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心口不一

江吟婳憋红脸,瞪着李乾徵好会儿,转身就走。

众人看她这副模样,心想王妃可是真惨,没想到王爷居然这么整她,哎!

李乾徵笑了,薄唇勾起,眼中常年的寒冷散去,竟透着由心底而发的笑意。

看的在场的人皆是一愣。

纷纷抬头,今儿个的天是不是变了?

出了这事儿后,江吟婳一连七天都没出院子,和李乾徵便也七天没见了。

起初几天,李乾徵没啥感觉,想到江吟婳那有气撒不出的模样,心情就能瞬间好不少。

到了第九天,他做什么事情,脑子里总是突然冒出江吟婳的言行举止。

甚至渐渐开始反思,是不是上次自己做的太过火了,所以她真的生气了?

最终,连文折也批阅不下去了!

“她在干嘛?”啪第一声,文折重重扔在桌子上,李乾徵沉声问道。

“他???王爷你说的是…”

“王妃!”

李乾徵冷冷睨他一眼。

“王妃,王妃在干嘛?属下这也不知道啊…没事在家中休息吧。”

何迹苦恼的很,最近王爷的脾气也太阴晴不定了,上一秒还很正常,怎么下一秒就发脾气了?

“九天都不知道来给本王请安!不知礼数!”

??不知礼数?

何迹挠挠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大着胆子狐疑问道:“王妃之前从来不请安的,您也不会说什么的啊。眼下为什么…”

“以前是本王忙,没来得及管这些!难道她不该给本王请安?”

一阵强怼,何迹暴汗如雨,连连擦额头,风风火火去了永兴阁。

得到的回复是,王妃病了,卧床不起,去不了。

李乾徵思虑了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在屋中踱步着,便问:“怎么又病了?”

这。

何迹快哭了。

“奴才也不知。大抵是眼疾,眼疾加重吧。”

“什么都不知道,本王要你何用?滚!”

李乾徵踹他一脚,跨出门外,刚刚打算出府去食香楼,却看见前面那窈窕身姿,莲步轻移的,不正是江吟婳?

借口。

什么卧床不起,都是假的。

心中掀起一阵惊涛骇浪,有些生气,李乾徵的脸裹着寒霜,一个轻功飞到那主仆二人面前。

惊的江吟婳和慎之,手足无措。

“王,王爷?”

“你还知道是本王?”语气凌厉。

江吟婳施施然行完礼,随后便一句话没说,朝着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哪里想,李乾徵跟上去了。

“站住!”

江吟婳停下了,明眸皓齿,沉静的看着他,不笑也不怒,带着明显的疏冷。

这样的眼神,她几乎很少有。

所以,这是气还没消的意思?

李乾徵长身玉立,漆黑瞳孔微缩,他哑然失语地与江吟婳对视,看着那双水盈盈的眼睛,词穷了。

这和杀伐果断,在朝堂八面玲珑的徵王不像。

彼此不说话,耳边充斥着小贩的叫卖声,气氛怪异尴尬。

江吟婳最先移开目光,面上透着清冷之意,颦起秀眉,款步离开。

慎之咂咂舌,赶紧跟上去,心想今天的小姐胆子真大,居然就直接走了。

捏紧手中的折扇,竟然被生生折断。

李乾徵箭步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往怀里带,也不知怎的,突然就有情绪上来了。

拉江吟婳去人少的巷子里,胸腔起伏,呼吸难平,沉沉地注视她。

江吟婳睁大眼,很不可置信,连忙挣脱开来,退后几步,揉揉被攥疼的手腕。

“为什么这几天不来请安?”

李乾徵骤然一愣,连他都不知为何,会说这话。

江吟婳只觉得他是在故意找茬,毕竟之前自己一天安都没请过,他不也没计较吗

从上次在脸上画乌龟,惹得她被众人嘲笑,再到现在,居然说到请安的问题上了。

可能就是赤-裸-裸的为难吧。

难不成是徵王在外面遇到心爱的男人了,想要找她茬,借机休她?

种种想法汇聚,江吟婳笑得有点点苦,规矩行礼:“我知道了。以后辰时我都会去请安的。”

……

怎么瞧她这表情,李乾徵心里那么不舒服?

不就说个请安问题吗怎么还跟受了委屈一样?

江吟婳再仰起头来,神色不起波澜,极为淡然,那双眸子很是轻灵。

“那,无事的话,妾身先行告退。”

又要走了。

李乾徵更不舒服了,明明是晴空万里,却觉得胸口闷得厉害,周身低气压,他很烦闷又急躁。

他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责问她九天不请安的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要求她以后都得请安。

再次拽住走远的江吟婳,盯着那张貌美无双的脸,气质绝尘素雅,他脸色霎时吓白。

这张脸,有毒。

九天不见,他想她了。

瞬间,拥入怀中,紧紧抱住,温香软玉勾人摄魂,扑鼻的淡淡体香萦绕笔尖,墨发散入他脖颈间,李乾徵觉得浑身热血沸腾。

甚至,脑子里仿佛藏着头想挣脱束缚的野兽般。

人长得真好看,也很香,很温柔,就算是生气也不会大吼大叫,那么娴雅。

等等,李乾徵眼中逐渐迷离错乱,盯着那张温润饱满的粉唇,双手抚了上去,掌心便酥酥麻麻的,他不自觉地靠近那唇。

江吟婳用力去推李乾徵,奈何他斯文不动,眼看就要强-吻上了。

一道凌厉的掌风霹雳而来,呼啸着。

李乾徵连忙与之对抗,放开江吟婳,等看清来人,他脸色有些冷。

“五哥,好巧不巧!”李俊儒身穿雪白长袍,翩翩公子如玉,眼里带笑,步步踏去,目光在李乾徵二人之间转圜几回,继续道。

“我深知你瞧不上王妃,可也不必当街羞辱吧?上次你差点毁人家容了,五哥,何必和弱女子过不去?”

“儒王。”李乾徵面色沉郁,声音也寒,“这是家务事。”

“她也是可怜人。”

李俊儒眉头紧锁,护江吟婳在身后,关于李乾徵家里的陈芝麻烂谷子事,他早就烂熟于心了。

只想江吟婳嫁给一个注定不可能爱她的男人,便觉得她那么好脾气的人,真是可惜了。

气压一降再降,两人间的气场强大,一时间,让旁人看了都发怵,赶紧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