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弦和画眉就这样简单地达成了联盟。
红弦告诉画眉,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除掉青琴。她和青琴结成姐妹一样的友情,就是因为青琴是心怡心腹杜鹃的眼线之一。
"现在你信不信,青琴很快就会将那个玉扳指献给杜鹃。"红弦对画眉道。
"所以,我们该怎么做?"画眉思索一番,找到问题的解决出口,"珍珠和琉璃?"
"对,"红弦暗道画眉的聪慧,"我去看看青琴在不在屋子里,如果不在,她必然是去了杜鹃房中献宝。"
"她拿的那个玉扳指?"画眉暗道,那个玉扳指正是太子曾经送给叶清璇的小礼物,不过即使献出来,也不能威胁她什么。
红弦当即去看青琴,半晌后,红弦得意道:"她果然不在房中。"
而青琴,确实在杜鹃房中,杜鹃看着玉扳指,留下了。
"很好,有什么事情,到时候来跟我汇报。姑娘给你的赏赐,你懂的,并不比一个玉扳指少。"
青琴退下了,却没看到杜鹃回身并没有告诉姑娘,而是转而把玉扳指藏进了自己的柜子。杜鹃觉得青琴回报的事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反倒是缺心眼,让她得了这么一笔意外之财。青琴回到房中,却看到珍珠和琉璃在等她。
"青琴,你去哪里了?"珍珠带着怀疑的眼神扫视着青琴,这让青琴浑身腻着一层汗,变得惊惶起来,然而青琴仍旧淡定地回应道:"我只不过去解手罢了。"
"红弦和画眉才解手回来,她们根本没看见你。"珍珠挑了挑眉,打量着青琴,玩味又狐疑。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去哪里有什么问题吗?"青琴于是辩解道,珍珠的发问却让她又一阵地心慌。
"你该不会是拿了首饰,把我们给供出来了吧?说,刚刚去找杜鹃姐姐了不是?"珍珠毫不留情地揭了青琴的底,这让青琴一下子脸色苍白。
"没有,这种事我怎么敢。"
"你把你今天拿的玉扳指拿出来,我们便信你。"这一次,琉璃实在忍不住,开口道。
青琴当然拿不出来。
珍珠和琉璃本来不太相信,结果现在信了画眉。画眉刚刚说青琴这么做,珍珠和琉璃还半信半疑如今证实了青琴的出卖。
而就在这时,杜鹃已经带着一帮人进来了。作为二姑娘的大丫鬟,她的地位在所有丫鬟之上。她一进门,青琴、珍珠、琉璃都要叫一声"姐姐",算是半个主子的地位。
杜鹃面色不善,看见珍珠和琉璃,她的脸上忽然浮现一个诡异的笑容,她冷冷道:"红弦,你也上来。"
珍珠和琉璃都是面面相觑。
杜鹃道:"琉璃、珍珠、红弦,你们三人可知罪?"
红弦悄悄碰了一下珍珠,迎着杜鹃的脸道:"姐姐这是在说什么?我们三人服侍姑娘,有什么不当之处,还望姐姐提点。"
杜鹃嘴角扬起漫不经心的轻蔑,道:"你们今天跟着画眉姐姐去大姑娘屋子里打扫,毛手毛脚的,该不会不小心,拿走了什么贵重的东西吧?今天我听有人说,见你们柜子里,有了不该有的首饰。"她每说一句,就停顿一番,看一眼三人的神色。似乎很欣赏每个人脸上的复杂表情,更享受这种折磨人心理的审问。
"来人,给我搜!"杜鹃忽然回过头来,露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她见三个人每个人都低头不说话,想必是吓蒙了。珍珠和琉璃都死死地盯住青琴,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果然是她!
然而奇怪的是,回来的人一无所获,只是在珍珠那里找到一些木钗,琉璃那里更是些廉价的头花,红弦那里有好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但却没有可疑的华贵首饰。杜鹃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可她不能不相信。
最后,杜鹃只能灰溜溜地走了,临走时,她看青琴的眼神冷冷的。
珍珠和琉璃找到画眉的时候,已经是三更天了。画眉早已在等她们。红弦提供的消息是,珍珠和琉璃家中穷得叮当响,所以当时才会对于画眉用来收买人心的首饰如此的渴望。
画眉道:"没想到青琴竟然是用出卖我们来达到自己上位的人。"
然后,她把首饰拿出来,又送回给珍珠和琉璃。看着珍珠和琉璃诧异的眼神,画眉道:"放仔细点,赶紧卖掉。"
刚刚画眉出来给她们报信的时候,就让她们把首饰暂且拿出来,藏在画眉这里。没想到,杜鹃的速度果然很快。
"红弦,如此一来,珍珠和琉璃欠我们人情,而青琴失了人心,和珍珠琉璃结怨,未来必然会算计回青琴。实在妙计。"画眉第二天起来,与无人处,见到红弦,不由称赞道。
红弦笑笑道:"我也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这一句,算是回敬。
叶家底下看不见的暗潮涌动,表面却风平浪静,甚至死气沉沉。叶老爷自从把叶清璇交给兰妃娘娘,就一蹶不振,许多时候下朝后,回家也只有一个叶心怡陪在身边。叶心怡尽力尽心地服侍叶老爷,可叶心怡心里最清楚,老爷心里只有叶清璇。
那一天叶老爷下朝后,难得地看了心怡许久,忽然感慨道:"心怡出落得亭亭玉立了,为父很高兴。"
心怡满心欢喜,叶老爷终于因为姐姐的死去而把注意力转到了自己身上!
可叶老爷下一句仍旧是提及姐姐:"可是若你姐姐还在,就更好了。"
心怡按捺住内心那一刻几乎爆发的嫉妒,脸上却不动声色地转化成为姐姐哀戚的神情。
她温婉地问道:"爹,我也是你的女儿,我难道不能弥补你的丧女之痛?"
叶老爷竟然道:"别闹,你哪里比得上你姐姐?"
从小到底,她没有得到足够的关注,习惯了在父亲的偏心中自我压抑,伪装成毫不在乎的样子。可是时间越长,心怡伪装得越来越不分真假,渐渐地,心怡笑得越灿烂的时候就是最痛苦的时候。
于是,心怡自嘲地笑道:"父亲说得是。我哪里敢和姐姐比?"
她笑得轻松,可握着茶杯的手,指甲却深深地嵌入肉中,送开,竟慢慢渗出了血色。
她日日陪在爹身边,只为了爹尽快走出失去叶清璇的阴影,她用了那么多种办法,用了多么多的时间,用了那么多的手段,才换了爹片刻的关注!可爹告诉她,她永远不如姐姐!
心怡不明白,除了自己出身庶女的缘故,自己为什么得不到老爷的丝毫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