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徵儿一定要小心。你快走吧,待了有些时候了,不要被人发现你来过。”
李乾徵无声点了头,便缓缓握住江吟婳的手,转身离开了,
何静璇看着他的背影,潸然泪下,牙发抖,一路小跑进屋,扑倒在被子上大哭。
从冷宫出来,江吟婳发现他的脸色就不太好,蹙着额,一言不发,直到上了马车,他都使劲儿捏着他的手。
等他脸色越发阴沉时,江吟婳低低□□了声。
李乾徵转头看她,原是他在不知不觉中加大力气,不小心捏痛她了,便闭眼,沉沉讲了一句。
“本王一定会把母妃救出来的。”
“我相信你。”
几乎是直截了当的脱口而出,她微微一笑,给与徵王极大的鼓励。
马车咕噜噜前行,门外,慎之和青雉并坐着赶车,车内,江吟婳和李乾徵之间安静十分。
边关告急,江将军都是当天离开的,意味着李乾徵明日便要离去。
这一去,归期不详,生死不知。
江吟婳觉得车中烦闷,掀开窗帘一角,见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不会儿吹起凉冷的风,江边不少桅杆都吹的鼓鼓作响。
发丝飞扬,她攥紧了袖袍,脑中响起富顺说的江将军重伤,还是情绪难平,便凄然叹息。
“王爷,我有一事相求。”
求?她从来没求过自己。
李乾徵眉宇微占,望向她,等着下文。
“可以带我去边疆吗?我想见爹爹,我很担心他…”
“不可。”
简略两字,李乾徵眼泛幽芒,此去边疆事关大业,且不说会有多少明枪暗箭等着他,就是前方战况,他也很难抽出手保护她。
“为什么?”美人唇红齿白,杏眸含水,声音颤颤地问,“我只有父亲一个亲人了,听说他危在旦夕,我、我想去看看呀……”
说到最后,她竟有些泫然欲泣。
李乾徵哑然无言,见她这副难过样,心居然有些莫名的疼。
江吟婳兀自低头,弯翘睫毛上便有泪珠滑落,一滴一滴,润湿衣裳。
……
在她还在努力掩饰悲伤情绪时,被徵王一把抱入怀中,紧紧揽着,大掌抚过她发湿的双颊上,擦去泪水。
李乾徵喉结滚动,他不擅长安慰人,深抽口气,声音干涩。
“本王会保证江将军的安全。所以,你不用去。”
闻言,江吟婳不知怎的,有些气了,挣扎着推开徵王,咬着唇,别开脸,泪水打转也倔强的不让自己哭出来。
“我、我为何不能去?”
抽抽噎噎的,瞧她这样,李乾徵算是发现了,折磨的还是他。
总之是见不得江吟婳哭,一见她哭,这心就有些麻酥酥的疼。
“打仗又不是儿戏,你去做什么?本王有时候都会受伤,更别说你一个弱女子。若是你去了,本王是该上场打仗,还是守在你身边保护你。”
“自古以来,也有主帅带家眷上前线的!”
杠上了?
李乾徵眸光微深,有些无奈。
江吟婳的杏眸对上徵王的丹凤眼,一个泪光粼粼,一个默默叹气。
一秒、两秒、三秒。
巴掌大的脸蛋上,蓦的嘴角下垂,颇为难过。
得,这副见我尤怜的模样谁顶得住啊?
李乾徵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便将她压在坐垫上,马车猛地一沉,何迹赶忙拉住缰绳,和慎之富有深意的对视一眼。
两人身子紧贴无缝,她的上半身抵住男人坚硬的胸膛,马车路过泥泞路段,上下颠簸的触动感,让她忍不住呻.吟一声,反应过来,连忙去推他!
可终究力气太小。
一个灼热激烈的吻,便毫不留情地落下来,辗转反侧,似乎要把那樱桃味的粉色双瓣吃干抹净。
江吟婳睁大眼睛,浑身酥酥麻麻的,有股电流从头发丝传到小腿,脚尖不受控制的紧抓地板。
他身上是好闻的墨香味儿,身材精干窄瘦,却具有不可忽视的力量,将她禁锢住,便让她再难反抗。
车内气温陡然上升。
夹杂着旖旎的暧昧。
李乾徵从来不知道吻那么令人着迷,想想剥落她的外衣裳……
可江吟婳趁他不注意,把他推了出去!
风把窗帘吹的叮当作响,也让李乾徵清醒了些。
他摸了下嘴角溢出的丝学,薄唇微勾,笑的邪魅腹黑:“乖一些,在家好好待着。”
江吟婳霍的站起,倔强地看着他,脸上有显而易见的愤怒。
察觉到不对劲的徵王,微拧眉宇,刚要问怎么了,她便对准他的脸,扬起手,仍是没打下。
他眸色深黑,瞥了眼那如雪似玉的手。
“你、你是个断袖!”她浑身微颤,神色激动,“为什么还要轻薄我?为什么要引我对你动心?”
这个女人……
李乾徵幽幽叹口气。
江吟婳双眼发红,明明府上还养着十八男妾,却要这样辱她!
终是有口难言,在江吟婳面前,李乾徵已经不是第一次失措了。
“本王,是有苦衷的。”
等他从边关回来,就会把所有事情安排好。
现在时局动荡,一有李晟宇报复,二要打仗,三他要集结在边疆的十万羽营精英;各种大事交织,还不适合放弃断袖这个身份。
马车停下。
江吟婳便跑出去,独自回了屋中,关上门,把自己躲进被窝中,她清楚的看到李乾徵站在门外,落在窗户上的虚影。
“小姐。您之前不是还和王爷好好的吗?怎么,闹别扭了?”慎之小心问。
她一闭上眼,心中都是李乾徵的身影,挥之不去。
接着,是他吻自己,抱自己。
“你若不想见本王,便…好好休息。本王子时出发,到南街点兵。”
落音刚落,那人便走了。
江吟婳紧紧捏住被子,子时?不是明日吗?怎么今晚就走。
可她没问出来。
“青雉。”
“在!”
江吟婳咬牙,心中忐忑,“你以前也是羽营的人,想必消息灵通,我且问你,前线怎么样了?可有我爹爹的消息?”
青雉面色平静,却不说话。
“我承受得住,你快说……青雉,我要知道我爹爹怎么样了……”
“羽营密报,江将军昏死三日了。”
昏死三日!
江吟婳一个踉跄,险些摔在地上,面色惨白如纸。
曾经,弟弟便是昏死三日后,下葬的。
她脸色很难看,双腿发软的扶着梳妆台,几慢慢地滑坐下去。
到半夜。
子时刚刚到,天上挂着孤月,四周静谧异常,何迹身披铠甲便安排好府中事务,精神抖擞地等徵王。
江吟婳整夜没睡,生生捱到现在,就着白色薄纱里衣,外披了件薄薄的披风,站在半掩的窗边。
约过了小会儿。
李乾徵一身玄黑色刚硬的铁甲,头戴兜鍪,目光凌厉冷沉,腰间配了长宝剑,阔步出门,所有人齐齐跪下行礼。
他冷眸微眯,扫过众人,低沉嗯了声,便将余光轻飘飘地瞥向江吟婳那间黑漆漆的屋子。
几分钟过去。
何迹等人严肃谨慎地站在风中,就差他的一声令下,队伍便出发。
而徵王在等江吟婳。
屋中的江吟婳,脚步微顿,上前一步又缩了回去,她面色慎重,心跳如鼓。
“出发!”
李乾徵大喝一声,神勇威武,翻身上马,长鞭高高落下,马蹄四起,便要如箭般飞快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