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簇到处乱抓,什么都没抓到,跌了有十秒钟摔进了水里。水是温暖的,他身上的瘙痒和痛苦,在两三秒内被洗涤干净。
挣扎出水面,四周一片漆黑,黎簇大叫:“所有人都没事吧?”
“有事!”苏万在很远的地方大叫,“有东西在咬我小鸡鸡!”
“我没问你小鸡鸡,我问你人怎么样!”黎簇大叫。
苏万继续在那儿大骂,黎簇觉得苏万的距离和自己有点儿远,刚才掉下来几个人没有隔那么远。又想大叫,“噗”一声,他身后亮起了冷焰火,是杨好抱着包漂了起来。他摔得不轻,但是还挺镇定,可能是因为往下能看到水底,并不是很浑浊。
黎簇朝四周一看,这是一个很大的水池,非常大。
杨好把冷焰火往上举,就“啧”了一声。
所有人都抬头,这里有六米高,上面斑斑驳驳有大量的沙子粘在天花板上,但是天花板上并不是水泥,而是铜制的镜面,大部分已经绿锈了。
游了几步,一路看去,整个天花板都是斑驳的铜镜,不是一整面,是无数的镜面拼接的,接缝处都是西域特色的花纹。
这个房间非常大,能看到石制的墙壁上,斑斑驳驳全是壁画。
“这里是一个墓室。”黎簇说道,“这里真的是一个古代的皇陵。”
梁湾掏出了平面图,翻阅着,拿出了其中一张。这一个房间的名字是“牢室”,不知道是皇陵的什么位置。
“为什么这些壁画还那么清楚,这里是非密封的空间,还有水汽,画保持不了那么长时间。”黎簇游到岸边爬上去,地面上全是沙子,应该都是上面漏下来的,他打开防水手电一寸一寸地照射墓墙。
其他人各自打起手电也爬了上来,苏万来到墓墙边上,摸了一下:“这陵墓按照你说的,最起码也有2000年的历史了,这壁画,感觉就是近几年画上去的——等等,你们看这里。”
他的手电打向一个角落。其他就看到壁画在这个角落里,有一条界线,分界线之外的壁画,残旧得几乎只剩下一些色块,根本看不出来画的是什么。而分界线之内的壁画,颜色鲜艳,除了少许褪色和剥落,内容一目了然。
“他们在重绘这里的壁画。”梁湾道,“他们不是要重新建设一个皇陵,而是在—”
“在修复。”黎簇道,“20世纪70年代末的古潼京工程难道是一个古建筑修复工程?”修复这么大的巨型古建筑,工程量会比重新修建一个还要大上几倍。
“你们看这些壁画上都画了些什么?”杨好说道。
几个人抬头看壁画,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壁画之上,画的大部分内容,都和蛇有关,这些蛇他们认识,就是他们在仓库里看到的那种长毛蛇。壁画上还画了些人物,都穿着西域民族的服装,他们似乎是在地下挖掘,将这些蛇从地下挖出来。
“看来这种蛇是生活在洞穴内或者沙子下面的。”黎簇嘀咕着。
蛇被挖上来之后,被装在陶罐中,进贡进了皇宫里,然后是少数民族的首领将蛇装入了之前他们掉入的水井或者水池里。接着,下一幅画面中有很多奴隶和战俘一样的人,正在被这种社叮咬。
“这是种酷刑吧。”苏万不自在地说。
“不是,这些不是奴隶和战俘。”梁湾说道,“他们都穿着贵族的服装,这些被蛇咬的人都是贵族。”
杨好随即问道:“难道是贵族之间的暗杀?”
再后面一幅壁画让所有人都觉得奇怪,他们看到的是,大部分被蛇咬的人都死了,但是有一个人没有死,反而穿上了华丽的服饰,受到了众人的朝拜。
这个人的服饰上面,文着蛇的图案,他的脖子上还缠绕着一条活生的长毛蛇,所有人都在他四周跪下,甚至连之前的部落首领都是跪倒的。
“被蛇咬了不死的人,成了某种宗教的人物。”苏万说道 ,“神权大于皇权。”
接下来就是这个神话人物各种生活的场景,能看到他几乎和这种蛇形影不离,而且,经常会看到在某些大型祭祀的时候,这个人仍旧会被蛇叮咬。再剩下的内容没有被修复,看不太懂。
“如果这个是古墓的话,会不会就是这个被蛇咬了不死而成为宗教领袖的人的墓穴。”苏万猜测。黎簇和梁湾都点头,觉得有可能,不过这个领袖也够惨。
杨好文化程度太低,听不懂,忙着转移话题在脚底的沙子里刨了刨,然后说道:“这个水池吸纳地表的下渗水。下面肯定有石槽子,把水收集起来,我能听到声音。”
平面图上连通这个房间的墓道在他们左边,一行人走过去,那个墓门已经被一看就是厚得连娘都不认识的石门堵住了。
几个人回到那个滤沙池边上,苏万道:“吴老板的意思,该不会就是让我们在这个地下墓室待三天吧?难度忒低!”
