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什么东西

察觉到不对劲,李乾徵摸摸她的额头:“怎么了?感觉婳儿你不对劲,是感染风寒了?”

“不、不是。”

江吟婳心中无限酸楚和惊疑,一边是丈夫一边是至亲,可庄姨不会说谎的!

“猜猜本王给你什么惊喜?”

李乾徵勾唇,头朝后倚,神色很是放松。

“什、什么?”庄姨的遇险让江吟婳有些慌,不去看李乾徵,眼底深处有些愤怒。

“届时你便知道。”

“哦,我累了,想休息,王爷您看……您要不换个马车……”江吟婳咬牙,葱白十指尖尖掐着掌心,冒血也不自知。

“你不对劲。”李乾徵眼眸黯然,气氛也陡然下降。

“庄姨,你是不是派人去找她了?”多余的猜测不如单刀直入,她几乎是愤恨地质问她,离开李乾徵一段距离,靠在角落里,泪水打转。

她想,肯定不是,李乾徵不会这么做。

沉默。

车内很安静,李乾徵不再说话,眉毛皱着,不可察觉地叹气,他在想怎么解释,江吟婳泪水便滚落下去。

“你告诉我啊!是不是你派人去找庄姨了?”

越沉默,越怕答案不是江吟婳想要的。

“是。”

很久,李乾徵喉咙滚动,一向巧舌如簧、一张嘴能颠倒黑白,一不说话则以,一说话就会占绝大优势的他,有些急。

他凑过去,握着江吟婳的手。

江吟婳冷冷抽出手,浑身血液都像凝固了,不再听他说话,上了另外一辆马车,眼眶的泪水转着。

“传密信给爹爹,让爹爹抽出暗卫,寻找庄姨,务必要找到庄姨的下落。”

“是。”慎之不敢说话,她其实也太相信徵王能害庄姨,可庄姨纸条那么写,徵王也承认了,慎之心如刀绞,默默安慰,“庄姨吉人自有天相,您别担心。”

门口站着青雉,江吟婳咬牙别开脸,狠下心。

“青雉,你虽然跟着我,保护我很多次,可你毕竟效忠于徵王,从今天开始,就回徵王的身边吧,这里暂时不需要你。”

江吟婳怕她泄密。

青雉沉默下,脸上划过丝难过后点头,江吟婳说的她不可否认,她确实听命于徵王,她是徵王的人,会给徵王汇报江吟婳的情况。

“是。”

她沉沉地应了声,“王妃您照顾好自己,有事喊属下,属下也会万死不辞。”

“你,去吧。”

江吟婳将手中的伤药递给她,“你也好好照顾自己。”

当李乾徵看着被喊回来的青雉,被他捏紧的酒味蓦地碎成三半,酒水四溅,下了周围随从一跳,却没人敢表露出来。

“王爷?您的手……”何迹欲言又止,随侍递上去一块帕子。

只见酒杯的碎片扎的他满手都是血,也毫不觉得痛,心不住下沉,抬头,冷如寒冰的眸子望着旁人,道。

“女人的心思真是难猜。”

可不是嘛,何迹心里吐槽,顺带瞥了眼青雉。

时间过得很快,不用多久,天刚刚亮,军队就已经入了京都,而京都之内很多百姓早早起床,欢呼着迎接他们。

整整齐齐地排成两队,朝这些英雄撒鲜花,一派和乐融融,军队和百姓们互相说话,整个京都沸腾起来了!

李晟宇是先一步到达京都的,见他先前还可以下地行走,眼下居然坐在轮椅上,皮笑肉不笑肉地看李乾徵。

“徵王此战不可谓不英勇,朕深感欣慰。”

李达康端坐龙辇上,边上簇拥着十几个太监轻轻摇着折扇,为他散凉,他粗平的眉毛一挑,威严外泄:“赐徵王黄金万两,百亩良田,加官进爵,另外,封——”

所有人都跪地,不敢去看皇帝,却在想会封李乾徵什么名位,只听得李达康话音微扬。

“追封镇国大将军夫人,为正一品诰命夫人,补赏丝绸布匹、绫罗绸缎数百。”

“什么?”

“镇国大将军夫人?不是早就死了吗?怎么陛下还要追封?”

在人群中跪地行礼的江吟婳,微微愣住,她几乎怀疑耳朵听错了,她娘家建树平平,压根入不了陛下的眼。

怎么会突然加封?算是扶持她的娘家人了!

“江氏女,徵王妃还不谢礼?”富顺手中拂尘一扫,压低声音提醒。

“儿媳,代娘亲谢陛下浩荡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李达康在笑,笑意未达眼底,反而透着冷漠,他虚扶了下江吟婳,“你可知封赏怎么来的?”

“儿媳不知。”

“是朕问徵王要什么赏赐,他不要官名利禄,反而只提了追封的事情,朕思及镇国大将军贤良淑德,也当之无愧,便当众下旨了。”

李达康起初觉得李乾徵打了这么场胜仗,生怕他会要什么过分的封赏,就算他要监国之位,看在胜仗上也不能反驳,哪里想,居然只是要给死人追封?何乐而不为?

