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安做梦都没能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景,这样的时间下再次见到那个一直让他日思夜想的禾姐姐,整个人一下子沉浸在了相逢的喜悦中。
相反秀娘子却冷静和多,在元安叫出那声禾姐姐时,竟让她有了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她一下就变回了年少时那个倔强却又隐忍的秀禾。
那份小时候的心思,那张支撑着自己走到今天的手帕,那副停留在记忆里熟悉的面孔,再看看如今面前的元安,竟怎么也对不上了。
见到秀娘子突然沉默,元安焦急的说着:“禾姐姐,是我呀,真的是我,那个小时候靠你保护的平齐,禾姐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吗?我现在竟觉得不真实。”
“禾姐姐,为何那日我下了学堂,回别院就找不到你了,你可知道,这么多年来我日夜的问自己,是不是那日不把你一个人放在别院,我们是不是就不会分开,可是我知道一切都不是了。”
听起元安说起往日的事,那日自己被打晕带入组织后,便再也没有机会脱身,那个信念支撑着她,让她不断地强大,可如今梦想成了现实,那种不真实的归属感让她有些惶恐。
“平齐!平齐!平齐!真的是你?”秀娘子嘴里反复念着元安的名字,这每一声都是一种思念。
对面的元安再也坐不住,他站起身来,走近,一把将秀娘子搂入怀中。突如其来的拥抱让秀娘子有些慌乱,可是很快就镇静下来,泪水夺眶而出。
“当初你为什么要离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念里,这么多年我每遇见一个名字里带禾字的女子,我都要反复确认,可是她们都不是你,都不是你……”
元安无穷无尽的对秀娘子诉说着自己多年来的思念。
元安的话语彻底触动了秀娘子内心那块柔软,她止不住的抽泣起来,“我知道……我知道,感谢上天。”
感觉到怀里人儿的激动,元安慢慢把自己心情平复下来,双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抚上了秀娘子的背,轻声安慰着:“不哭,不哭。是我的错,我不该提以前的,不该惹你伤心。是我,不好,我该死!”说着便挥着手朝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
因为他这一巴掌,秀娘子被吓得停止了抽泣,急忙关心着,看着被自己扇得通红的元安,心疼得不行。
“你疯了吗?自己不痛吗?你不替你自己心疼,我还替你心疼呀。傻子,是不是书读傻了,才会这么做。”
感受到那双温暖和手覆上自己的脸,元安竟真的觉得刚刚那一巴掌一点都不疼。
屋内已经只剩下她们两人,在再次相认过后,两人都慢慢平复下来。
秀娘子还是很担心元安那被扇得通红的脸,不顾元安的阻拦,非让丫鬟拿来了伤药。自己小心翼翼的一点点的往元安脸上涂抹。
为了更好的涂抹均匀,秀娘子一点也没有察觉自己靠得元安越来越近。而正被照顾着的元安,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秀娘子,两人竟能安静的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别过被扇红了右脸,不知为何竟连着耳根和左脸都红润起来,元安还是有些不习惯,动作变得僵硬和不安起来。
感觉到元安的不自在,秀娘子才抬头看了看,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间的靠得如此的近,尴尬的低下头,慢慢的退回自己刚才的位置,可刚退到一半,就被一只手拦住。
指着自己的脸,元安竟放下之前的老城,变得孩子心性起来,“疼,火辣辣的疼。”看了看那半边红艳艳的脸颊,秀娘子竟奇迹般的没有说什么,又安静的回到方才给元安上药的位置。
“君有相思意,奴有念你情,你知我相知……”
元安看着秀娘子,每一个放在自己脸上的动作都那么小心,那么温柔,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上天冥冥中就注定了会让他们再次相遇,再次弥补那场空缺了十多年的遗憾。
许久,许久,秀娘子才缓缓开口,接的是元安念的那首词的后半部分:“我知你深情,唯心一人许,白头共到老。”
“这是你教会我认字后,我第一次学会背的那首词,当时觉得这首词的作者一定很幸福,才能写出这么让人觉得幸福的词来。你知我相知,是多么好的一种感情呀!”
元安点点头,这首词其实就是他的成作,那些时日里和秀禾天天在一起,爱情的种子已经在他的心里萌芽。
不顾家人的反对,非要去到别院学习都是为了每天能和她在一起,而那时这些话表示怎么也没说出口。
而另一边柳全在门外撒过酒疯后竟也老实了许多。呆在自己房间沉沉的睡去,梦里,他回到了自己小时候,第一次遇见秀娘子那天,犹如天降的仙女,秀娘子带着他和韵儿离开了那个令人恐怖的地方。
来到岛上后,日子一天天的好起来,再也不用去乞讨,也不用低声下气受人白眼,可以堂堂正正做人,这里没有一个人会瞧不起曾经是个小乞丐的他。
就这样,在梦中,柳全迷迷糊糊的,枕上竟全湿透了。那些被埋在他心底伸出的回忆,最让他容易触动,所以,对于秀娘子,他不仅仅只是感谢之情。
更多的是亲情,那种互相在风雨岁月里扶持过来的感情,对于这样的好姐姐他愿意付出一切去换取她的幸福。
“禾姐姐,不,禾儿,很感谢,还能再次遇见你,突然觉得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大起大落,大喜大悲,只觉得上苍让我经历之前的种种,是不是都是为了磨砺我,今天与你重聚。”
擦完药,本想退回原处的秀娘子却被元安拉住了。
若是往日的她,此刻一定是恼羞成怒,甚至出手解决。可是看着面前这个男子,是小时候的平齐,现在的元安,都是那个曾撩动过她心的男子,她竟什么也做不了,呆呆的看着他说。
说完那番话,元安便也沉默了,他有些昏头了,不知是久别重逢后的惊喜,还是那细心照顾的感动。
他觉得自己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好像都不再被自己的理智说掌控,那是一种感性,一种冲动,一种因为是她所产生的情绪。
看着又呆滞了的元安,秀娘子有些生气了。
自己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来听他说,可这个呆子却又说了一段就停了,难道什么话非要她来挑明吗?可是她也是女子呀!和那寻常人家女孩子遇见问题时一样的反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