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却拼死保护了另外一个男人。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知道了,他当时付出全部真心的女子并不喜欢他,而是在心里装着另一个男人。
这么多年以来,宋战天始终不能释怀这一点。
他冷落宋丹阳,不想看见宋丹阳,不想看见有关于灵兮公主的任何一切。
赵仁义这是第一次听见宋战天亲口说自己对宋丹阳有心结,可当他抬头来的时候,宋战天又不说话了,那双有些苍老的眼中只剩下对过往的沉思。
从他的眼神中赵仁义能够看出来,那段过往一定很不愉快。
赵仁义也没有再问下去,他知道,就算宋战天对宋丹阳没有心结,他跟宋丹阳也依然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宋丹阳那张嫣然带笑的脸,那看着他的时候那种直勾勾的眼神。
时间越是长久,赵仁义就越是发现,宋丹阳的每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在撩拨着他那颗蠢蠢欲动,却又根本不敢动的心。
北厢王进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赵仁义很清楚宋战天为了自己的利益十有八九会将宋丹阳许配给北厢王。
而这种事情,是赵仁义绝对不想看到的。
他必须要想一个办法,将宋丹阳留在京城中,留在他的眼前,让他能够远远的看着也好。
————
而皇宫的另一处,皇后也已经展开了行动拿到了瑾妃给宋战天送的羹膳,经过检查,那些吃食并没有什么问题。
看到这个结果皇后不禁深思,难道这一直以来是她多虑了吗?
这些日子她也去瑾妃的宫中试探过她。
瑾妃的确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子。她的身上有着属于风尘之地的圆滑周到,却并不会让人感觉不舒服。
皇后之后也试探派人试探过她会不会武功,没想到瑾妃竟然主动的露出自己会一些三脚猫功夫的事情。
她在一次妃子的相聚之上献上舞剑的表演,表演完毕之后她自嘲的笑道,“妹妹以前身在风尘之中,那里可不比皇宫,龙蛇混杂,妹妹总得学习一些自保的招数。本以为进来皇宫有了皇上的庇佑用不着这些了,没想到啊上次居然在皇宫中遇到了刺客。”
瑾妃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看着皇后,那含笑的眼眸打笑着,“皇后娘娘,您是后宫之主,后宫的事情都是由你来掌管的。那刺客竟然能够如此轻易的潜入后宫之中,皇后以后可要多废些心神了。臣妾自认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当时着实被吓了好大一跳呢。”
她的言语举动几乎是不露一丝破绽,皇后即使心中有所怀疑,也不能再明着针对瑾妃了,只在暗地里让人注意着她的举动。
好在如今宋战天的身体稍微好了一些,这让皇后放心了不少。
只要宋战天好好的,这宫中的事情才能够真的照常运行。
不过宫外又传来了边境关于丽将军的事情,丽欣儿一直不放心她的爹爹,也没有了去看宋修玉的心思。
丽欣儿是丽将军最小的一个女儿,从小被他当做宝贝疙瘩来疼的。
他驻守边境也不忍心让这个最小的女儿跟过去受苦,于是就拜托皇后替他照抚着。
丽将军一生清苦,为人正派清廉,皇后在入宫之前也曾受到了丽将军的照顾。入宫之后她在后宫的地位不稳的时候,丽老将军也曾经帮助过她。
出于感恩,皇后收了丽欣儿做干侄女儿,也希望以后能给她找一个好人家。
丽欣儿这丫头,性格温柔胆怯,同时骨子里有些老丽将军的倔强。
她喜欢宋玉修,但是也只是一直默默喜欢他,不敢明着说。
皇后在发现了宋玉修对苏南云那点儿不可说的心思以后也曾想帮帮她,万一宋玉修就喜欢上丽欣儿了呢?
