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英雄末路

天王呵呵一笑,看向鸟群似乎无限唏嘘:“如果在二十年前遇见你,我一定会想办法拉你入伙。”话语中充满了英雄垂暮之气。

袁忘问:“你是怎么知道有这份资料?”

天王回答:“和你们侦探推测不同,我想你这位侦探联盟成员应该是从资料中推测出迈阿密安保公司的桑迪。我和你相反,我是从桑迪处追查,得知有这么一份资料。”

袁忘:“似乎有人在暗中资助和帮助你。”

天王笑:“是的,我不否认。”

袁忘:“是因为他和你的关系,还是因为他和本杰明的关系?”

天王:“对不起,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

两人默默无语,专心喂鸟有两分钟,袁忘开口问:“冒昧问一句,你对自己的人生满意吗?”

天王一怔,而后开始思考袁忘的问题,许久后回答:“除了一个错误之外,基本满意。”

袁忘:“错误?没有杀掉本杰明?”

天王:“不,没有本杰明也有本杰暗。我的错误是不应该结婚生子。”

袁忘道:“很多坏人的子女并没有受到牵连。”

天王:“那是不公平的。我的孩子因为我的行为,他们从小就享受高人一等的待遇。最好的学校,最好的老师,最好的住宅,最好的饮食。如果我一帆风顺,那他们也将继续享受最高贵的生活。一荣俱荣,在我失败时,他们有什么理由逃脱惩罚呢?”

袁忘惊讶:“你似乎对亲人之死并不感觉到悲伤。”

天王:“不,我悲伤,我痛苦,我自责。我自责我没有做的更好。但我从不认为他们是冤死的。所以我人生最大错误就是娶妻和生子。否则即使我被捕,即使我的团队被摧毁。十年之后,以我掌握的资源,我仍旧会是天王。但他们的死击垮了我,我的心中只有怒火。我没有其他选择,我只能复仇。”

袁忘:“听起来你认为本杰明杀害你亲人是一个策略?”

天王:“客观的思考来看,你这个结论没错。是一个策略,彻底摧毁我的一个策略。”

袁忘:“我有个朋友叫刘文,猎豹,还记得?”

天王略微想想后道:“记得,我承认有点低估他们,在我计划中,我本应该将猎豹从地球上抹掉。我不是杀人狂,这也是策略。盯上我的猎人很多,如同苍蝇一般,烦不胜烦。我必须消灭一股强大的力量,让其他猎人知道围捕我的代价与风险有多高。在猎豹之后,我着实清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天王若有所思:“或许这就是天意。有猎人在身边游弋时,我始终时刻戒备着,防备着。没有猎人的扰骚,我放下戒备心,最后被猛虎一击致命。印证那么一句话:死于安逸。”

电话响起,天王接电话:“哈罗……OK!”

“交易完成。”天王挂断电话,翻出左手的遥控器,看着袁忘,摁下红色按钮。袁忘眼睛都没眨一下,这让天王觉得有些无趣。长按三秒后,滴的一声传来,遥控器的灯灭了。

袁忘帮忙脱衣服,将遥控器从袖子内拿出来。天王道:“红色是引爆键。”

袁忘:“看得出来。”只有一个键。

天王:“如果我按下去后,你来抢我的遥控器,一旦我手指松开,没有按足三秒,那弹炸就爆了。”

袁忘:“这我没想到。”

天王叹气:“我也没想到你竟然无动于衷。”

袁忘站起来,推了天王的轮椅,边走边道:“一开始我选择相信你,就不会改变我的想法。一开始我选择不相信你,你下车时候已经死了。”

“信我的理由呢?”

袁忘回答:“你是天王,你这类人骨子内都有股傲气。你找不到理由杀我,你就不会杀我。”

天王:“谢谢,这个回答我很满意。”

赵雾的车没有配备残疾人斜板,甚至没有轮椅存放的空间。在袁忘和天王如同老朋友边聊边走时,他呼叫多夫把车开过来。

多夫开的是厢车,座椅可以移动,腾出了一块地方。多夫上车,和袁忘帮忙将天王抬上后座。赵雾开车,四人朝西城郊警署而去。朱莉开车跟随。

柳飞烟道:“注意,注意,四个街区外发生车祸。”

