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怡回到房中,菱花镜中的人已经梨花带雨。
画眉道:"姑娘不必担忧,这是以退为进。姑娘要获得殿下的宠爱,首先要把主动权牢牢地攥在手里。不能由太子来施舍宠爱。要么不要,要么就要太子最光明正大的爱。"
心怡觉得有几分道理,竟然点头受教了。
杜鹃重新为心怡修饰容颜,心里却暗暗吃惊姑娘和画眉昨夜谈了什么,竟然让敢重用曾经大姑娘的人。
杜鹃其实从小和画眉一起被买进来,画眉的聪慧是杜鹃心知肚明的。杜鹃心里暗暗吃惊,一种难受的嫉妒从心底莫名地生根了,她知道画眉的能力,实在在她之上。
如画眉所料,太子第二天真的没来了,但画眉让心怡一定要忍住。
又一连三天,太子没有讯息,心怡面色郁郁寡欢,杜鹃开始向画眉道:"画眉姐姐,你快说怎么办呢?"
画眉不语。
又过了三天,心怡坐立不安,也开始不相信画眉:"你说怎么办?"
"姑娘,不要成天想着太子,事情很快就变好的。"画眉面色冷静,又让心怡捉摸不透。
府里的丫鬟都纷纷听说此事,画眉竟然让二姑娘食不下咽,来问画眉。甚至红弦都在夜里悄悄问画眉:"你有底吗?"
"没有。"画眉转身翻过去侧着睡了,不一会儿红弦听到画眉沉睡的鼻息声。这丫头真是大胆,要是二姑娘的事被搞坏了,我看你怎么还在这里酣睡,早都二姑娘炖了!
第十四天的时候,画眉居然还在云淡风轻,忽然被杜鹃带着几个丫鬟来,甚至还有珍珠琉璃,画眉就这样直接被绑去了二姑娘面前。
画眉道:"二姑娘,这是做什么?"
心怡思念太子而不得,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杜鹃道:"珍珠,掌嘴!"
珍珠迫于杜鹃的命令,扇了画眉一巴掌!
"这一掌,是为了教训你给姑娘乱出主意。"杜鹃笑得得意,她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画眉依然装作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珍珠,再掌嘴!"
"啪!"
"这一掌,是为了教训你让姑娘茶不思饭不想!"杜鹃笑得更加灿烂。
"继续,掌嘴!"
"啪。"珍珠看见画眉的脸已经红了,不忍心打下去。谁知杜鹃眼尖看见了,朝珍珠骂道:"给我重重地打!不然我亲自在你上,教你怎么扇耳光。"
珍珠含着歉意望了画眉一眼,"啪"一声,画眉的脸已经打的鲜红。
"住手!"红弦忽然急急忙忙跑进来。
"怎么了?二姑娘教训奴婢,有什么问题?"
"太子来了!"红弦大喊,"太子来到院子里,找二姑娘有话说!"
心怡腾地站起来,眼神炙热,她一下子慌了神,摸着衣饰,看了看画眉,蹙眉道:"我看看太子说什么,回来再理你。"
太子依旧是在庭院外的石阶上等她。夏日的午后,天气闷热,心怡压下一颗躁动的心,前来拜见太子。
"心怡。"太子低低呼唤着她,半个月不见,见到心怡,心怡因为这半个月不见太子十分紧张,如今重新太子,只觉得芳心大乱,"太子殿下。"
太子忽然一把抓住心怡的手,往她手中塞了一个玉佩。心怡看着那个玉佩,抬头惊讶道:"这是?"
"心怡,你要明白我的苦衷,我这一连半个月没来,因为在和母妃提议,要娶你为妃。"太子望着心怡的眸子,她的眸中如水,这份如水的柔情,让太子沉浸。即使她是庶女,太子为什么就不能有自己的选择!
"太子殿下这份心意,心怡怎么担待得起?"心怡虽如此说,却已经接受了太子的玉佩。
"你起来吧。"心怡带着明媚的笑容回到房间中,看了一眼还在跪在地面上的画眉。"杜鹃,以后不许再为难画眉。"
杜鹃没想到事发突然,画眉的办法如此有效。她只能默默退到一边,答道:"是。"
心怡亲自把画眉扶起来,笑容灿烂道:"这次是我耐不住性子,你受委屈了。"虽说如此,她是大姑娘的丫鬟,可是心怡非常清楚,自己花了无数心思研究太子,企图让太子把姐姐的爱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却觉得太子始终对她仍有距离。
可太子今天握着了她的手,自己摸着袖子里那块玉佩。太子第一次明确表明了要娶她为妃的意思!而且太子说,为了她而和母妃提议!做到这个份上,是一个突破性的进展。
她不管画眉的出身,只要能博得太子的喜欢,她可以用人不问出处!
未来的事,可以徐徐图之。
画眉看着杜鹃,不动声色地笑着回应满面春风的二姑娘道:"姑娘。这才是第一步。"
接下来,画眉的地位显然在二姑娘丫鬟中明显提高。画眉每晚和姑娘夜谈,三更才回房歇息。
红弦早上忍不住问画眉道:"画眉,你为何要帮姑娘?"画眉慧黠一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红弦一想,顿时明白过来。画眉忽然想起红弦担忧的事:"你最近怎么了?不开心?"
红弦才意识到自己的忧心摆在脸上,主人最近失踪好久,但不能让画眉知道,便找了个借口道:"没有什么。我怕有什么事情发生,毕竟昨天你被杜鹃拿来给姑娘出气。"
画眉道:"不必担心。"
太子转而为叶家庶女而顶撞母妃的事情,又在京城传开了。大家纷纷传道:原来庶女才是太子真爱。
心怡在这样的议论中获得从未有过的心理满足感,这几天心怡几乎每天脸上都挂着明媚的笑容。走到哪里,都是笑脸盈盈。
她整个人,仿佛沐浴在阳光里,丫鬟们时常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
太子来拜访叶家,还隔三差五送来厚礼。心怡有时候和丫鬟们说笑,拿着一支雕工精细的簪子道:"好看吗?"
"奴婢从来没见过这么细致的雕工。"
"这是小叶紫檀。派人找京城最有名的紫云大师,雕的花纹。这个花纹有九条回曲纹,九朵祥云纹,九个灵芝纹,重重叠叠,曲折勾折,互相映衬。正面戴和反面戴,会有不同的图案呈现。"
画眉道:"太子越发为姑娘上心了。"
心怡如今对画眉十分看中,招手让画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