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看不透

从舱室里出来后,一直默然立于最角落之处的尤妮丝,听到林森所言,黑宝石般的眼眸中,闪过一道光亮。

她终于确认,眼前这半途相识的男子,的确要前往塔纳利斯,而为其求取龙魂草,应该是顺手而为。

可即便是顺手,对方帮其做事,也必有所图。那么又究竟所图为何?尤妮丝绝不相信,这世上会有毫无原因真诚相助之人。

林森的目光,从远处角落的尤妮丝脸上掠过,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跟瓦里安低声嘱咐了几句后,独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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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林森独自离开,瓦里安等人处理着善后事宜,尤妮丝咬了咬银牙,终快步追了出去。

“他真打算去塔纳利斯?那我们......”

角斗士终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躁与疑惑,凑到瓦里安身旁向其低声询问。劫了艘海盗船,自海上过去,的确比原定的计划大大缩短了时间、也减少了风险,但若先去塔纳利斯,这一来一回,时间自又耽搁了,这岂能不让急着救儿子的他焦躁不已?

“的确要去,但不是我们。他会在帮我们救回安度因之后独自前往,所以,才要收服这些海盗。”瓦里安比角斗士更了解林森的计划,便向后者做出了解释与安慰,只是哪怕是他,也不清楚林森忽然想前往塔纳利斯的真正原因。因为一开始,那显然只是引那些海盗上钩、提供海盗船的借口。

“如此便好。不然,我还管他什么约法三章。”角斗士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他可不在乎林森前往塔纳利斯究竟有何图谋,那与他无关,他只要能救出自己的儿子便可。相比于瓦里安,他对林森既无那般信任,也无深刻交情,一路以来,之所以能事事听从林森的安排,只是出于对瓦里安的无比信任罢了。因为,同为一体双魂的存在,他明白,救安度因的那颗心,谁也不比谁稍少。

看着尤妮丝快步出舱而去,瓦里安自是意识到她是追林森去了,心中难免闪过一丝疑惑。

林森改变主意意图真往塔纳利斯一行,难不成还真是为了这个女人?可这又是为何?为了报答她的相助?可直到此刻,也未见这女人有帮到过什么忙,也看不出她究竟拥有何等能力。难不成,是喜欢上这女人了?

瓦里安摇摇头,将后一个念头逐出脑海。这怎么可能。若这女人是个绝代佳人,那也罢了,毕竟自古英雄爱美人,佳人有难,出手相助也是男人的常情,可这女人......

呃,这种想法,不该是一名真正的国王该有,也许,他当真是个高尚之人,就像高贵的骑士,总存有一份救人、助人的善念。就如同当初,不顾艰险地救他逃离奥卡兹岛一般,那时的他,可也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自己是暴风王国国王的身份,可是在最终回到暴风城后,他才知道的。

想到此处,瓦里安的心中涌起一阵仿佛侮辱了林森般的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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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也看不透他真正的布局,但我相信他,必能助我们救出安度因,一切,便听从他的安排吧。”

角斗士默默颔首。在救安度因一事上,他丝毫不会怀疑瓦里安,他也知道后者与林森之间的过往,明白两人间的那份信任,与他对瓦里安的那份信任一样几无差别。

鼓满风帆的海盗船,在明媚的阳光下,往南疾驶。

林森重新回到了船头,走上那粗长的撞角,在精铁打造的尖端临风傲立。随着船身在海浪中的颠簸,他的身形不断上下起伏,让人忍不住担心,会不会一不小心就从撞角上跌入海中。

“站那,你也不怕掉下去。”

不用回头,林森也知道,身后的冷冽话语,是谁发出,他哈哈一笑,傲然道:“这算什么。身为一名伟大的猎手,哪怕是根纤细的树枝,我都能翩然其上,站个三天三夜。你信不信,哪怕风浪再大,我都能一直站在这里,直到塔纳利斯?”

见过脸皮厚的,却没遇过这般能吹的。尤妮丝的脸上,闪过一丝鄙夷,却未再纠缠这个问题,而是沉声发问:“你真打算帮我?”

“这还能有假?”

“为什么?”

林森终于转身,似笑非笑地瞅着尤妮丝道:“如果我说,我是看上了你,所以才想帮你,你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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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红晕,闪过尤妮丝的脸颊,只是因为她肤色甚黑的缘故,哪怕目光锐利如林森,也未能发现。

“你说句真话,会死?”