可她没有想到的事情宋玉修的脾气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倔。
以前他只是不喜欢丽欣儿,但对她还是挺照顾的。后来他明白了皇后的心思,就直接讨厌起了丽欣儿。
直到皇后发现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做了一件适得其反的事情。
这个时候,丽欣儿很担心丽老将军,很想去边境。
她知道如果地灵城那边发起了战役,自己的父亲一定会被派上战场的。
可是她的父亲年事已高,已经不复当年的英勇了。地灵城的那些人还有胡族的人都那么凶狠又野蛮,自己的父亲怎么会是他们的对手呢。
丽欣儿只要想到这里眼泪就不停的流。
她已经没有母亲,姐姐远嫁,自己家中只有一个兄长,如果父亲出了点儿什么事情,她该怎么办?
丽欣儿靠在皇后的怀中,只剩哭了。
但是皇后并不允许丽欣儿去边境找丽老将军。
一来是路途太过遥远了,二来路上并不安全,丽欣儿一个小姑娘,没有人能够真的保证她的安全。
而且皇后相信,皇上一定会对这件事情做出正确的处理来的。
丽老将军如果渡过了这一次的难关,应该可以回来安度晚年了。
皇后摸了摸丽欣儿的头,安慰着她。
她嫁给宋战天多年以来,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
她知道自己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了,所以她是打心底里将宋玉修,将丽欣儿当自己的孩子来疼爱的。
特别是丽欣儿,刚出生没多久母亲就去世了,又是家中最小的一个孩子,性格也温顺,皇后对她的疼爱自然也就多了一些。
这边,宋玉修也打听到了前朝发生的事情。
也知道无相子失踪和苏南云已经赶去地灵城的消息。
他很担心,苏南云在这个时候去地灵城可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万一出了点儿事情该怎么办?万一那里突然打起仗来又该怎么办?
宋玉修因为这件事情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吃好喝好睡好了。
“郭槐,你说这件事情该怎么办?”因为担心,宋玉修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来。
看着太子如此着急的模样,郭槐低低的摇头叹息,但他也不敢劝太子什么,只得道,“苏太傅此去是去地灵城找无相子,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宋玉修越想越觉得不对,“你说那无相子无缘无故的,怎么会突然失踪呢?传闻中无相子那么厉害的一个人,不应该没有任何的预兆就消失了啊!”
宋玉修觉得这一定是个阴谋。
他觉得苏南云肯定会有危险。
“不行!我得去找皇叔,我不能让太傅一个人去地灵城,那真的太危险了。太傅她虽然聪明,可这功夫还没有我厉害呢,万一真的要遇上什么事儿的话,那就糟了。”
郭槐看宋玉修如此激动的样子,心说我的太子您就省省吧,人家苏太傅危不危险哪里轮得到你来关心啊?这京城里发生的这些事情就已经够让人头痛的了,您就别来添乱了。
但郭槐知道自己如果真的这么说了的话,宋玉修是一定会生气的。
只得道,“太子,华安王不会让苏太傅有事儿的。这件事情你用不着去找华安王。你皇叔的性子你还不了解了吗?他虽然什么都不说,可是暗地里一定舍不得让苏太傅一个人冒险的。这段时间外面并没有传来有关华安王的消息,说不定他早就已经追着苏太傅去地灵城了。”
宋玉修立刻听出来郭槐是在敷衍他,果真怒了,“郭槐!”
宋玉修年纪虽然小,可是发起火来也是极有气势的,郭槐被吼了一个激灵,低着头站在宋玉修身边,沉默了。
宋玉修那张小脸流露出平日里没有的威严来,“你是不是也觉得,本宫对太傅真的什么都顾及不到了吗?”
宋玉修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他心中喜欢苏南云,他知道,他也知道皇后和郭槐肯定也看出来了。
可是他们不应该看出来之后就百般的阻挠甚至想消灭掉他的心思。
他是太子,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从小一直被父皇管,听皇后的话,自认为还是乖的,
到了现在自己长大了,就连可以随意喜欢谁的资格都没有吗?
他们这些人口口声声都说是为了他好?
难道他自己就不清楚这样好还是不好了吗?
人人都以为他是个孩子就应该听话,凭什么呢?