叶夜调整监控画面,只见一辆灰色轿车被一辆黑色SUV挤压上非机动车道后失控,撞击在路边花圃护栏上。

跟随SUV的一辆黑色轿车和SUV下来三名戴滑雪帽的男子,他们手拿锤子对着灰色轿车一通砸。两名男子从左右两侧伸手进入汽车内,和驾驶员抢夺一个公文包。驾驶员是名女性,力气不足,上半身被拽出车窗,但还是死抓了公文包的带子不放手。

侧面一男子给了女司机一拳,打懵了女司机抢走了公文包。蒙面男子们回到车上,汽车快速离开。前后不到30秒的时间。

女司机推开车门摔下汽车,徒劳无功的追了几步,而后再次摔倒在地。

柳飞烟看清楚女司机道:“琳达的东西被抢了,别告诉天王。”基本可以肯定琳达是天王的接应者,她拿走了资料。

袁忘看多夫,多夫不太明白。司机赵雾明白,一个慢加速,一个小急刹加打方向,袁忘身体挤压了天王的轮椅。袁忘拿到放在轮椅外套口袋中的天王手机,按住关机键,手机震动一下,代表关机成功。

监控中,琳达坐在公路上拨打电话,等待许久后没有回应,恼怒的将手机砸在地上,失声痛哭。

……

天王被顺利送到警署。在抬出天王后,警署人立刻进入战备状态。将警署内的闲杂人等,诸如接受讯问,来报案等停留在开放式办公室的人员全部肃清到一边。即使把天王送到单独临时监牢,警署的人仍旧全面戒备。没有特警,就警员拿枪守前后门。

抓捕和监禁天王这类人,随时随刻有可能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不仅要防备拯救天王的天王同伙,还要防备刺杀天王的天王仇家。

毕竟是城郊的警署,又是晚上七点,人手不多。袁忘和多夫应要求协同参与了30分钟的防守,一直到警局增援到达,警署警员才松口气。

押运天王的规格很高,巡逻车鸣笛开道,防爆囚车行驶在中间,四辆警车强占两道,两辆便衣警车前后包夹,头顶还有直升机盘旋跟随。人控绿灯放行自然是少不了的。

而办完手续的侦猎社一片欢呼声,忙着订餐冰香槟,今晚对侦猎社来说必然是一个不眠夜。

天王从一定意义来说是侦猎社的福星,被侦猎社卖了两次。如果有第三次,侦猎社也不会拒绝。

“表妹!”袁忘接电话。

开车的赵雾一脸酸:要不要脸。

柳飞烟道:“赵雾也在吧?”

赵雾:“在。”

柳飞烟:“我刚才和秦舒电话商议过,这笔钱扣除团费后,新人们也参与分红。”

袁忘:“没问题。”

赵雾:“没问题。”

柳飞烟:“没问题,也要问为什么。”

袁忘:“为什么?”

柳飞烟:“三新人加入侦猎社后,发生了很多事。即使是在实习期,无论是突袭渡假屋,还是抓捕天王行动,大家都尽了十二分努力……”

赵雾:“知道了。”烦死个人。

柳飞烟:“我必须解释一下,说明一下……”

赵雾深深叹口气,非常无奈的口气:“继续。”

柳飞烟深吸气:“我先挂了。”好想打死一个人。

袁忘挂断电话:“她详细说明是尊重你我的一种体现。”

赵雾:“我们都说没问题,她还要巴拉巴拉!”

“呵呵。”

赵雾等待一会,发现袁忘没有惯例顶一句,而是靠在一边看窗外夜景:“累了?”

袁忘摇头,一会道:“一个女的拿走资料,开车交给琳达。这应该是事先布置好的。女人的背景肯定事先查的很清楚。为什么歹徒还是准确截击了琳达呢?”

赵雾:“歹徒肯定先收到了消息。以当时我们侦猎社在公园附近布置的武装力量,要硬干的话,不是几个人能搞定我们的。”

袁忘:“对!但你忽略一个问题。我到了天王出现,示意女子拿走资料,我才知道天王的计划。歹徒怎么知道天王拿走资料后怎么处理呢?”

赵雾想了好一会:“他们只盯着琳达。”

袁忘:“可是我们和天王的交易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除了侦猎社的人外,只有天王那边的人。是谁泄漏了消息?”

赵雾:“也有可能本杰明一直派人盯着琳达。”

袁忘:“有这可能。但是你会派遣两车,四五个人日常盯着琳达?”