江吟婳后知后觉,这大概就是徵王之前说的惊喜了吧。

等皇帝再虚情假意地寒暄几句之后,便带人走了,李乾徵正好也不想跟皇帝多费口舌。

等所有人撤去,大臣和一些家眷,都纷纷来祝贺。

“王妃是诰命夫人之女,身份更是尊贵,如今徵王打了这么大的胜仗,都可载入史册了!”这女人不就是曾经嘲讽她嫁个断袖的大学士之妻,陈紫净吗?

江吟婳藏下心底的不悦,端着架子:“不敢当。”

“王妃这是哪里话?怎么可能不计入史册呢?我至始至终打心底里都敬佩您,王爷打胜仗肯定背后有您的理解和支持,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不可忽视的女人嘛。”

陈紫净倒也豁得出去,彩虹屁一串串的,可谓是舌灿莲花。

“王爷对您真上心,泼天权利不要,竟只为您考虑,以臣妇瞧,你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了。”

“她是最幸福的,那本王妃呢?”

上午微凉的阳光,煞是扎眼,从阳光堆里走来个盛装打扮的女人,随侍都很华丽的她不准任何人爬到自己头上,宇王妃讥笑。

陈紫净脸上的表情真精彩,她当即震惊了下。

大型翻车现场,作为一根墙头草,被两面的当事人看到,看她这张嘴巴怎么编!众人只等待看好戏。

“宇王妃自然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宇王对您好,谁不知道?”陈紫净咬咬牙,本想在宇王妃和徵王妃面前混脸熟,哪想遇到这茬。

“看来徵王妃确实比本王妃幸福很多,幸福的都忘记给皇嫂行礼了。”

尖酸刻薄,又直挑矛头。

江吟婳微弯膝盖,福身:“皇嫂。”

宇王妃冷冷看了陈紫净一眼,陈紫净便觉得泰山压顶,一边是战神徵王妃一边是极有可能成为未来皇后的宇王妃,她做出选择。

“宇王妃所言极是。”陈紫净咬牙,只好得罪了徵王妃了。

宇王妃走过来,特意停在江吟婳面前,压低声音说道。

“不要以为徵王暂时打赢了这场战,你那个死去的娘亲成了诰命夫人,一个死去诰命夫人的女儿,有什么用呢?”

宇王妃拍了拍江吟婳的肩膀,笑眯眯,众人只觉她温柔可亲,但说的话却让人犯恶心。

陈紫净愣了下,不敢接话了,宇王妃这张嘴巴真太敢说了。

江吟婳本是性情最温和的,但并不是没脾气的。

慎之听了最生气,气的是脸红脖子粗:“宇王妃,您这是何意?”

“啪!”抬手便对慎之狠狠打了一巴掌,宇王妃笑:“你是什么东西,一个奴婢也敢质问本王妃?”

这一巴掌,也吓得周围的妇人纷纷掩嘴惊呼,眼看这架势,宇王妃和徵王妃会掐架,都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周遭人都走了,宇王妃本性越发显露,也越加肆无忌惮。

宇王妃狠狠捏着慎之的手:“你可能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了,花兰,你教她认清自己的身份!”

花兰铁青着脸,敷衍地朝江吟婳行礼,转而,几个丫鬟把慎之包围住。

慎之被打的左边脸,疼的发肿,嘴角也渗着丝丝血,眼中倔强。

江吟婳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心中有着怒气,慎之是她的丫鬟,但更是亲人!

“丫鬟不懂事总要好好教育的。”花兰揉了揉手指,摩拳擦掌,勾唇讥笑,继续道,“徵王妃,您说是吧?”

咄咄逼人,实在是太可恶了。

对准慎之的脸,狠狠甩去!

慎之有些害怕地缩了下脖子,却没有意料中的疼,她战战兢兢地睁开眼,就看到江吟婳挡在她面前。

江吟婳的力气天生就不大,花兰显然是受过训练的暗卫杀手,一掌下去,压根不是江吟婳挡得住的。

竟直接打到江吟婳脸上去了。

她皮肤本就吹弹可破,生的肤如雪,这下,五个手指印赫然显现。

花兰眼中划过失措,丫鬟她敢随便打,但江吟婳好歹是王妃,便有些发慌,打算跪下道歉,却被宇王妃按住肩膀。

“五弟妹,这便是你的不是了。花兰正帮你教育丫鬟,你怎么突然闯过去了?闯过去之后,害的自己受伤,哎。花兰,继续啊!愣着?”

“你敢?”

江吟婳指腹擦去唇角的血丝,面色沉郁,鲜少的发怒,朝花兰走去,一步步走近。

大概是这样发怒的江吟婳大家都没见过,所以陈紫净和宇王妃稍稍有些惊讶,二人相视一眼,宇王妃要说什么。

“啪!”一巴掌,江吟婳迅速打在花兰脸上,眼神冷静幽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