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夏金站不了多久,咬着后槽牙没办法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你被打的不轻啊。”隔壁陈洛一的声音传过来,这家伙眼珠子一直盯着她这里,仿佛终于等到了能解乏的人。
夏金小心翼翼的掀开衣服一角,皮肤上的青紫色更加明显了,要是以这种状态去码头搬货,怕是没走几步就得疼的龇牙咧嘴。
长叹了一口气,“一个打三个,你觉得能占多大便宜?”
“你可以啊,那么能打!也对,在码头搬货的,都有力气。”陈洛一翻了起来,趴在小洞口处眼中满是期待,“你有这样的能力,稍微学点武功,四五个都不能把你打趴下的。”
夏金懒得去理会,随便她在耳边如何聒噪。
中午狱守发饭,每人一碗菜粥和两个窝窝头,夏金拿过后不免心中疑惑,询问道,“大人我想问问,我什么时候开庭?”
狱守眉头一横,瞪了她一眼,并没有搭理,拎着饭桶走了。
“哎!哎!姑奶奶我的饭呢!喂!跟你们说话呢!”陈洛一声音喊的极大,双手挂在栏杆外头挥着,“你们饿了我几天了,我要是饿死在这里,保准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陈洛一还在那里恐吓着,狱守老早走远了,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别喊了,她们听不见了。”夏金瞧着最后一丝光亮消失,挠了挠被吵疼的耳朵,“我的给你。”
陈洛一快速的来到洞口出,伸了只手来,五指抓了抓催促着。
两个窝窝头都塞陈洛一手里去了,事情没有着落夏金没胃口吃饭,连看瓷碗中的菜粥也丝毫没食欲。
糙面制作的窝窝头吃起来喇嗓子,陈洛一饿了多天吃的津津有味,探双眼睛瞧着她,“你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这不事情还没着落吗?”
“就是因为事情没着落,我才担心。”夏金想不明白,是什么样的性格和后台能让陈洛一如此悠哉,笃定会有人来捞她。
陈洛一不以为然道说道,“你担心事情也不会变好变差的,倒不如保持好自己的心情。”
夏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可做到又是另一回事情,摆手不愿意交谈,“吃你的东西去。”
精神紧绷了一上午,光坐着都能睡着,夏金是被牢房开锁的铁链声吵醒的,下意识的看向洞口,已经被陈洛一填起来了,心稍松了一口气。
“轮到你了!抓紧点。”
狱守拉着她起身,夏金腿麻了走的不快,路过陈洛一的牢房前,见她四仰八叉的躺在稻草上睡大觉,不免心中好笑。
县令高高坐在上面,写着明镜高悬的牌匾挂在头顶,外头站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
夏金的目光落在了人群中一个瘦小的身影——李怀书。
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夏金微微瞪大眼睛,被衙役按着肩膀跪了下去。
随后出来的是那三个小混混,一脸得意的瞧着夏金,面对县令时又换了一副嘴脸,连连喊冤道委屈的。
夏金心里头愤恨,恨不得要将那三个小混混吃肉饮血了,但县令坐在上头她不能够有过激的反应,始终脊背挺直的听县令发话。
“青天大老爷!我们姐们几个在家里头吃饭好好的,这人就踹门进来对我们拳打脚踢,现在身上的伤还疼着呢。”
县令看向夏金,威严的声音响起,外头看热闹的百姓瞬间安静了下来,等着县令开口,“夏金你可有辩驳的?”
“草民冤枉!”
夏金擦去了额头上冒出的汗珠,一五一十的将小混混平日里做的事情说了出来,并且将为什么去殴打小混混的原因也讲了个明白。
镇上的人大多数不认识小混混,她们也就在村里头作乱,知道那些村民没胆子去报官,肆无忌惮的。
“你殴打她们三人事情属实,可其中的原因还需要你拿出证据来,你可有证据证明这三人罪有应得,闯入了你家里并且砸坏了东西。”县令询问道。
证据?
哪里能有证据.
夏金挺直的脊背微微弯曲,“没…”
话还没说完,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大喊道,“我可以作证!”
夏金猛地回头看去,是那位告诉她小混混事情的老人家。
老人家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青天老爷,我能作证,她们三个要去夏金家里头找茬的事情,就是我听见告诉夏金的,才没让两方人正面碰上。”
跟着老人家一起进来的还有李怀书,短短半天的时间小傻子吓的不轻,没见过这般阵仗害怕的躲在夏金的身边。
“这又是何人?”县令皱着眉头询问道。
“回县令,这是我…夫郎。”夏金牵住了李怀书的手,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他的智力残缺,所以行为做事多像小孩子。”
“你刚说的,她们欺辱你的夫郎,可是有证据?”县令拧着粗眉,双手撑在案台之上。
“怀书身上的伤早已经恢复了。”
县令又问道,“那可有人看见?”
