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暴怒的样子震慑了刺客心神好久,萧莫尘在一旁冷冷地看着,目光寒冷如刀,几乎可以把刺客的眼睛剜出来,而那刺客闭口不言。
如今这个情势,显然是兰妃娘娘雇人来陷害他的,萧莫尘从小看人不爽,在江湖快意恩仇,在宫中受到这样的陷害,还是第一次感受,那种祸从天降的感觉,真让他忍不住直接上去把兰妃娘娘刺上一刀。
但是从萧莫然的信中,萧莫尘明白他不能这样做,只得将这口气生生忍了下去。而且,地上这个刺客,竟然冒充他无名谷的手下,这件事,无论他萧莫尘怎么辩解,在皇上都是一根刺。
否认他不是无名谷谷主,就等于间接承认了他手下有无名谷这股势力,这样一来,皇上知道萧莫然手下有这么一批人愿意为他效力,只怕会更加忌惮萧莫然,为了皇位,必然会选择铲除萧莫然以绝后患,又怎么留着他?
可是萧莫尘如果不否认,便只能一言不发,任由别人随意抹黑。兰妃娘娘和太子必然在刺客身上早就做好了各种栽赃萧莫然的准备,萧莫然默不出声,某种程度上容易让人等同于他在默认。
这就是萧莫尘如今在皇上面前,迟迟不发一言的原因。
萧莫尘跪在地上,只是面无表情,冷淡道:"这刺客胡言乱语,他为什么要这样陷害儿臣,儿臣不知道。"
苏小素被这一系列的事情也是震惊得说不出来话,她急忙跪倒在皇上面前道:"皇上,大皇子绝对不会派刺客来杀您啊!"然而她跪在地上,除了这一句话,竟然也不知道说什么。
皇上只是看了苏小素一眼,就把目光重新放在萧莫然和刺客之间。皇上看着太子已经交给侍卫制服的刺客,向刺客道:"他为什么要恨朕?他的母妃,难道朕责罚得不对吗?"
萧莫尘心念一动,想到萧莫然的母妃贵妃娘娘受到的冤雪,的确是皇上责罚得不对。那刺客见皇上这样发问,道:"当年皇上下令凌迟处死贵妃,大皇子深深不信他母妃竟然会做出来这样的事情,皇上,那都是兰妃害得!而现在,兰妃娘娘依然安坐在皇上身旁,我实在看不下去。"
萧莫尘暗道,着兰妃娘娘之前便查到了自己手下掌管着无名谷势力,竟然为他量身打造了一个忠心耿耿的"属下",果然是久居深宫、善于心计的妇人。
皇上听那刺客想起以前萧莫然母妃居然秽乱后宫的事情,本来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绪又起波澜,他的眉头蹙起,听到那刺客说道最后一句,简直是怒不可遏。
萧莫尘在后面听着,想着这些话一定是兰妃娘娘亲自教授的,因为每一句几乎在准确在踩在了皇上生气的点上,一句一句直把皇上的怒火轻易地挑起。
而兰妃娘娘道:"皇上,这件事当时臣妾还和萧莫然母妃是好姐妹啊,怎么可能去害她呢?"她的神色一脸不可置信,看着皇上的眼神充满不解,显得天真而无辜,不由惹得皇上怜爱万分。
果然皇上听完,对萧莫尘道:"萧莫然,到底怎么回事?"
萧莫尘只道:"皇上,这件事儿臣没有做过。"他神态坦然,不由看得皇上也是一愣,又顿生疑惑起来。
皇上只得道:"如今事情没有弄明白,把刺客给朕压入大牢,仔细审问。萧莫然,你也暂时在南安王府里,等这件事查清楚了,朕便会放你出来。"
这便是软禁了。
本来高高兴兴来的苏小素,在回去的一路上,都要皇家刚刚派来的重兵把守他们。萧莫然护着苏小素,安慰道:"还好,只是软禁。吃穿用度都不会少的。"
苏小素道:"我哪里是在意这些呢,那时候我和你在山谷中,每日衣服都要自己洗,没有美食华服、奴婢成群,但我们俩何曾又这样担惊受怕过?"
萧莫然道:"苏小素,你可是埋怨我太自私了?当初没有选择隐居山林的日子?"
苏小素知道萧莫然的选择,一方面是为了拥有权力去护她周全,一方面当然是为了母妃报仇。可如今她说出来这话,不过是想萧莫然不要被兰妃这样陷害,只不过希望过上岁月安稳的日子。
她道:"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愿意你再次受到伤害,我怕兰妃娘娘不会放过你的。"
萧莫然急忙向苏小素示意,外面还有许多重兵在监视着他们,也许正偷听着他们在轿子上的对话,一边安慰苏小素道:"我们会没事的,相信我。"他用力抓紧着苏小素的手臂。
回到王府,府中的奴婢都听闻了今日在宫中发生的事情。大家都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过几日南安王府便会横遭不幸。
南安王府的门口已经被皇上亲自派守的重兵团团围住,简直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更飞不进去。萧莫尘本来还有手下可以传递消息,现在消息一点也传不出去,整个王府,现在成了一座他们困守的孤城。
晚上,萧莫然走到苏小素身后,从背后环住苏小素的腰,道:"怎么了?还在忧心我吗?"
苏小素忙伸手偷偷擦拭干净了眼角的泪水,道:"没有,我在想明天早上吃什么。"
萧莫然从背后探头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苏小素的泪水,他心疼道:"吃好点,我明天给你做。"红弦给自己派来宫中的各种消息,却唯独让萧莫然没有料到,他们竟然算计到了萧莫尘,还用刺客假扮无名谷手下来陷害自己。
苏小素回过头来,看着萧莫然,道:"萧莫然,现在你要好好陪我在王府里,开开心心地陪我过每一天。"
萧莫然道:"好。"
傍晚月光蒙了一层雾气,两个人在一派清辉中,露天让奴婢们支起来一个烧烤摊子。这是苏小素提议的,之前在山谷里,苏小素就想两个人一起吃着烧烤,但是人太少了。如今,王府中奴婢众多,苏小素便想反正在王府中现在各位也是过着一样担惊受怕的日子,为什么大家不活得开心一点呢?
于是便下令,王府今夜,不分尊卑,偷偷躲在王府花园里,大家围着烧烤架,吃一场烧烤。
众多奴婢都是很开心,苏小素和萧莫然在她们眼中,丝毫没有贵族的骄矜和奢华,没有一点王爷和王妃的架子,对下人都很宽待,这让她们都感到意外地被厚待。当时王爷要为王妃做菜的事情在王府中传出,被奴婢们之间都传为美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