吴邪的话所传递的信息都很准确,不会危言耸听的。黎簇看着水池,又疑惑地抬头看头顶。镜子把水池整个倒映了出来,突然,他看到在头顶的镜子倒映的水池里,漂着一个白色的东西。
他忙低头看水池,可是水池里什么都没有,但是他抬头看镜子里的影,确实漂着一个东西,而且离岸还不远。模模糊糊的,像是一个穿白色衣服的人,沉在水池底部,透出冷冽、冰冷的气息。
黎簇找了块石头,往水池里一丢,涟漪四起,手电光在房顶铜镜的反射下一轮一轮,十分奇妙。那白色的东西毫无反应,应该是个死物,他放下心来。
苏万却立即跑到了水里,开始清洗自己的裤档,说刚才那个东西又在咬他。
水里现在都是他们腾起的沙子,看不清楚,但是感觉上不太可能会有什么生物。梁湾用手电照了照那个水池,又照了照壁画上养蛇的那个水池,说道:“这个水池看上去就是他们养蛇的地方,但是时隔那么多年,那种蛇肯定早就死光了吧。”
黎簇照了照他们把蛇从地下挖出来的壁画,心中一个凛然,说道:“非也,这种蛇可以在沙子底下休眠。苏万,快出来!”他转头,就看到苏万捂着裆口翻出水池倒在了地上,开始呻·吟起来。
“又搞什么?”杨好不耐烦地叫着。
“我说了,有东西咬我的小鸡鸡!”苏万一边回道,一边就解开裤,杨好手电照去,就看到苏万的裆部,长满了浓密的黑毛。
杨好和黎簇面面相觑:“擦,你的毛长得也忒多了点。”
“不是我的毛!”苏万就去扯,一条粗大的长满黑毛的东西就被扯了起来。
又是黑毛蛇!之前的那种蛇,他们杀了不少,没想到能从苏万的裤裆里扯出那么大一条来。
苏万看到黑毛蛇惊叫一声就甩了出去,直甩到了杨好的脸上,杨好跳起来蹿出一丈多远。扯出冲锋枪,一个点射打蛇,枪声在密闭空间里震得所有人耳膜发痛。黎簇大叫别开枪,蛇瞬间爬回进了水池里。
黎簇看到苏万的生殖器根部被咬出了两个大血洞,汩汩地流着黑血。他有一瞬间想着要不要学武侠剧里那样,去帮苏万吸出毒血。脑子里的画面一出现,立刻就觉得一阵反胃,只好回头看梁湾,“梁医生,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梁湾果然专业,丝毫不顾忌,拨开苏万的生殖器,就挤压了好几下,苏万:“头晕吗?四肢有麻痹感吗?”
苏万就道:“没有,但你要对我负责啊。”
梁湾一个巴掌拍过去,骂道:“对你负责,一个小时后就要守寡,能配合治疗吗?”
苏万嚷嚷:“血清!我带了血清了。在包里。”
梁湾去翻苏万的包,从包里拿出血清,还有注射器和全套的消毒物,也不知道苏万是怎么想的。梁湾瞬间就帮他注射了血清,把他的头部垫高靠在一个沙丘上。苏万在那儿骂:“为什么又是我?哎哟喂,肿了肿了。谁有手机给我拍照留念,我要传到草榴上去。”
杨好的冷焰火灭了,打起手电往水里照去,没有看到蛇的踪迹,黎簇却惦记着水池顶上的镜子里照出来的东西。抬头看时,却发现那白色东西没了。
自己白内障了?他疑惑了一下,又听见苏万一阵狼叫,不耐烦地回看,见苏万靠着的沙地被他压垮了,此时已是摔了四脚朝天,那个沙堆里面包裹的东西露了出来。
那是五只奇怪的容器,当然说奇怪也不奇怪,因为黎簇见过。他踢了几脚,看到了里面的样子,那是很多白色的带着黏液的碎片。他又顺手拨弄了几下,发现这五个都是打开的,黏液已经干成塑胶的样子,里面有黑色的毛和鳞片。
“是蛋。”这些容器里,装的是蛋。他们之前推测,这些汽车是把容器运进来,然后装了东西运出去。他们从沙漠中往外运的,竟然是这些蛋。
那种蛇的蛋。
杨好踹散了剩下的另外几个沙堆,发现这里的沙层下面,有无数这种容器。
“此地不宜久留。”黎簇道,“不管怎么弄,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否则我们真的活不过三天。姐姐找找出口,杨子你帮我想想办法,我要在这里生火。苏万你把枪拿出来,装子弹。”
下雨还能躲到这里逃过一劫,是因为对于环境还大致了解,这里如果出事,不作准备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