“好吧。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既不温柔,也不懂迎合。的确,没人会相信,我看上了这样一个丑女。”

上下打量着尤妮丝,林森的脸上现出明显的痞意。

身材普通,脸蛋平凡,再加黑得跟炭没什么两样的肤色,在人类的女性中,尤妮丝实际都能归入丑女的行列。也就在这鸟不拉屎的黑水湾,才会有酒馆招她为陪酒女;也就在这鸟不拉屎的黑水湾,才会有人愿意在她身上砸点钱。

但这,也正是引起林森心中怀疑的其中原因之一。更不用说,心中时时跳出的那份奇异感觉。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女人,绝不简单。

“你想死!”怒气勃然爆发,隐约的黑光,在尤妮丝的指端闪现,尽管一闪即消,却被林森所捕捉。

没有一个女人,能忍受一个男人如此当面评价,哪怕这身装扮实是她刻意而为。

“生气了?开个玩笑嘛。你当然不丑,我知道。”收起痞意,林森终变得正经起来,“那么,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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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话如何?假话又如何?”好不容易压下心中翻涌的怒气,尤妮丝尽力让她的语气显得冰冷而淡漠。

“真话便是:我真心想帮你,因为在我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呐喊,必须不顾一切地助你帮你,哪怕为此献出我的生命,亦在所不惜。”

“假话!”

“要听假话的话,我就告诉你,等到了尘泥沼泽南部,我要离开几天,所以希望你能替我照看好这艘海盗船,别让部落、南海海盗或者什么其他的力量,将它给毁了。这便是我帮你的原因,因为我也要你帮我。当然,我也会在船上留下部分的人手助你。”

尤妮丝原本是骂林森先前说的压根就是谎言,却不想对方似乎误会了,本想纠正,可等听完他的话语,终是冷笑:“这假话,才是你的真正目的吧?好吧,我也不问,你究竟是如何看出的破绽,知道我拥有着不俗的力量,只要你真愿帮我,我便答应替你守好这条船。无论部落还是海盗,都绝无可能将其劫走。”

“唉。世界就是如此,真话往往没人愿意相信,反而假话让人深信不疑。”轻叹口气,林森凝视了那双黑宝石般的眼眸片刻,重新转过身去,伸手一指前方,“过了塞拉摩废墟,我会在南端那处探出海面的山脉尽头靠岸,从那里率人沿着巨龙沼泽边缘前往水光庄园。那里是迪菲亚兄弟会建立的另一秘密据点,同沼泽里的食人魔部族偷偷勾连的一大重要基地,我要顺道把它端了。”

听到巨龙沼泽四字时,尤妮丝的娇躯微不可及地轻颤了一下,但随即被另一事惊到,讶然反问:“迪菲亚兄弟会的秘密据点?端了?你并非迪菲亚兄弟会之人?先前所说,都是假的?”

“我当然不是迪菲亚兄弟会的人,相反,还是他们的死敌。肆虐西部荒野、无恶不作的迪菲亚兄弟会,一直便是我想要铲除的目标。只可惜,暴风王国实在太过无能,空有庞大军队,却连这些渣子都没办法解决,只能靠我自己了。前往塔纳利斯,正是要购买我建立军队的武器装备。”

“哼,也不知道,你的话,究竟还有几分可信。”尤妮丝发现,她越来越看不透眼前的男人,这令她有些担心,最终究竟能不能得到想要的龙魂草,黑宝石般的眼眸像是被天上的艳阳所点亮,闪出刺眼光芒,“不过,我不管其他,只要你最终能帮我得到龙魂草,便一切无事。不然,我会让你知道,欺骗我的代价!”

“那是自然。”林森笑了笑,没有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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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妮丝看不透他,可他又何尝真正看透尤妮丝。只是有些匪夷所思的猜测,正一步步地在他脑中成型罢了。

尽管背身而立,但尤妮丝身上的一切细微变化,都分毫不差的落在林森的眼中。

鹰眼术。背过身去的那一刻,林森便施展出了身为猎手最强大的观察技能,哪怕背身而立,也能将身后的一切尽皆掌控。

下一刻,鹰眼术被林森自身后向远处投放。

鹰眼术,原本作为猎手的职业技能之一,不仅具有放大猎手视野对周围环境进行更细致观察的功能,而且还可向远处投放,观察原本肉眼视距之外的存在。而对于林森来说,他的鹰眼术,几乎可以做到无限投放。

鹰眼术的每一次投放,都需要配合强大的脑力进行运作与分析,而林森的脑力,却是近乎无限的强大。

在这个世界,也唯有他可以做到如此尽乎神迹的超强施展。

维度重融,不仅让现实世界的林森拥有了本属虚拟世界的能力,也让他在这个世界具有了本身该有的部分力量。

鹰眼术几次投放之后,林森已如高翔天空的雄鹰,将原定靠岸的所在,尽皆揽入视野之中,并掌控了周围的大片环境。

便是如此了,从那里,直抵黑龙公主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