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姐,明天的节目没有郑乐乐吗？怎么她们两个人就完成了?表演？”简意问。
“郑乐乐不知道死哪儿去了?，到现在都联系不上，留给她们节目的彩排时间有限,如果错过去，就只能等晚上最后一轮。”段云压着火气道,“好在我们之前有过第二种方案的演练,为了预防像今天这种情况，她们三个人,任意两两组合都可以，但是远远比不上三个人一起。”
简意点头，压回?去刚才升腾出的疑问,给段云介绍明礼：“段姐，这位是市局刑警队的明礼明队长。关于郑乐乐的事情,他有话要问你。”
段云看看简意，再看看明礼，一阵懵。
彩排音乐声太大,明礼把她带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直接问：“你最后一次见到郑乐乐是什么时候？具体几点几分？”
“郑乐乐她怎么了?？”段云吃惊地问。
明礼看着她：“死了。”
“什……什么？”段云消化着这两个字，身体晃了?晃,她撑住墙看向简意，“郑乐乐她……死了?？”
简意点了点头。
段云捂住胸口，靠着墙大口喘气。
明礼等了?她一等,又重复了?遍：“你最后一次见到郑乐乐是什么时候？”
段云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瓶药,摊开手掌倒出一粒,拧好瓶盖放回包里，又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扬脖把药片咽了进去。
“我?有高血压。”段云解释了?下,深吸一口说，“从机场回来，我?直接带她们去了?化妆间，在化妆间找好位置后，简记者和我?联系，我?嘱咐了?她们两句后就出来接简记者。和简记者碰面后，我?带她去了化妆间，那时郑乐乐已经不在了。”
“我?采访尚小蕊的时候，你出去找郑乐乐，你都去了?哪里找她？当然，我?不是怀疑你。”简意看着段云，加了?句，“这位明队长是我男朋友。”
明礼保持面色威严不变，手伸到简意身后，捏了下她的腰。
段云看了?看明礼和简意，很吃惊，但很快收起情绪，回?答说：“我?去了洗手间，挨个敲了里面所有的门，一楼东西两个洗手间都有去。”
“洗手间以外的地方有没有去？”明礼问。
“没有，我?想着她可能回了?化妆间，从洗手间出来后我就回去了。我?出去的时间不长，简记者可以作证。”段云把手里的半瓶水灌下去，有种已经做好一切准备的气势，“郑乐乐怎么死的？自杀？跳楼还是割腕？”
明礼和简意对视了?眼，正色道：“为什么说她是自杀？”
段云武断道：“什么人会要杀她一个小孩儿？她又不红，没有什么狂热极端粉丝。”
明礼皱眉：“她以前有过自杀行为？”
“应该没有，我?不太清楚。”段云嘴角浮出一丝冷嘲，“现在的小孩儿，什么时兴学什么，明明是中二病，偏要觉得自己是什么抑郁症，成天无病呻~吟，作死自残，拿自己命来玩，以为死了就真的能重生……”
段云越说越激动，话题由郑乐乐身上开始扩及到这个年龄层的整个群体。
她认定了?郑乐乐是自杀，在警察和记者面前毫不掩饰对郑乐乐这种行为的愤慨，甚至连基本的同情心和伤心都没有表露出来。
她现在所关心的，应该是与自己利益息息相关的明天的表演能否顺利进行。
“……郑乐乐大腿上有割伤，自己割的，她有过多次这种自残行为，身体其他部位可能也有，我?没见过。你们尸检的话，肯定能看出来。”
段云一口气说完这些，眼睛微红：“警察同志，关于郑乐乐，我?所知道的大概就是这些。我?一定会配合警方和郑乐乐家属处理相关事宜，但现在我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处理，等明天音乐节结束，不，等三夏她们表演完节目，我?就立刻去警局。”
明礼厉声道：“郑乐乐尚未成年，和你们公司以及你都有签约合同在身，你是这次音乐节的直接负责人，算是她的半个监护人。”
段云冷静道：“我?知道，我?不会不管，也不会推卸责任，一切按照合约走。公司是有给她们每人买保险金，但是自杀这种行为，应该不在理赔范围内。”
段云觉得明礼不好说话难通融，转而向简意说：“简记者，简意妹妹，你也知道，这次音乐节的机会我?是费了?多大功夫才争来的。不能因为一个郑乐乐，前面的所有工作都化为零。无论如何，明天的音乐节‘夏天之三’必须要正常参加。”
