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夫婿,口中却喊着其他女人的名字。这女人不是别人,居然还是伤她最深的人。
苏小素自嘲的笑笑,却抬眼看了他。
慕安歌突然停了下来,他看到这双眸间仿佛有星辰浮现。
不,这不是韩婧媛。
他往后退了几步,扶着床柱,甩了甩头,仿佛有些清醒了。
“对不起。”说完然后坐在桌前倒了杯冷茶。
苏小素整理了一下衣服,淡淡道:“慕公子酒可醒了?”
“嗯。”
又是一阵沉默。
苏小素笑了笑,眉眼弯弯,虽不是倾城绝色,却也不俗。
慕安歌总觉得好像此时的韩茹云与从前那个任人欺侮的她甚是不同,有些熟稔,又有些投缘。
他静静喝完一杯茶,然后又看了一眼她的双眸,总觉得十分灵动,与从前那个韩茹云怯懦的表情有很大区别。
“谢了,早些睡吧。”然后便离开了,转身的时候看到墙上挂着一副笔法很是像韩婧媛的画。他不甚清醒,也并没有太在意。
他走了苏小素才松了口气,刚刚真的是险些失身于他。随后又自嘲的笑了笑,连她夫君来她都要闪躲。
苏小素一觉醒来,睁眼却看到清荷在旁边笑的害羞。
“怎么了?”她眨了两下眼睛。
“姑娘,昨夜慕公子来了……你们……”清荷羞的说不出口。
苏小素抬手拍了她两下,淡淡道:“什么都没发生。”
清荷明显有些失望:“啊?”
“不然呢?”
“没什么……姑娘早饭我给端来了,快起来洗漱一下吧。”苏小素这才找到满屋子的饭香是哪来的了。
今日这饭菜倒是丰盛,与平日完全不同。想来是补偿昨夜的所作所为吧。
此时的慕安歌捂着头,有些烦躁的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昨天去找了韩婧媛,他早已听闻此女才情兼并,一直有仰慕之心。当他得知自己要与韩家联姻后,一直十分高兴,可是联姻的对象居然是无名无才的韩茹云。
这本是令他十分不喜的事,可是昨夜与韩茹云的相处,却让他对她瞬增好感。
罢了不想了,今日与韩婧媛有约。慕安歌整理了一下便出门了。
其实慕安歌虽是家中嫡子,却饱受压抑,从小便在外公家长大,回来后受他哥哥慕启云排挤,在家中的地位甚是尴尬。
如今他又想退婚休了韩茹云,自然是遭到慕御史反对。
“少爷,马备好了。”小厮德生恭恭敬敬牵着马站在门外。
慕安歌点头示意一下,便上了马。
其实慕安歌长得比他哥哥慕启云好看多了,棱角分明又眼神深邃。都说薄唇的人无情,慕安歌自然是那种寡情的人。
“慕公子来了。”若桃作了一揖,引着他走进小筑:“姑娘在里面恭候多时了。”
韩婧媛站起来,福了福身子,道:“此番前来,不知公子何事?”
“我只是想对姑娘立个承诺,若姑娘愿嫁于我,我便休了韩茹云。”
若桃刚要开口,韩婧媛拍了拍她,示意她不要说话,淡淡道:“公子好意婧媛心领了,只是礼数有别,公子莫要强求。”
“我并非强求,在下自觉并非无才之人,若姑娘不愿,可否说出理由。”慕安歌有些失落,却仍不放弃。
“情爱这种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韩婧媛回道。
“只是,若姑娘不愿,又为何会送在下荷包香囊?”
“这……”韩婧媛此时突然面色委屈,眼神飘忽不定。
慕安歌便以为是韩婧媛有什么难言之隐,便握住她的手,急切的说:“婧媛,你可是有什么瞒着我?”
韩婧媛拂过他的手,有些艰难的说:“无事,公子切勿放在心上。”便转身欲离。
“婧媛,我愿与你携手天涯。”慕安歌这是最后的请求了。
“只是我与太子有婚约在身……”韩婧媛一脸苦恼。
“婧媛,我们远走高飞吧。”
韩婧媛摇了摇头,甚是痛苦。
其实韩婧媛怎会动心于他,早就听闻慕御史并不看重他的嫡子,手中无权无势,韩婧媛怎么可能与他携手天涯?
若桃此时却开口,道:“姑娘,再不走……”
“公子,请回吧。”韩婧媛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慕安歌悻悻而反。
如今他也察觉到了,韩婧媛不愿与他好,大抵是源于他虽是嫡子,却最不受宠爱。与这样无权的人在一起,总归是配不上的。
既然如此,他便偏偏行一条道。
林外小筑,重重纱幕后,慕安歌与一人端坐着下棋。
“陆大人,这步棋走错了。”慕安歌笑道。
“哦?如何是错?”开口的男子约莫三四十岁,是朝中较为权柄大的大臣。
“如此一行,我便堵了陆大人,满盘皆输。”
“哦?若我这样走呢?”
“棋走偏锋,在下甘拜下风。”慕安歌抬手作了一揖。
陆大人笑的十分得意,道:“如此,你便是逼我走一条难行的道?”
“在下不敢,只是,若这道行得通了,必然与捷径来的报酬多些。”慕安歌道。
“哦?”
“如今我有商船四艘,与邻国通商,若大人加入,自然如同东风助力。”
“如此便只有你的好处。”
“非也,四艘商船,每艘三成。”
“好。”陆大人拍了拍手,道:“慕公子果然是爽快人。”
慕安歌松了口气,却故作镇定道:“谢陆大人。”
“请。”
“请。”
两人双双离开,夜色渐晚,夕阳沉落在大地上。
慕安歌望着远方隐约的星辰,总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她的眼中见过。
流光溢彩。
这是他此时能想到唯一的词。
此时偏僻的小院里,苏小素正在描绘一只囚禁在笼中的雀儿。
那雀扑棱着翅膀,却逃不出笼子。
这与苏小素现在便觉得自己就是那笼中雀,虽有金丝包裹,却永不自由。
“姑娘,晚了。”清荷看着苏小素,总觉得很是担心。
清荷把画卷展露准备收起,门外却站着慕安歌,画工精良,而他正巧看到苏小素提笔为雀儿点睛。他看得分明,那画绝对是她所作。
如此,便知道了那句话:
“会画画的是你。”
是了,他突然想起昨夜看到的那副画,挂在那里,还盖了韩茹云的印。
自然是她。
没想到这天下第一才女居然是个天大的骗局,他心中油然而生对韩婧媛的恶心。
清荷把画收了起来,而苏小素正在院子里打转,他小心翼翼的转身离开,并无惊动她们。
早该料到,以韩婧媛的为人,如何去作那样通透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