“有!我们!”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石姐带着工友一直在外头守着,听见有她们能出场的时机,迫不及待的吼了出来。
人太多了,于是石姐作为代表进来了。
她跪下后将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咱们在酒坊吃酒的时候,听见了她们三个谈论揍李怀书是为了拿他的两文钱吃酒,当时我们还因为这件事情起了冲突,酒坊里头的人都知道。”
小混混面露难色,没成想突然冒出来那么多人帮着夏金,脸色异常难看。
县令斟酌了片刻,缓慢开口道,“你们三寻衅滋事,还倒打一耙,念在你们也得到了相应的惩罚,本县命你们在十日内赔偿夏金一切损失,并赔礼道歉。”
对于这样的处理夏金并不满意,却不能说什么,能从牢里头出来已经是不容易的了,况且她也把小混混揍的不轻。
“大人!我们要报官。”
“就是这三个人在村子里胡作非为。”
“大人!”
……
说话的人越来越多,夏金发现都是村里被小混混欺负过的人,借着机会跑来扇一把风。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县令不得不一一审理,连暂缓的时间都没有,一个个跪下诉说着被欺压的痛苦。
一直呆到了天色黄昏才结束,夏金从衙门内出来恍如隔世,膝盖都跪麻木啦,望着天边的晚霞心中是无边惆怅。
三小混混可谓是前科累累,那些犯的事情够她们在牢里头呆上十年的了,心里头跟着舒坦了不少。
夏金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毕竟染上官司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还被那么多人知道了,“石姐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我见你性格不像是一声不吭旷工的人,便去你们村里头打听。你啊,真的是莽!”石姐打了她胳膊一拳,“不过人没事就好。”
远远的看见几个工友端着盆、拿着艾草的跑了过来,在夏金身上打来打去。
点燃的火盆放地上,催促着夏金快些跨火盆,去去身上的晦气。
被那么多人围着,夏金再一次感受到了朋友的温暖,
李怀书也站在人群中瞧着他笑,嘴角的小梨涡格外的吸引人。
没有人离开她的身边,夏金一瞬间的恍惚。
石姐招呼着大家,笑呵呵的揽着夏金的胳膊,“都愣在这里干什么,酒楼订了位置,不得好好吃一顿去。”
大家伙在酒楼的大堂内,喝酒吃肉好不快活,一个个怒骂那三个小混混罪有应得,抬高夏金说她为民除害,惹得人哭笑不得。
李怀书理所当然的坐在夏金的身边,一双眼睛时不时的看向她,来酒楼吃东西菜品丰富的,可是把他开心坏了,一点儿也没有男子在意身材的意思。
“慢点,别噎着。”在和朋友交谈之余,夏金不忘照顾提醒着李怀书。这小傻子不知道饱饿的,别把肚子吃撑了。
“夏金?”苏缊疑惑着喊了一句,发现真的是夏金后惊喜的揍了过来,“你们码头在这里聚餐?”
“大家伙一起吃顿饭。”夏金点头站了起来,出于礼貌的询问了苏缊。
“我去上头谈生意。”苏缊笑的眉眼弯弯,视线落在了吃东西的李怀书身上。
像是察觉到什么,李怀书抬起了眼睛,两人视线刚好相对上。
小傻子可不知道什么缘由的,一点儿也不畏惧对视,还是苏缊挪开了目光,“我先上去了。”
苏缊不过是个小插曲,谁都没放在心上,唯独李怀书吃饭的动作慢了下来,有些心不在焉的。
耳朵动了动,听见了旁边的人交谈。
“你看苏公子的眼神,望着夏金那叫一个缠绵啊,怎么夏金就没意思呢?”
“乱想什么,苏公子家财万贯,要成婚也是家族联姻,你以为像咱们这样的?”
“说的也是哦。”
话题很快结束了,就是随口一谈。
李怀书侧头看了眼身侧的女人,还没见到夏金笑容满面的样子。
不开心,李怀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开心,面前的食物一点食欲都没有了。
简单的脑袋把不开心归结在,今早上鸡仔没喂,他想回去喂鸡仔。
作者有话要说:李怀书(不开心):鸡仔只剩下两只了,还没来得及喂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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