简意疑惑地问：“少了?一个郑乐乐，还能正常参加吗？”
段云道：“刚才彩排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她们两个完全可以表演，就是不熟练。所以我才要争取时间，今晚亲自看着她们两个，让她们加强练习。”
段云看着简意，说着说着就要掉下泪：“我?把所有身家都押在了她们身上。郑乐乐已经出了事，她们两个不能再有意外。不管以后如何，明天的节目不能退出。”
有关郑乐乐的真正死亡原因，简意不清楚，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向段云透露相关细节，有些为难地去看明礼。
明礼严肃道：“郑乐乐的死因正在调查中，并没有排除他杀可能。”
“他杀？不是自杀？！”段云愕然，随即连忙和自己摆脱关系，“你们不会怀疑是我杀的她吧？说句难听的话，谁都有可能杀她，就我没有可能，她死了?对我没有一点点的好处。如果你们不信任我?，可以派两个警察跟着我?，一直跟到明天节目表演结束。”
“真相调查出来以前，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嫌疑对象，没有专门针对你，我?们只是例行调查问话。”明礼官方语言道，“不仅是你，我?们还要对组合另外两个成员进行问话。”
“这个当然可以。”段云连忙说，“就是问话不会要太多时间吧？”
明礼道：“这个要看她们的配合态度。”
“我?会叮嘱她们好好配合你们调查问话。”段云拿出手机摁亮屏幕看了?下时间，“她们现在应该在化妆间，要不我?把她们叫出来？”
明礼：“不用，我?们直接过去。”
***
尚小蕊和沈梦西需要隔开询问，因简意不是警方人员，明礼叫来了陆天枪。
段云带路，直接去了化妆间。
虽然因化妆需要穿的衣服都比较少，毕竟已是深秋，再少也没有到袒胸露背的程度，不妨碍男士进出，再者化妆间里也有男造型师，并没有太多忌讳。
明礼站在化妆间门口看了?眼，直接走进去。
段云把沈梦西叫出来，给她介绍陆天枪：“这位是市局的警察，郑乐乐出了事，他有话问你。你不要害怕，照实说就行。警察问完话以后，你和尚小蕊要加紧排练，明天的节目是要照常演出的。”
“段云姐。”沈梦西手指绞着衣角，眼神慌乱，“乐乐她出什么事了?？怎么有警察？”
“警察会告诉你。”段云叹了口气，挥挥手，“去吧。”
陆天枪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一本正经道：“沈梦西同学，是吧？跟我?走吧。”
沈梦西看了?看段云，再看看简意，听话地跟着陆天枪去了?走廊尽头。
“在你的印象里，郑乐乐是个什么样的人？”陆天枪直接问。
沈梦西绞着手指想了想，说：“乐乐是队长，对我们对自己要求都很高，很负责，练舞很刻苦。”
陆天枪问：“除了这些，她有没有什么缺点？或者某些怪异的行为？”
“不算是缺点，”沈梦西低头看着脚尖，“她不喜欢笑。”
郑乐乐嘴角的那个小丑脸的微笑！
陆天枪赶紧在小本本上写?下‘沈梦西说，郑乐乐不喜欢笑。’这一行字。
“还有什么吗？”陆天枪问。
“其他好像也没有，我?们不在一个学校，私下虽然有联系，但是见面次数不多。除了排练和表演的时间，几乎没怎么见过。”沈梦西道。
陆天枪：“郑乐乐有没有要好的朋友？都有谁？”
沈梦西：“这个，我?不太清楚。”
陆天枪：“她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没有……吧。”沈梦西缓缓摇头，“我?没关注过。”
陆天枪：“据我们所知，你们今天是一起乘坐航班的湖城。”
“是，我?们昨天在安市参加了?一个商演活动。今天的航班到湖城，下了?飞机坐公司的车直接到剧场排练……”
沈梦西有问必答，一切进行很顺利，末了问她最后一次见到郑乐乐是什么时候，她如实说了段云走后化妆间里发生的事情。
陆天枪记下来，想了想问：“你和尚小蕊发现郑乐乐不在后，有没有离开过化妆间？”
沈梦西似乎停顿了下：“……没有，我?没有去找乐乐。”
“我?不是问你有没有出去找郑乐乐，我?问你有没有离开过化妆间。”陆天枪严肃道。
沈梦西瑟缩了身体，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去了趟洗手间，但是洗手间人多，我?不想等，就回来了……乐乐她怎么了?？”
