞挑眉:“不明显吗?”
赵宇昂识得人声,皱眉道:“别跟他纠缠。”
秦之焱闻言,将剑往里抵了抵:“都这样了,怎么说话呢?你就不怕,我把你二人都杀了?”
“你可以杀了我,放走叶兰沁。”赵宇昂手摸索着,一把将剑推开,远离了叶兰沁的胸膛。
“说什么傻话!”叶兰沁抱着流血不止的左臂,嗔了一眼赵宇昂,虽然他看不到。又转头朝秦之焱道,“你不杀他,我都听你的。”
秦之焱嗤了一声,道:“当真?那,你跟我回宫。”
“回就回!”
这是赵宇昂最后听到的三个字,他欲挽留,那毒药却似乎开始在脑中发作,晕晕沉沉的,他只感觉怀中的人儿挣脱了自己的怀抱,自己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一阵马蹄声过后,赵宇昂被独自一人留在荒郊野道。良久,一白发老翁驾着马车出现了。
昏昏欲睡赵宇昂感受到那人的气息,喊了一声:“师傅……”
来人,是赵宇昂的师傅,庄仇。
“走吧。”庄仇看着赵宇昂的模样叹了口气,将赵宇昂背上了马车,驾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