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波捂着肚子,眉头紧蹙,拉开门正要出去。笼罩在恐惧阴影中的邱颖急忙问:“你要去哪里?你不许走!”金波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左右为难,肚子里咕咚咕咚的唱着歌,一不留神放了一个烟雾弹。
肚子闹腾得厉害,他实在憋不住了,赶紧猫着腰冲出们,迎头撞上门口收伞的刘淑敏。刘淑敏正准备问他这么着急去哪呢,金波抢过她手中的伞,二话不说往院子外奔去。
刘淑敏抖抖身上的雨点,跺跺脚进到办公室,一眼瞧到缩成一团的两人,惊愕地问:“你俩怎么了?”东子挣脱出邱颖的怀抱,奔向淑敏的怀里。东子瑟瑟发抖地说:“我和小颖姐都怕打雷。”
淑敏听完哈哈大笑,没想到一向像个大侠一般的颖子竟然也有自己的弱点。淑敏笑着奚落她:“你也有怕的时候呀,我以为你无法无天呢!打雷能让你们俩怕成这样,真有你们的!”
她望着窗外的天空,乌云渐渐散去,清澈明镜得像一面镜子。阵雨停了,外面恢复正常,邱颖和东子重新来到屋檐下,呼吸山里新鲜的空气。东子奔到院子里,尽情地踩水坑。刚才的一阵雨,地面上积起了无数个小水洼。水洼里的水被东子踩得像烟花一般四处溅散。
“对了,刚才看金波往院子外面走去干什么?似乎很着急!”刘淑敏疑惑地问邱颖。邱颖笑着说:“还能干什么,内急呗!估计是吃了辣条,闹肚子!”
当邱颖把刚才的经过告诉淑敏时,淑敏抿着嘴似笑非笑。淑敏说:“不用怀疑,金波对你一片赤诚,你好自为之吧!”她想起鸡舍里的鸡,想过去看看有没有受到雷雨的影响。
两大一小有说有笑又往隔壁鸡舍里走去。鸡舍里的鸡似乎同样像受到惊吓一般,缩着脑袋,见到有人来,顿时精神抖擞,站起来咯咯咯地叫唤个不停,好像在向主人诉苦。
邱颖端来一个装鸡饲料的盆子,往鸡槽倒了一些,这些鸡们纷纷伸长脑袋,啄着米粒。有的挤不过来,只能呆在一边,继续咯咯叫。东子抓了一把饲料,朝里头扔去,这样一来,所有的鸡们都能吃上饲料。
刘淑敏发现鸡槽里有四五只鸡蹲在那里不动,像生病了一样,她盯着看了好久,那些鸡们微闭着眼睛,无精打采,像是灵魂被抽空了一般。淑敏指着那几只鸡问邱颖:“你看,这些鸡们怎么回事?它们一动不动,喂它们吃的好像也不感兴趣!”
邱颖也觉着奇怪,满脸狐疑地说:“昨天看这些鸡还好好的呢,怎么一会儿成这样了?”这是之前没遇到过的,俩人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乌云瞬间笼罩在心头。
金波回来了,从后面悄悄吓了他们一跳:“你们在说什么?”他笑嘻嘻的,压根没注意到俩人脸上沉重的表情。俩人扭过头看着金波沉默不语。
金波又重复了刚才那一句话。东子插了一句话说:“哥哥,你看看那些鸡怎么不动?他们好像生病了一样!”东子的话让金波的目光直接注意到了怏鸡身上。他靠近铁笼,发现确实有几只鸡精神萎靡不顿,羽毛凌乱,头和翅膀下垂。
“不会是禽流感吧?最近南部那边省份冒出禽流感,听说宰杀了成千上万只鸡。”金波前些天听到新闻联播里说过这件事情。不过,他觉得又不可能,他们这山旮旯里,与外界接触得少,按理应该不会是病毒性的,他很快排除了禽流感的想法。
“别乌鸦嘴,金波,你赶紧去兽医站请王医生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好作打算。”邱颖吩咐黄金波。万嘴街上有一家兽医站,那是镇上唯一的一家给家禽看病治病的诊所。
那座诊所的主人是王海波,有二十来年的实战经验,在当地小有名气。谁家的鸡鸭鹅或者牛羊等生病,都会去请他帮忙看看。大多数时候,那些生病的家禽在他的诊治下转危为安,所以王兽医在被那一方天地的农民所爱戴。
五分钟,黄金波骑着自行车便到兽医站。这间诊所不大,大概两间房,一间是前台登记,另一间是王兽医的办公室。前台接待的小姐姐很礼貌地接待了金波,她很诚恳地说王兽医出去了,应该过一会儿就回来。
正说这话时,王兽医拉开玻璃门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蓝色的工作服,上面有鲜红的血迹,晕染开来像一朵小红花。他一边走,一边脱掉工作服。小姐姐跟他介绍了金波,金波冲着王兽医浅浅一笑。
金波将自己的来意告诉了王兽医,王兽医眨眨眼睛,很确定地说:“估计是感冒。这段时间,昼夜温差大,很多家的鸡都生病了!走,你带我去看看。”
王兽医喝了一口水,换了一套新的工作服,再提上兽医箱,跟着金波来到了马鸣山。淑敏和邱颖早就在门口等候,他们急得团团转,生怕这是禽流感,万一感染到人得不偿失。她俩刚才让任何人都不要接触鸡舍,然后拿着酒精给鸡舍消了毒,满院子飘着消毒水的味道。
淑敏和邱颖带路,带着王兽医来到鸡舍。王兽医戴上口罩、手套,仔细检查那些怏鸡的眼睛、鸡冠、羽毛和屁股,最后如释重负,不是南方那种禽流感,只是普通的感冒。
大家伙虚惊一场,淑敏说只要不是鸡瘟就好办,不然可就有大麻烦了。王兽医让金波跟他回到兽医站,给他开了一些药。王医生说给那些鸡喂了,注意保暖,两三天就没事了,还要注意那几只鸡单独放一个房间,不要把感冒传给其它的鸡。
黄金波拿过这些药,飞速地又转回马鸣山上,按照医生的说法,给那些病鸡们服用了药,那些鸡看上去好多了。亏了黄金波,一整天到处奔波,裤脚、鞋子沾满了泥,没有说半句累。
淑敏看在眼里,感激在心里。要知道金波这一天可是持续不断地拉着肚子呢!她和邱颖后来终于知道他不能吃辣,以后再有任何辣,都没有让他沾过。
山河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