他自己又不是傻子,又不是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他很清楚什么事情是该做的什么事情是不该做的。
对的错的,好的坏的,他心中都是一清二楚的。
“太子,”郭槐知道自己身为一个侍卫说这些话是有些逾越了,可他也不想因此就让太子做一些错误的决定。
这次宋玉修并没有再听郭槐把话说完,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东宫。
走到一半他忽然站定住,用一种很冷静甚至是有些冷漠的声音说道,“郭槐,如果你以后再这样,就不必跟着我了。你身为属下,本宫说什么你就应该做什么,无论对错,我不需要一个对我指手画脚的奴才!”
在东宫里,他是主,他们都是奴。
奴才就应该听主子的话,这是权威。
他宋玉修可以听皇上的话,听皇后的,听苏南云的话,因为他们是长辈。
但他绝对不需要来听一个奴才的话,尤其是那些打着关心自己为自己好来阻止自己行动的奴才。
郭槐在后面彻底的愣住了。
有那么一会儿,他难以相信这话居然是从宋玉修的嘴里说出来的。
他跟着宋玉修这多年,以为人了解他的脾气性格。
可是他刚才说的那些话,那样的语气,却让郭槐觉得自己从未真的认识过宋玉修。
直到宋玉修走远了,他才反应过来,赶紧的跟了上去。
宋玉修的话是警告,也是提醒。
他说的没错,他是主子,他是奴才。
做奴才的只需要服从主子的命令,无论对错。
宋玉修出了东宫,走到宫门口的时候,他看见丽欣儿就站在宫门外面。
看见他出来,丽欣儿一双怯弱又倔强的眼睛就黏在了他的身上。
看见她,宋玉修轻轻的蹙起了眉头。
他并不是讨厌眼前这个丽欣儿,以前他不知道丽欣儿对自己的心思的时候,自己还可以将她当做妹妹一样的照顾她,
直到她表明了自己的心思,并听了皇后的话跟个狗皮膏药似的过来天天粘着自己的时候,宋玉修就觉得厌恶了。
没错,是厌恶!
所以这个时候他看见丽欣儿心中依旧提不起来什么好感,看了她一眼,宋玉修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去。
丽欣儿立刻跟在他身后。
宋玉修觉得烦躁,故意加快了脚步,丽欣儿步子小,宋玉修加快脚步之后,她就只能用跑的才能够勉强跟上他的步子。
身后那蹭蹭蹭的脚步声也弄的宋玉修很烦,他突然站住脚步,丽欣儿没来得及刹住脚步,差点儿撞上他的后背。
“你有完没完?”宋玉修声音极为不耐烦,平时温润有礼的太子在这个小姑娘面前仿佛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整个暴戾的不行。
丽欣儿被宋玉修突然散发的怒气惊的抖了抖身子。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惹的宋玉修不高兴了,现在他就连看见自己都不高兴。
丽欣儿默默的垂下了脑袋,她只是因为心里难受,想来找宋玉修说说话的。
以前的时候,宋玉修对她可好可好了。
可就在皇后说过想把她许配给宋玉修的时候,宋玉修就开始讨厌她了。
丽欣儿觉得宋玉修娶不娶都不重要,只要宋玉修还像以前一样待她,她怎么样都好。
郭槐紧跟了上去,察觉这气氛不对。
宋玉修一脸冷色,眼眸中都散发不耐烦的气息,而他身后的丽欣儿则像极了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
低着头,唯唯诺诺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郭槐看见丽欣儿,觉得这小姑娘看着实在是有些可怜,本想开口劝说两句,想到宋玉修刚刚对他说的话,他又将自己要劝说的话全部都给憋回去了。
丽欣儿低着头,心中虽然委屈到了极点,但还是示好的伸手扯了扯宋玉修的袖子,乖巧的叫了一声,“玉修哥哥。”
她的声音听起来软软糯糯的,还带了一点儿哭腔,只要是个男人都不可能拒绝这样的声音。
可惜,宋玉修不是男人,他还只是一个情窦初开发育不完全的暴躁到极点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