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素陷入了困惑。
在这个山谷,早上起来的时候,有一阵沁人心脾的清冷,苏小素深深呼吸,吸入云一样轻薄的凉,充满整个胸臆。
房子栖息在山中,风吹乱了她的发丝,苏小素学会了习惯萧莫然失踪的日子,林中散步。
薄雾笼罩的森林,带着梦幻一样的美妙,苏小素拿着一个篮子,偶尔采一朵含着晶莹露珠的花瓣。
正好可以回去酿成美味的糕饼。
她有时候走过,看见青翠的枝叶下挂着饱满圆润的果实,林中潮湿的空气把他们沐浴出了仙气一样。阳光透过树叶裁剪出无数细丝一般璀璨的金线,纺织成摊在地上的柔软的阳光。
苏小素的眸子,就被这些自然风光的美景给点亮了。
现实是如此迷幻,可苏小素的内心却不得安宁。她的脑海里有如同河流一样涌动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却又有火光交叠中锣鼓似的活蹦乱跳,浮现出萧莫尘的脸在干净明澈的小河流水间,直到一条鱼游来打破了水里的倒影,苏小素才发现自己正坐在岸边发呆。
她开始过着一种别人无法想象的日子:白天是温暖体贴的萧莫然,夜晚是冷峻霸道的萧莫尘。
萧莫尘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一旦出现,就会紧紧地抓住苏小素的心。然后,她会被他拉着,陷入一个心跳加速和无边美妙的世界。
她简直中了他的毒。每晚他吻着她,很快她便入眠。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对他上瘾。
每晚都开始期待他的出现,害怕有一天,他忽然就消失了。
却没想到,今天的萧莫尘是白天出现的。彼时,苏小素正拿着自己采摘的小蘑菇,忽然听到一阵笛声似的音乐。这山谷有回音,悠扬的乐声来回悠荡,在苏小素的心里泫然成歌。苏小素正在奇怪,山谷里难道还有别人不成?
正听着仿佛流水一样的意境,苏小素忽然觉得乐声离自己越来越近。
等落叶一片一片飞舞,苏小素在林中沙沙地走过去,柳暗花明间,吹笛的人终于出现在自己眼前。
萧莫尘的眼睛如同雨幕下的迷离光景,幽幽地望着她。这些天,苏小素越来越熟练,一看眼眸便能分辨两人。
"你终于来了。"
"你还会吹笛?"苏小素刚刚开口,衣袖就被萧莫然拉着走,他的手几乎是钳制着苏小素,又急又快,最后他干脆把她揽入怀中。
萧莫尘的回答很让人意外,他道:"我不会吹笛。吹笛只不过是为了找到你的气息,吸引你出来。没事干一个人跑到树林里,让我很难找。"
"去哪里?"苏小素被弄疼了,可一睁眼却根本不敢动。萧莫尘拉着她直接施展了轻功,飞下山去,在不断地跳跃在各个山头。
他的动作如同流水,轻快地在起落,可苏小素还拿着篮子,眼睁睁地看着早上采的蘑菇都直接落入了树林里。
"送你回家。"萧莫尘的答案把苏小素一愣,他穿着一件青衣宽袍,发丝上沾染着氤氲的水汽。
萧莫尘的五官离苏小素如此之近,近得山水都成了萧莫尘背后的虚影,苏小素头脑在万念之间,被萧莫尘抱在怀里,只看见萧莫尘的喉头动了动。
萧莫尘正带着苏小素跳过山谷的一道飞瀑,这山谷得益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萧莫尘发现,四面都是天然的屏障而把房屋设立在山谷内。
外人除非是绝顶的轻功高手,一般人闯不进来。因为山谷最低的屏障,都是飞流三千尺的瀑布。
当时他进来跨过这条瀑布,还费了好大功夫,如今两个人就难度系数更大。他两手护着苏小素,正在凝神施展轻功,忽然觉得脖子好痒。
前世看过仙剑的电视剧,赵灵儿摸了摸李逍遥的喉结,苏小素近在咫尺,忍不住也摸了摸萧莫尘的。
这一痒让萧莫尘注意力集中不住,轻功陡然失去平衡,萧莫尘竭力稳住了心神,对苏小素道:"别乱动!"
终于有惊无险,来到平地后,萧莫尘放开了苏小素。苏小素肋骨那里被萧莫尘的手膈得生疼,回归平地后赶紧给自己按摩起来,被抱着的感觉一点都不美好嘛。
"跟我过来。"萧莫尘眼神命令苏小素,然后大步向前走去。
苏小素不争气地跟在萧莫尘身后,问:"真的回我家啊?"话说她已经是一个活死人了啊!她追上去和萧莫尘说:"我会被兰妃娘娘重新害死的!"
萧莫尘道:"不用怕兰妃。她对你用的是私刑,你回去先不声张,但是过一段时间,兰妃不敢再动你。"
"什么?"萧莫尘说得那么快,信息量那么多,苏小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算了,不跟你说了。"
"什么嘛?"
苏小素现在脑子还是晕晕的。"为什么今天忽然带我下山?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哎。"萧莫然不是不让她下山吗?然后她被萧莫尘带下山?萧莫然要是问起她怎么办?
然而萧莫尘并不回答,苏小素看了看广大的山谷,觉得自己要是不跟着他,也会迷路的,只能乖乖跟上。
苏小素一路上跟着,她好久没有出远门了,而且穿的就是寻常粗制的布鞋,走了一会,苏小素就开始又累又疼。
萧莫尘走得很快,但过了一会儿,他就发现苏小素的呼吸声在身后越来越远。他一回头,看见苏小素慢不叽叽地跟上来,头上脸上全是汗,很疲惫的样子。
"女人就是麻烦。"萧莫尘嘟囔,又折回头来。
苏小素看到一颗大石头,直接就坐上去了,朝萧莫尘摆摆手道:"我不行了!"
"叶清璇,你是不是不想回家?"萧莫尘看着叶清璇,有一种隐约的猜测。
其实他许多次都耳闻过那个"萧莫然",直到那天叶清璇都提到过,他回去后找手下的人去查,可惜什么也查不到。
可是萧莫尘在叶清璇被害后,第一次见到叶清璇就是在山谷中,第一次见叶清璇提到的也是"萧莫然"。他觉得,难道是有一个叫"萧莫然"的人,把叶清璇带到了这里吗?
如果这样一来,是不是就是叶清璇不想走的原因?
苏小素每次听到萧莫尘叫自己,都叫"叶清璇",而萧莫然会叫她"苏小素"。苏小素想到那个家,其实因为毕竟不是亲生的,总有一种陌生感,所以在山谷里,她也并不想家。何况,她在这里爱上了萧莫然。萧莫尘这样送她走,不知道萧莫然是什么反应。
她还是放不下萧莫然啊。苏小素想了想,朝萧莫尘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