“你去的哪个洗手间？”陆天枪皱眉。
“一楼……东……东边的洗手间。”沈梦西开始抽泣。
“东边？你确定？”陆天枪问。
“确定。”沈梦西哭着问，“乐乐她怎么了?？”
“死了。”陆天枪皱眉观察着她。
沈梦西“哇”地一声哭出来。
陆天枪再问什么，她只是哭着来回说：“刚还好好的，怎么就死了?……”
***
化妆间。
明礼和尚小蕊这边也进行的异常顺利。
迫于明礼的威严，尚小蕊在他跟前，没有了?在面对简意时的活泼，基本是问一答一。
她对郑乐乐的评价是：跳舞方面有些天分，所以有些骄傲，不太合群，平时不怎么搭理她和沈梦西。
她主动说了?郑乐乐有过自残行为。
据她回?忆，一次在一起练舞时，她看到郑乐乐大腿上有割伤，问她是怎么回?事，郑乐乐当时很平淡地说跳舞时不小心弄伤的。
“……我又不是没练舞受过伤，那种伤口根本不可能是跳舞弄伤的，就是她自己划伤的。”尚小蕊带着八卦的口吻说。
“你怎么知道是她自己划伤，而不是别人划伤的？”明礼目光犀利地看着她。
“我?……”尚小蕊声音低了?下去，脚尖踢着椅子腿，说，“我?用她的手机玩过自拍，不小心点进去她的手机浏览器，见历史搜索记录里有自.虐自.残贴吧类似的字眼。”
“不小心点进去？手滑？”明礼坐在化妆桌上，手指弓起，重重敲了敲桌面。
“…………”尚小蕊始终低着头，“我?是好奇。”
明礼厉声问：“好奇什么？”
“好奇她平时的业余生活，我?这个人比较八卦，郑云姐和沈梦西都知道我?这一点，不信你可以去问她们。”尚小蕊继续无规律地踢着椅子腿，“那次看见郑乐乐大腿上有割伤后，我?以为她是被谁虐待了?。这种事情，她自己不说，我?也不好意思问，于是我就偷偷翻了?翻她的手机。”
明礼：“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尚小蕊：就上个月，具体几号记不清了?。”
明礼：“你有亲眼见过她自残吗？”
尚小蕊：“没有，我?们私下相处的时间不多，排练的时候她挺正常。”
明礼想了想，问：“粉丝接机或者粉丝见面会，和粉丝互动时，你们三个人有没有前后之分。比如，比较贵重或者特别的礼物，要先给队长，剩下的再分给你们之类的。”
尚小蕊：“还好吧。”
“今天粉丝接机时，你们有没有收到什么特殊的礼物，或者特殊的捧花？”明礼进一步问。
“……送的东西我们还没来得及看，都在段云姐那里保管，其他就是鲜花，百合玫瑰什么的，都没什么特殊。”尚小蕊像是在回忆，“哦，我?想起来了，郑乐乐怀里抱了捧什么草吧，反正不是花。”
“半夏草。”明礼直视着她，“你还记得送她这捧草的人长什么样吗？”
“记不清，机场那会儿挺乱，我?当时只看着路，都没怎么看粉丝。”尚小蕊说，“我?对那捧草有印象，还是从机场到剧院的车上，郑乐乐说有个特别有心的粉丝送的这捧草，粉丝说这草的名字和我?们组合像，就这样。”
“关于这个粉丝，郑乐乐有没有再说什么？”
“没有，我?当时挺困，躺在座椅上小睡了会儿。”
“沈梦西当时也在车上吗？”
“在。”
“你睡了以后，郑乐乐有和沈梦西有在聊天吗？”明礼边问边给陆天枪发了条信息，让他问沈梦西半夏的事情。
尚小蕊：“也没怎么聊吧，郑乐乐和沈梦西都不太爱说话。”
“到剧院后，郑乐乐把那捧半夏带到了化妆间？又带了出去？”明礼问。
“嗯，郑乐乐有点儿迷信，她说要把这草摆起来，有利于明天的表演顺利。”尚小蕊在化妆间扫视了?圈，“如果那捧草不在这里的话，那就是她带出去了?，我?没注意。”
“郑乐乐出去后，你有没有离开过化妆间？”明礼问。
“没有。”尚小蕊很快回答，速度之快，像是早就准备好了明礼会问她这个问题。
“先不说做谎证会承担什么法律后果，”明礼看着化妆间来来往往的人，视线重新落回尚小蕊脸上。
“你有没有出去过，就算化妆间隐私没有监控，但是这里统共就这么大地儿。人，镜子，玩自拍的人也不少，你们三个又刚刚被人从化妆台上赶下来过，对你们有印象的人，总会是有，挨个问问，自然会知道你有没有离开过化妆间。”
“…………”尚小蕊迟疑了?下，“被人赶到这个角落后，我?是觉得很尴尬，就想出去透透气，可是出去后发现哪哪都是人，还不如化妆间里安静。另外，我?也怕段云姐过来找不到我会发脾气，所以我就只待了?不到两分钟就回去了。”
“你都去了?哪里？”
“就化妆间的走廊，都没走到头。”
要去洗手间，需要离开走廊，穿过对面一个门洞。
明礼还是问了句：“你有没有去洗手间？”
尚小蕊：“没有。”
