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 83 章

奚容没考虑多久就给了林清羽答复。他同意林清羽的三个条件,命人将天机营的令牌送至将军府,并以监国亲王之名,授顾扶洲禁卫大统领,掌京师皇宫安危之责。

“这答应得未免太痛快了些。”顾扶洲手中拿着天机营的令牌敲着桌案,“不像是奚容的作风。”

林清羽赞同道:“他定然留了后手。”

当日他提出那三个条件,根本没指望奚容会答应。以奚容的野心,如何能忍受萧玠登基后群狼环伺,处处掣肘。奚容现在肯答应,无非是因为他和萧玠脚跟未稳,暂时还离不开他和顾扶洲的扶持。等到时机成熟,他若真的要过河拆桥,总能想到办法。

“你不是也留了后手么——‘若萧玠和奚容不听话,把他们换掉便是’,这是你的原话。”

林清羽看着那枚能调动天机营所有精锐刺客的令牌:“皇帝一共就这么几个儿子,除掉萧琤,再换掉萧玠,只剩下一人。”

顾扶洲将天机营的令牌敲出了节奏感,犯着困道:“傻子当皇帝也挺离谱的。”

“我也不想做离谱之事,但愿奚容听话一些,不要逼我把他们换掉——你别敲了。”林清羽忍无可忍,“你的手就那么欠,非得玩点什么才行?”

顾扶洲停下动作,故作委屈:“都谈恋爱了,林大夫怎么还这么凶。”

林清羽好笑道:“说你手欠是实话,为何就是凶你了?”

“那我无聊,自然会找点东西来玩。”顾扶洲漫不经心道,“你又不会陪我,成日里就想着玩弄医术权术,也抽空玩弄玩弄我的感情吧,林大夫。说起这个,我又要羡慕远在北境的那两个恋爱脑了。”

这段时日,林清羽忙于和各方周旋,的确没什么时间玩弄江公子的感情。顾扶洲不需要上早朝,也不怎么进宫了,反倒是他一天天往宫里跑,忙过头的时候偶尔还会在太医院留宿。顾扶洲独守上下铺多时,难免会有些怨言。

林清羽问:“怎么,你也想当恋爱脑?”

顾扶洲耸耸肩:“你又不喜欢恋爱脑,我当什么恋爱脑。我要成为林大夫喜欢的成熟男生。”

林清羽揶揄:“我不喜欢咸鱼,可也没见你勤快起来。”

“只能说,我这么咸鱼还能让大瑜第一美人喜欢上,这是我的本事。”顾扶洲不但不觉得羞耻,反而引以为傲,“你都喜欢上了,现在说后悔是不是晚了。”

林清羽轻叹一声:“是我失算了。”

顾扶洲笑吟吟道:“别这样,我虽然咸鱼,但我支持你搞事业。你放心大胆地去搞,出了事再来找我,我帮你善后。”

林清羽道:“没出事就不能找你了?你不是说你无聊么。若真如此,我这有一大堆正事可交予你去办。”

“免了。”顾扶洲趴在桌上摆摆手,“除非是为了你,否则我宁愿在家闲到发霉,也不想去办正事。”

林清羽抬起手,若有似无地碰了碰顾扶洲额角处的一道浅痕:“你替我把事情办好了,我才有空来玩弄你的感情。”

顾扶洲挑了挑眉:“真的假的,那你立字据。”

林清羽失笑:“你想让我怎么立。”

顾扶洲拿来纸笔:“就写事情办妥后,你要在府上陪我一日。一日十二个时辰,少一时一刻都不是一日。”

几日后,文武百官发现宫里的侍卫悄无声息地换了一批。这些禁卫大多是面生的脸孔,他们不分昼夜地在宫中轮次巡逻,把守着八大宫门,东西十二宫,六局二十四司。有好事者稍微打听了一番,得知新来的这批禁军乃是由顾大将军亲自挑选组建而成的,个个都对顾大将军忠心耿耿。

与此同时,在皇帝身边伺候多年的老太监薛英不知为何,忽然要告老还乡。他这一走,皇帝寝宫的太监宫女也跟着换了人。现下,是凤仪宫的来福公公代为掌事。

皇后终日侍疾于龙床之前,其他嫔妃公主想来侍疾,一并被她以皇上需要静养,不宜见人为由打发回了后宫。前朝后宫,能见到皇上的除了凤仪宫之人,便只有太医院的林太医。

所有人都知道,宫里要变天了。

这日,久未上朝的顾大将军携其夫人现身于户部,时任户部尚书的南安侯亲自接待了他。一众文官之中,顾扶洲一身武官的服饰显得格外显眼,腰间甚至还配着刀。

顾扶洲让其他人等暂先退下,独留南安侯一人。南安侯惴惴道:“不知顾大将军驾临户部,有何贵干?”

