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记忆之中,关于以前的,大都已经模糊了。
反而是和苏南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逐渐的在他的脑海之中清晰起来。
属下已经习惯易子敬反复无常的声音,他们心中其实都非常的清楚。无论易子敬惯用什么样温和的语气说话,但他实质上,却是一个冷漠到了极点的人。
“因为之前出了一点儿状况,宫中的人开始收敛了,这个时候冒头是很容易引起怀疑的。”
“冷殿生呢?”易子敬问。
他在说冷殿生这个名字的时候,是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的。
身后的属下顿了一下,易子敬很少提到冷殿生的名字,如实回答道,“她在宫中,准备随时听从主子的指令!”
“听从我的命令?”易子敬冷笑了一声,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之前他就已经让冷殿生开始参合宫中的事情了。
只是她好像不太成功。
“我看她大概是已经忘记自己的本分了。现在,她还会听谁的话?”
易子敬的属下沉默不语。
冷殿生的身份特殊,又是一个倔强的脾气。除了易子敬的话,别人的话都是听不进去的。
但是……
属下想了一下,试着问道,“主子,要不要找个时间,见一见殿生姑娘?”
———
苏南云这边已经被大雪困住快一天的时间,这一天的时间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她感觉自己从死里逃生,又从这生中,看见了死亡。
当藏魂木落到她的手上的那一刻,苏南晋觉得四周的景物都黯然了,唯有眼前这藏魂木,在她的眼睛里逐渐的清晰,像是她忽然发现了它跟别的东西不一样的秘密。
“巫鸠之前跟我说过,这藏魂木在他们东洲,既象征着生,也象征着死。”苏南晋抬头望向天空,天上的繁星已经褪去,乌云刮过,偶尔能够看见天空稀疏的几颗繁星,跟之前的盛况完全不一样。
“既象征着生,也象征着死。”宋良战道,“它既然能够上映天象的话,那它在在地理之上肯定也会有反应。”
所以方才他们才会看见那些红光。
一旁的夜杀听的这是云里雾里,关于藏魂木这种神乎其神的东西,若非是亲眼看见,估计也没有几个人会相信。
“苏姑娘,我们现在还是赶紧跟大部队汇合吧。”夜杀道,“现在回到京城之中,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苏南云表示同意。
可是这大雪已经封住了他们前行的道路,现在要怎么过去?
“还有别的道儿可以走吗?”她问。去往南晋的道路,应该不只有一条才对。
“有是有,”夜杀道,“就是有点儿险,如今这天寒地冻的,要过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苏姑娘你现在还受了伤。”
其实苏南云她身上的伤势这些都还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这次有人对他们进行了突袭,那么这里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回南晋。
而南晋的那些人,更加不可能放在他们活着离开这里。
极有可能在另外的地方设下埋伏。
如果真是这样,苏南云他们又会面临着新的危险。
大家的担心都不无道理,可是这事情具体要怎么做,还听宋良战的指示。
苏南云心中突然有些过意不去,她手中紧紧的抱着这藏魂木,小声的跟宋良战道,“真是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给你添了这么多的麻烦。”
要不是她抱着这藏魂木,也不可能招来这么多的麻烦。
她道歉的诚恳,宋良战的眼神微眯起来,看着她低头的模样眼睛里有些生气。
“就算没有你,我们回去也不可能会一帆风顺。你不要将什么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如果是你,就算跟本王添再多的麻烦,我也不介意。”
苏南云有什么麻烦,他就替她解决。
如果是她,宋良战心甘情愿。
苏南云闷头苦笑了两声,“华安王,你这话可真的一点儿都没有安慰到我,不过说起来这次对我们进行突袭的人,到底是哪儿方的人。”
她一个想的是朝廷之中派过来的。
但苏南云在跟他们接触的过程中发现他们应该不是南晋的人。
宋良战给了夜杀一个眼神,夜杀暂且退下。
宋良战道,“本王暂时不太清楚,不过,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再对我们造成什么威胁了。”
对方派过来的人已经被苏南云他们合力解决的差不多了。
而且,多蒙现在,应该也挺不好过的。
多蒙在得知自己派出去的人死伤的差不多的时候,肺都快要气炸了。
他精心布置的计划,就这样被人轻易的给破了,
藏魂木没有弄到手不说,还死了那么多的人。
“首领,那个,我们刚刚收到了一个消息,”他的部下顶着多蒙的盛怒,颤抖着上前报信!
“说!”多蒙现在根本就没有什么心情听他说什么外面的消息。
他的心思全部都放在宋良战跟苏南云的身上。
早晚,他一定会,将那藏魂木弄到手里来。
“这次的消息是南晋那边的人传过来的,他们希望能够和我们合作,一起将华安王给拉下水!”
属下上报的还比较的委婉了,南晋那边的人明确的意思是想办法将宋良战给弄死。
死的越惨越好,
而且他们已经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事情,威胁他们如果不跟南晋合作的话,就会主动将这个消息放给宋良战。
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他们。
多蒙浓眉一扬,问,“信是谁传来的?”
“好像是南晋的一个宰相,叫什么赵仁义。”
“赵仁义?”多蒙对这个名字并不算陌生,“一个小小的南晋丞相也想来威胁我?也不看看他是什么身份!我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对付宋良战,我要的只是苏南云,还在她身上的藏魂木。”
多蒙又不是傻子。
宋良战要是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件事情受益的也只有南晋朝廷之中那些针对宋良战的人和南晋的皇上而已。
所以他为什么要同意?
赵仁义说这次宋良战他们遇难是他动的手,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拿不出证据来,空口无凭,也想要威胁他?
做梦去吧!
