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安歌回到自己住的厢房，仔细想了想。发现韩婧媛的才女之称很是有漏洞。
她从未在众人面前作画，而上次赏花会，当韩茹云提出作画时，他分明看到韩婧媛的表情充满恨意。
当时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想想，倒是觉得十分可疑。
之前好像韩婧媛送了一幅画去宫里，如今他只能去宫里对比一下了。
如此想来，韩茹云倒是个有才情的女子，难怪他总是觉得她的气质十分与众不同。
不过还不可断定韩婧媛所有画都是韩茹云代笔，所以他要去宫里看看那副画。
八月初十是太后的生辰，每年这个时候，各位大臣家里都要准备见圣的礼物，慕安歌便趁着这个时候去了趟皇宫。
“臣慕安歌参见太后娘娘。”慕安歌跪下行了个大礼。
“和哀家在一起行这么大的力岂不是很见外？”太后笑眯眯的，一点也没架子。
“谢太后。”慕安歌站起来，拥到太后面前。
“安歌儿，长这么大了呀。听说前些日子还娶妻了？可还喜欢？”太后像是慕安歌的奶奶一样寒暄着。
“是，娶了韩相的二女儿，韩茹云。”慕安歌有些局促的说。
“挺好挺好。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这……还没考虑……”
“呵呵，挺好。”太后还是那副笑眯眯的神情。
聊了这么久，也要切入正题了。
“太后，韩家大姑娘可有送您一幅山水图？”
“有啊，怜官，取山水图来。”太后倒是通透，直接取来。
展开卷轴，那画工与韩茹云房内挂的一模一样，并且提有字“愿忍云中霞”。
这“茹”字，有忍受之意，而“云中霞”又与“云”重字。
看来这幅画八九不离十便是韩茹云画的，而这画工正巧是韩婧媛的画特有的笔法。
他匆匆赞叹两句，便收拾了下打道回府。
路上他想了很多，如果自己因为画是韩茹云画的便开始亲近她，岂不是让她很难堪，而且韩婧媛那里怎么交代？
这些事情都让他十分苦恼。
想了一路，最终还是决定要把此事埋藏在心里，并且证据并不确凿，一切都有可能是臆断。
就这样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韩茹云的小筑。
“妹妹，初十太后生辰的画，可有备好？”这熟悉的声音，正是韩婧媛。
“清荷，取画来。”韩茹云的声音不冷不淡的，早已习惯她如此。
“是。”
然后便是簌簌的翻开纸张的声音，慕安歌在门口听的清楚。
那么此番，便是韩婧媛自己证明了所有的画都是韩茹云画的。
苏小素自然看到了门口的黑影，只是并不做声，她知道，她名义上的夫君喜欢韩婧媛，并且觉得自己无德无才。
如今便正好让他瞧瞧，究竟无德无才的是谁。
苏小素微不可闻的笑了一声，这下，太后生辰那天，慕安歌一定会帮自己正名。
韩婧媛，“废物”这名号，我还给你。
紧赶慢赶到了太后的生辰，八月初十。晚上皇宫举行宴会，苏小素作为韩相二女儿，受邀参加。她一席月白长裙，头发自然的束在后面，虽不及韩婧媛浓妆艳抹，倒也是清新自然。
今日，苏小素准备了一幅长卷，描绘了宫廷，作为太后生辰的礼物送上去。
想来她韩婧媛又会以自己母亲为要挟对象，她特地让人将娘悄悄送到慕府。如此便无惧韩婧媛的威胁了。
随着人群入座，她与慕安歌坐在一起，总觉得慕安歌老是偷偷看她。苏小素笑笑，不予理会。
在坐的大臣，皆奉上礼物，韩婧媛随他们一起，将画作呈上。
太后看后赞叹不止，苏小素笑笑，一会儿便让她知道，什么叫善恶有报。
轮到苏小素的时候，慕安歌深深看了眼她。
她自嘲的笑笑，起身，跪在皇上、太后面前，道：“启禀皇上，小女准备了一幅自己所作之画，作为太后生辰礼物。”
皇上听后饶有兴趣，与太后小声说了几句，太后便笑道：“拿出来让哀家看看。”
“是。”
苏小素展开画卷，只听底下人抽气的声音，苏小素笑笑，得意的看了眼慕安歌。
慕安歌正看得出神，一下子看到苏小素冲他微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愣。
眼眸水光滟滟。
啧，真真当得起“滟滟”二字。
苏小素听着底下人的不断议论，她愈发镇定。
“你说，这画是你所作？”皇上有些玩味的看着苏小素。
“回皇上，是。”
“放肆！”皇上突然大吼一句，苏小素吓得一抖，却还是坚定的跪在那里。
“你可知欺君之罪？”
“回皇上，此画乃我亲笔所作，无半点掺假。”苏小素尽管身上冒着冷汗，却还是不卑不亢的跪在原地。
“你说这画你所作，那么就是在说这画并非韩婧媛所作？”
“是。”
“大胆！”皇上颇为生气，大怒：“来人，带她下去，关入水牢。”
正当苏小素有些绝望的时候，有人站了出来。
“慢着！”慕安歌神色镇定，跪在苏小素身边，道：“此画当真韩茹云所作。”
“你这是质疑朕的判断？”皇上怒气不断溢出。
“臣不敢……”慕安歌顿了顿，道：“只是臣想还内子一个公道。”
“公道？你是说朕不公吗？”
“不敢。此画由内子所作，其余韩婧媛所有画作，皆为内子所作。”慕安歌毫不畏惧，还转头过去冲苏小素安抚一笑。
底下人议论纷纷，有的相信有的不信。
“哦？你可有证据？”
“太后宫中有一幅山水图，此图便可为证。”
苏小素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山水图，怎么作证。
“好，命人取来。”
“是。”
取来画卷，上面题词：“愿忍云中霞。”
慕安歌继续道：“此词没头没尾，可否请韩婧媛解释一下。”
“这……”韩婧媛也起身跪在皇帝面前。
“好，你来解释一下。”皇上颇有兴味的看着她。
“此词不过是小女偶得，并无意思。”
“送去太后宫中的画作，居然说题词无意思。”慕安歌笑了。
“单凭一句话怎可证明此画非我所作？求皇上明鉴！”韩婧媛慌了，赶忙磕了个头。
“那么，你便说说，此词是何意。”皇上指了一下苏小素。
“‘茹’有忍受之意，此句便是藏了小女的名字。”
这番话一说便引起轩然大波，底下大臣交头接耳，韩婧媛又磕了头，道：“求皇上明鉴！”
“请皇上明鉴！”苏小素道：“韩婧媛以小女生母的性命要挟小女替她作画，一画便是六年。六年间小女从不曾在外人面前作画。却白白让她得了天下第一的名号。”
苏小素说的委屈，众人皆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