“沈梦西有没有出去过？”
“我?不知道，我?走的时候她还在，我?回?来的时候她也在。”
明礼又问了她几个问题，尚小蕊始终没有主动问郑乐乐出了什么事。当明礼透露郑乐乐已经故去时，尚小蕊情绪虽有起伏，但总体表现上来看，略有冷漠。
她的这种冷漠和段云的冷漠不一样，段云是个一切朝利益看的成年人，利弊权衡下，会选择一个最利于自己的方案。
但是尚小蕊是和郑乐乐一起的搭档小伙伴，就算平时和郑乐乐关系不太好，以她的心智年纪和爱好八卦的性格，她现在的这种反应实属不正常。
***
简意一直和段云在一起，虽说是在一起，统共也没说上两句话。
段云不停地打电话，就郑乐乐的突然死亡事件向公司汇报，并和策划部商量接下来的应对方案……
明礼离开化妆间，段云立即挂断电话迎上去。
调查进行到这里，明礼没有对段云为难，交代她要随时和警方保持联系后，和陆天枪简意一起离开。
三个人交流了?各自得来的信息。
陆天枪说：“老大，我?觉得她们三个都有作案时间，但是按照嫌疑的话，可能最先排除经纪人段云，组合的队长死了?对她最没有好处。”
简意插话说：“也不一定，段云是个有营销头脑的人，我?刚在她旁边听她讲的那些，觉得明天音乐节的头条和热搜应该会被‘夏天之三’霸占。”
陆天枪跳脚，不可思议道：“她要在死人上面做文章？”
“对她来说，是个再好不过的炒作机会。”简意蹙眉，“但是也不至于会因为这个去杀人。”
“先别扯淡了?，”明礼说，“尸检报告出来就会有个大致方向。”
明礼先送简意回家，然后和陆天枪回市局。
剧院和机场监控已经调取，一个画面一个画面的看完，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郑乐乐的父母接到通知后，在往湖城赶的路上，要晚上十点才能到。
他们在电话里一再表示，一定要等他们见到女儿遗体后，再进行尸检。
明礼安排好一切工作，等到郑乐乐父母到局里后，又问了他们一些基本问题，已是凌晨。
***
简意躺在被窝里，迷迷糊糊中感觉有棵大树砸在她身上。她越挣扎，这棵树压得越沉。
她再挣扎，这棵树叼住她的耳朵，沙哑着声音叫她的名字：“简意。”
简意闭着眼睛在他身上嗅了?嗅，弯着嘴角笑?道：“你回?来了。”
“睡这么死，被窝里进了?人都不知道。”明礼眯眼笑着，剥下她的底裤，“我?洗过澡了。”
简意睁开眼，捏他胸膛结实的肉：“郑乐乐的事情有没有进展？”
“现在不谈这个。”明礼咬着她的耳垂，“想要你。”
简意胳膊撑着他的胸膛，一副和他长谈的架势道：“顾哲今天说你是湖城第一钻石王老五。”
明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钻石王老五和霸道总裁一样，都是夸你的意思。”简意欠了?下腰，“你可能误会了?顾哲，当初是他说，如果我?要谈恋爱，你是最好的人选。”
“他怎么跟个娘们似的，在我面前天天整些口是心非的把戏。”明礼哼了声，嘴巴滑到简意脖颈处，“现在不谈别人，只谈你我?。”
简意用指甲掐了?掐他：“我?要睡觉，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明礼手掌不老实，笑?道：“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简意忽然被他这句话逗笑?：“你在哪儿学的这些？”
“霸道总裁追妻108式守则，我?可以倒背如流。”明礼吻她，笑?着说，“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嗯？”
“我?发现，以前是我雷点的东西，放到你身上，好像都成了?我?的萌点。”简意手摸着他的寸头软声道。
“不管是什么点，只要是你身上的，我?都喜欢。”明礼用力一扯。
掰下她的手，把她胳膊压在小脸两侧，大手覆上去，和她十指紧扣。
“我?要爱的话，可是会非常疯狂。”明礼说，“你喜欢吗？”
“我?喜欢你不说话的样子。”简意红着脸微喘气。
明礼：“那我今天只闷头干，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惯例感谢没在评论区出没的“米米”，“暗塔初”和“我想有只喵°小天使的营养液，么么哒(づ￣3￣)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