赵仁义没想到自己传过去的请求居然遭到了这么直白的拒绝,愤恨的将信纸给扔在桌子上。
张恒见状,急忙上前安慰赵仁义让他不要动怒,“那胡族之人不通道理,我们何必跟他们计较呢?”
赵仁义心中虽气的要死,但他也是个心中明白的人。
“你错了,不通道理的人是我!”他不冷不热的自我嘲讽道,“我怎么会因为他们对宋良战他们出手就认为他想要干掉宋良战呢?”
现在遭到了多蒙的拒绝他才清楚。
他们根本就不是想要杀掉宋良战,很有可能是为了别的什么目的。
至于到底是什么目的——
“查!一定要派人去将这件事情查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
———
赵仁义这边气的要死不活,但同时也没有忘记加派人手过去给宋良战他们制造麻烦。
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气不太过。
“胡族之人一心骚扰南晋,给南晋制造了这么多的麻烦,又不肯真的对付宋良战,说不定他们早就在暗地里沆瀣一气,想要针对南晋!”
赵仁义这么说完全是气话,
可是一说出口,他就觉得,好想也能够说的通。
事情都是可以捏造出来的,管它是真是假呢!
宋良战最终选择了抄近路回南晋。
这近路比他们走的正路和要绕过去的远路都还要隐蔽跟复杂。
当然,也更加难以被发现。
苏南云还真不太就这么走了,她在这儿受了这么大的罪,两个凶手都没有找到,仇也没有报,实在人不符合她的做事风格。
可是南晋那边催的很紧。
她也明白现在早点儿回到京城对他们来说才是最有利的事情。
至于这仇。
古月升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在经历过一番心理挣扎之后,苏南云决定忍下来,先回南晋再说。
他们再向南晋出发的同时,宫中也收到了苏南云他们近期要回朝廷的消息。
宋玉修在听说这个消息之后显得尤为激动。
“父皇,皇叔他们大概什么时间到?太傅也跟着他们一起回来吗?”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宋玉修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宋战天已经允许他可以下床进行自由活动。
看见宋玉修如此激动的样子,宋战天脸色就阴沉的可怕,
他一点儿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跟其他人走的这么近。
苏南云倒是还好,宋良战的话他简直无法忍受!
“你就那么期待你的皇叔回京吗?”宋战天已经不掩饰自己的不高兴了。
宋玉修一看宋战天的脸色就知道他不高兴自己提起自己的皇叔。
“父皇,”他怯怯的叫了一声,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完,这段日子你就不要出来跟你的皇叔见面了。”如果他铁了心思想要对付宋良战的话,那他们之间一定会有很多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到时候再让宋玉修看见这些,指不定心里会受到什么天大的打击呢!
“父皇!”听见宋战天的话宋玉修一下子就怒了!
他直起身子,“孩儿已经好了,这段日子不再需继续在宫中休养!”
“朕说你需要你就需要!”宋战天冷冷的看着宋玉修,他觉得这宋玉修的胆子真的是越来越大了,连他的话都敢反抗!
面对如此强势的宋战天,宋玉修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迎着自己父皇的眼睛,眼眶蓦地红了。
他以前从不在宋战天面前表现出任何的委屈来,更不会在他的面前流泪。
但是这一次,他是真的忍不住了。
他的父皇宋战天,有时候真的表现太不通情理。
他从来都只认为自己的方式自己的做法是对的,从来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宋战天见不得宋玉修用这副模样瞪着他,厌恶的避开宋玉修的目光,“男子汉大丈夫,你还是一国的太子,露出这样哭哭啼啼的表情像个什么样子?”
宋玉修知道自己这样哭不太好,倔强的摸掉自己脸上的泪水,擦干净了,跟宋战天俯身了一下,转身就走了。
那倔强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冷漠。宋战天忽然才发觉,宋玉修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长的这样高了。
从地灵城一路回来南晋,苏南云他们可以说是一路上以来都是在披荆斩棘,各种妖魔鬼怪都遇到过。
只是苏南云吃了一次亏,后面就将自己身上的藏魂木给护的死死的,任由他们在自己面前蹦跶也没有将藏魂木的真实面目露出来。
不过她也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些人跟之前对付他们的人的目的好像都不太一样,这一次他们专注对付的人是宋良战,
当然,他们连苏南云都不能够拿下,要解决宋良战,就更加的不可能。
宋良战这一路上几乎都是杀回去的。
离的南晋越近,他的面色就越是寒冷,搞的古月升都不敢跟他说话了。
他在马背上掰着自己的手指头算了一下,“这一路走来,我们遇到的刺客大概有五波,其中有四波都是朝廷之中安排过来的,还有一波,估计是朝廷之中安排过来的江湖人。”
“我们家王爷为了宋战天的江山在前方为他拼死拼活,他却在后方千方百计的想要置我们王爷于死地,我们王爷脸色要是好看的话那才有鬼了。”
苏南云觉得十分的有道理。
她离开京城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这段时间京城之中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她都不清楚,更加不清楚宋战天心中的想法。
只觉得他这样做,也是在太让那些真心实意为他办事情的人寒心了。
更别提,宋良还是他的亲弟弟。
因为之前在峡谷崩塌被堵,又因为路上这一路的刺客被延误,苏南云他们会到京城已经是在十起之后。
比宋战天下达给他们的时间,整整的延误了快三倍。
因此,当他们回到京城的那一天,脑海之中所预想的锣鼓喧天,百姓鞭炮齐鸣的欢迎他们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街道之上十分的冷清,一阵凉风刮过,几乎都没有百姓认识他们了。
苏南云心疼的抱紧了受累的自己,“我这才走了多久,这些人看见我就跟看见陌生人一样,真是叫人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