南安侯入仕多年,从未参与过党争,只对天子一人效力,天子就是他唯一的靠山。如今天子病重,靠山摇摇欲坠,他为人处世比往常还要谨小慎微。太子也好,宁王也罢,无论新帝是哪一个,他都可以保住自身荣华。

顾扶洲看着从前自己叫“父亲”的男人如履薄冰的模样,有那么一点想笑:“侯爷是未瞧见我夫人么,为何不同他问好。”

南安侯面色一僵,他一个一品侯爵竟轮到要向一个太医问好的地步了,更别说这个太医还曾是他府上的男妻。

林清羽道:“将军说正事便是。”

“行。”顾扶洲道,“本将军有一事不解,特来请教南安侯。”

南安侯道:“大将军请讲。”

顾扶洲嫌说话太累,主动把话语权交给了林清羽:“夫人。”

林清羽道:“陈贵妃被废,皇上太子同时病重,宁王监国多时。将军颇为好奇,如此形势之下,为何文官之中无一人站出表态。”

南安侯心中咯噔一下。林清羽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早有预感这件事会落到他头上。先前,林清羽以私盐一事相胁,让他为四皇子请封,他还以为四皇子所求不过是一个亲王的爵位。如今看来,那时的林清羽就已布下棋局,请他入瓮。

南安侯冷声道:“丞相乃文官之首,崔相都未表态,哪里轮得到本侯说话。”

林清羽不以为然:“此事好办。你去和崔相说声,再联名上道折子即可。”

顾扶洲道:“夫人说得对。”

南安侯面露难色:“这……大将军想让我们上什么折子?”

顾扶洲状似不经意地握了握佩刀的刀柄:“侯爷是个聪明人,应当不需要本将军直言。”

南安侯抹了把汗,壮着胆子道:“陈贵妃虽犯了大错,但未牵连于太子,圣上似乎没有废太子的意思。若我等只因太子卧病,宁王监国,就陈请皇上废立太子,岂不是成了趋炎附势,见风使舵之人。”

林清羽道:“侯爷说笑了,这如何就成了趋炎附势,见风使舵?大将军不过是想让你——顺势而为罢了。”

顾扶洲颔首:“夫人说的极是。”

南安侯一愣:“顺势而为?可是……”

“当日侯爷替王爷请封,便是上了王爷的船。当时的四皇子无政绩,无圣心,侯爷却能出手相助,王爷一直记着这份恩情。如今王爷有了政绩,又有了民心,侯爷确定要在此时下船,而不是再助他一臂之力,当一个掌舵人么。”

南安侯似乎被说动了,眼中浮现出一丝动摇。

林清羽又道:“只要侯爷能替王爷收拢人心,使诸多文臣言官为王爷所用,别说一个户部尚书,便是那丞相之位,王爷也是能赏给侯爷的。”

就在南安侯犹豫着要应下时,顾扶洲一语让他下定了决心:“就当是为了陆氏一族的荣耀,为了你不满周岁的稚子。”

南安侯沉下一口气:“文臣那边,我会替王爷办好。”

不多时,一封由南安侯主笔,多位官员联名上奏的奏本,送到了皇帝寝宫。林清羽将奏本交予皇后:“娘娘看看可有不妥。”

皇后过目之后,道:“并无不妥。”

“那就把皇上叫起来罢。”

时隔多日,林清羽再次为昏迷的皇帝施针。皇帝艰难转醒后,眼球浑浊地望向床边:“皇后……”

“皇上。”皇后柔声道,“您醒了。”

皇帝的手指动了动,嗓音嘶哑得如同砂砾:“太医呢?”

林清羽开口道:“臣在。”

寝宫内点着不知名的浓郁熏香。皇帝看向林清羽,表情逐渐变得呆滞。

“臣请皇上回来,是有件事想让皇上去办。”林清羽声音放得很轻,像是在和一个孩童说话,“皇上能替臣办好么。”

皇帝木然地点了点头。

林清羽微微一笑:“真听话。”他抬眸示意,一旁的来福立即抬上一方桌案,置于床前。皇后搀扶着皇帝坐起身,将御笔递到皇帝手中。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来福呈上玉玺,由皇后握着皇帝的手,印于诏书之上。做完这些,皇帝就再次昏睡了过去。皇后漠然地替他盖好被子,自顾自道:“皇上,你不要怪臣妾。要怪就怪你自己,哪怕你对璃儿有一丝一毫的情谊,臣妾也不至于此。皇上有那么多皇子和公主,可臣妾只有璃儿一个。臣妾只想和璃儿母子团聚,为何你就是不肯呢。璃儿再是痴傻,也是你的亲生骨肉啊,为什么……”

皇后说着说着,已然哽咽。

林清羽收好诏书,道:“娘娘,六殿下还在晋阳园等您。”

皇后面无表情地将泪水拭去,道:“皇上曾经说过,晋阳园冬暖夏凉,气候宜人,是个养病的好地方,所以他才让璃儿在那长大。依本宫看,三皇子萧琤搬出东宫后,也可去晋阳园调养,没事……就别回来了。”

林清羽轻一点头:“好。”

作者有话要说:古穿今小剧场:

江同学和大美人约好在商场见面,商场人多,就算遇到骗子也不怕。

江同学坐地铁来到商场(抱歉,十七岁的高中生不能开车),等了半天还没见到大美人。

他给陌生人发信息:人呢?

陌生人:你老婆进不来。

江同学:?

陌生人:他没健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