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小素伸手接过来,这纸条上写着:“戌时,旧亭台。”
这旧亭台又是什么……苏小素一脸茫然地望着清荷。
“噗嗤……”清荷笑了笑,道:“这旧亭台就是从前姑娘与刘公子私会的地方,吃完饭我便带姑娘去。”
“好。”
这旧亭台就是城外的十里长亭,清荷带着她从侧门偷偷溜出去。苏小素突然有种做贼的感觉,不过可不是做贼吗,还有三天就要嫁作他人妇的自己,还偷偷出去幽会情郎。
清荷提着灯笼低头一个劲的往前走,苏小素跟着她也走的飞快。
到了十里长亭,恰巧戌时,她远远便看见一人在那里立着。想来便是刘太尉的小公子刘雨霁了。
她独自走进长亭,那人便迎了过来,握住她的手。
“我都听说了,三日后你便要嫁给那个慕安歌了。”苏小素仔细打量了一下他,只觉得此人长得甚是秀美,听闻这刘太尉为离国打下半边江山,必定是个粗狂的男人,可他这儿子,怎么看怎么清秀。
“小云,你必然是不愿的……”刘雨霁眼中的担忧显露无疑:“小云,不如我们走吧。”
“走?”苏小素轻轻抽出双手,道:“刘公子怕是要失望了。”
“小云?”刘雨霁有些不明白。
“我是走不了的,我也是一定要嫁给他的。”
“小云,你怎么会愿意……”刘雨霁的失望蔓延在双眸。
“你我家族恩怨岂是我能左右的?”苏小素顿了顿,道:“况且,若我逃婚,我父的脸面往哪搁?”
“那你便愿嫁于慕安歌那个人渣?”刘雨霁气的脸红。
“不是又如何?”苏小素转过身去,淡淡道:“如今我,是走不了的。”
刘雨霁从背后抱住她,紧张道:“小云,你说多久,我愿意等你。”
其实苏小素将话说的如此决绝,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她对刘雨霁并无感情,只是若是她的父亲再发现她与刘雨霁有来往,就不只是打上十鞭子的事情了。苏小素也没料到这刘雨霁对她感情竟如此深,可是她也无能为力。既然不爱,就不要耽搁了。
她从怀抱里挣脱出来,低头不语。
刘雨霁瞬间明白了一切,他苦笑,道:“我懂了,小云你总是这样,自己做了决定,便不顾及我的感受。我早该知道,你会如此。可笑我居然用情至深。罢了罢了,你走吧。”
苏小素有些愧疚,走过他身边的时候,悄声道:“谢谢。”
刘雨霁又笑了:“你我竟终会如此客套。”
苏小素怕自己心软,便转身走了,没有回头看一眼。
苏小素在路上一直默不作声,回到府里已是深夜,却看到自己的厢房里灯亮着。
想来便是她那姐姐了。
“韩茹云……”韩婧媛嘲笑道:“又去见那个人了?”
“不必你管。”苏小素看也没看她,便自顾自坐下倒了杯茶。
“哼,前几天的鞭子还受得轻?”韩婧媛看着她便生气,若不是她会画画,早就除掉了。
“不知姐姐深夜来访何事?”
“明日我要进宫,给我一副好画。”韩婧媛又是那种不屑的神情。
“清荷,拿副山水图给大姑娘。”苏小素不想争执,便直接给了她。
那画上提了句诗:“愿忍云中霞。”
这诗里藏着她的名字,好在韩婧媛并不懂得意思,只管拿去了。
苏小素在那坐了很久,清荷几次担忧的过来催她入睡,她都给打发过去了。
她睡不着,身上的伤疼的厉害,今天又与刘雨霁见面,再过两三日,就是她大婚的日子。种种事情繁多,让她如何入睡。
她要好好打算一下以后的事了。前阵子的赏花会,是她太小看韩家了,如今她不能再自大了。
既然马上要嫁入慕府,慕安歌又是那种肯定不会管她的人,那么她就有更多时间计划了。到了慕府,她便可以躲开韩婧媛,不必被她算计。
想了这些,她心里踏实多了,终于累的睡着了。
三日后。
苏小素一大清早便被清荷喊起来梳妆打扮,穿着喜服坐在铜镜前化妆。刚收拾好没一会儿便听外面喊着喜轿来了,她跨出房门的时候,突然有种释然。
好像自己真的可以脱离韩家一样,但她知道,直到她有自己的势力之时,才能彻底的脱离韩家。
坐在喜轿里摇摇晃晃,一路并没有多少人。甚至很多需要韩老爷做的,她都没有惊动他们。只有她的娘坐在那哭了很久。
“小云,娘没本事,让你受这么多苦。这玉佩,便当做娘送你的嫁妆吧。这玉佩随娘也有二十余年了,你快戴上。”
“好。”苏小素接过还带着体温的玉佩,有些感动。她从小便没有享受过像这样母亲简单的关怀。
到了慕府,新郎并没有出现,她独自踏过火盆,独自拜了天地,便回到给她安排的房间。
真是可怜,她捂着脸,任由眼泪布满。
来这里,可与生前一般憋屈。
苏小素坐在床上,身下是大红喜被,衣服也是红色,绣满了精致的仙鹤。可有什么用呢?慕安歌,这个名义上的丈夫,甚至不愿看他一眼。
她坐到深夜,清荷进来,桌上的交杯酒还没有动。
清荷看到眼泪就下来了,她委屈道:“姑娘究竟哪里比不上她了?明明会画画的是姑娘啊……”
“清荷,有些话不当讲的,就不必讲了。”她把红色的盖头取下来,脱了喜服便准备入睡。
蜡烛摇摇曳曳,恍惚间苏小素仿佛看到窗外立着个人。
此时门外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夫婿——慕安歌。
会画画的是她?慕安歌心里有些疑惑,却摇头笑了笑,以为并不可能,便走了。他本来是想来看看这位名义上的夫人,总觉得晾她一人有些过意不去。
可他喜欢的,原本就是韩婧媛。
苏小素躲进被子里,只觉得周身寒冷。她自从自杀未遂,过敏还没好彻底又挨了鞭子后,身体就常常冰凉。
“明明已嫁人,却还过得像独身一般。”她喃喃道。
从苏小素嫁入慕府,除了第二天去敬茶之外,再没见过其他人。而她的公公婆婆,也觉得她的让她入门是丢了慕府的脸。所以她住的房间是慕府最偏僻的地方。
她也乐得清静,独自在房间里画画写诗,再读读书,日子倒也闲适。
这日深夜,她正打算睡觉,突然慕安歌浑身酒气推开她的房门,跌跌撞撞便拥着她往床上走。
讲真,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她的夫婿,居然是在这种不省人事的局面下。
她被他按在床上,她便挣扎起来:“慕安歌你醒醒!”
“婧媛……”慕安歌模模糊糊的说。
“我不是什么韩婧媛,你看清楚!”苏小素突然有些可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