赵雾琢磨着,回答:“你的看法呢?”

袁忘:“我的看法是关我屁事!现在关我的事只有袭击侦猎社的歹徒身份。虽然始作俑者是天王,但袭击者身份还没查清楚。”

赵雾笑:“也不关你屁事,以色列和美国人会搞定的。”

袁忘:“我觉得人已经抓到了。”拨打老毒电话。

接电话的是艾玛,艾玛道:“三个人全死了。”

袁忘惊:“艾玛,你都会抢答了。”

艾玛习惯了袁忘说话调调,毫无感情念台词一般道:“领头者叫艾迪,三十八岁。有五年的军旅生涯。二十九岁因入室抢劫被判处五年监禁。另外两人无前科,都是艾迪的战友。他们死后,有一百五十万汇入艾迪妻子的账户。目前还在调查这边钱的来源。如果没有证据表明是赃款,结果自然是解冻账户。”

艾玛道:“让我们比较吃惊的是三人的共同点,他们不仅是战友,而且都是圣教教徒。”美国队军中有不少圣教信徒,如有为天教设置的小教堂一样,也有为他们专门为他们设置的礼拜堂。

袁忘头疼:“有结果吗?”

艾玛:“没有,还在调查。不过因为拿回了电话卡,又证明没有被使用过,上面的态度对幕后雇主的兴趣不大。因涉及到敏感队军圣教问题,我想这件事应该暂时结束,或者交给联调局负责调查。”

袁忘:“有消息给我电话。”

艾玛反问:“凭什么?”

袁忘:“我可以请你吃饭。”

艾玛:“呵呵,再见。”

袁忘:“再见。”

袁忘刚开始怀疑本杰明,而后又不怀疑本杰明。得知只是天王策略,袁忘又怀疑本杰明。现在艾玛说是队军圣教信徒,袁忘又不怀疑本杰明。头疼万分情况下干脆不管。这件事的主谋天王已经卖钱了,直接袭击者已经挂了。没受到惩罚的只有袭击者的老板。暂且再说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是在打不过对方或者找不到对方情况下才说的。否则有仇现场就报了,没必要唧唧歪歪。

……

袁忘等人回来时,食物已经全部布置好。桌子上有雪茄,冰桶内有香槟,客厅到厨房摆满了食物。柳飞烟请袁忘开香槟,大家都没意见。要说之前只是传闻,这次新人第一次见识了袁忘的胆识或者是本性。在和天王玩弹炸时,虽然短短数秒,但所有人如同鬼门关走了一趟。除了袁忘,换了谁,当时谁都会去抢引爆器。

香槟倒上后,柳飞烟宣布了好消息:实习生参与本次抓捕分红。六百万的赏金,扣除调整后30%的团费,剩余420万8人均分,每个人能拿到五十多万。即使对于前佣军金童来说,这也是一笔巨款。

欢呼声瞬间响起,多夫颇为兴奋拥抱柳飞烟,顺便砸两拳,赞美一句,险些让柳飞烟吐血。柳飞烟一指也要拥抱的金童,够了。转而和朱莉抱个满怀。

多夫曾经嗜酒如命,考虑到戒酒不容易,本次宴会除了香槟外只提供软饮料,啤酒属于软饮料一种。多夫拿了啤酒很快和拿了可乐的袁忘喝上,大家都很好奇,到底是多夫先喝完两罐冰啤酒,还是袁忘先喝掉一罐冰可乐。

最终自然是多夫完胜,袁忘被呛的险些把肚子里的可乐都吐出来。

“喂!”袁忘接电话,陌生号码,听了一会,摸摸挂断电话。

袁忘对赵雾做个手势,赵雾点下头,表示知道了。袁忘在大家欢庆中离开了侦猎社,顺着公路步行了一百米。昏暗的路灯下,路边停着三辆车,四名身穿西装的男子站立在车队前后。袁忘走过去,一名男子拉开中间汽车的后车门,袁忘道谢后坐了进去。

后座是一名五十多岁的男子,灰白色的胡子,黑灰白色的卷发,一套西装看上去挺廉价。他就是阿娜特的父亲博罗,以色列的一位实权人物。

“叔叔好。”不管你是什么人,问候按我的规矩来。要按你规矩也行,但你必须想告诉我你规矩是什么,因为是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