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陈宫「字公台」缓缓开口说道,“正如我们张文远将军所说,蜜饯的价格变成天价,我还得花钱,那么费尽心力干什么?死亡,都这么近在眼前了……”
看着面前成为一片汪洋的下邳城,陈宫笑了,笑自己的失败,笑自己的无能。
陈宫接着说道:“我陈宫无数次的闯过鬼门关,这一次怕是活不成了,犯了这么大的最,我也没有颜面再活下去了,对不起,张文远将军,我对不起的人太多了……”
一直静静聆听陈宫的张辽「字文远」这个时候开口说道:“陈先生,其实吧,我也有对不起陈先生和温侯的事。”
“哦?”陈宫闻言一愣,在陈宫的印象之中,张辽和高顺,都是吕布「字奉先」手下最值得信任的两个武将,二人全都是忠心耿耿,但是相对于性格来说,高顺沉默寡言,张辽则是偶尔会和其他人开开玩笑。
张辽说道:“陈先生,您小时候学习很好吧?那您听说过‘聂壹’这个人吗?”
“聂壹?”陈宫说道,“当然,当然知道了,世宗孝武皇帝元光元年的马邑之战,聂壹是当时奋不顾身的护卫国家的人不是吗,虽然最后一败涂地。”
马邑之战发生在公园前134年的西汉时期,汉朝和匈奴再次交战的导火索事件,当时的皇帝刘彻带领三十万大军,打算袭击匈奴,然而匈奴却平安逃走。
张辽笑了笑,说道:“哈哈,不愧是陈先生,和我一拍即合啊。”
陈宫不明所以的说道:“你这人,真是思想活跃,但是为什么药说起历史?准备放弃吕布军,去归隐山林,做个史官吗?”
张辽笑着说道:“哈哈,那倒不是,因为那位‘英雄’是我的祖先。”
陈宫惊讶的说道:“哦?是吗?那是一个门第高贵的家族啊!”
听到陈宫说自己的家族是门第高贵,张辽止不住的笑了起来,说道:“哈哈哈,高贵什么啊?就很一般啊,我倒是瘦骨嶙峋,但是我刚刚懂事的时候,父母就是这么和我说的……”
。。。。。。。。。。
张辽陷入了回忆,小时候的张辽生活在北部边疆,并州的马邑县。
母亲抚摸着张辽的脑袋,说道:“辽儿,其实你的名字不是张辽,而是‘聂辽’,我们的祖先都是优秀的人士,为国家和皇帝效忠,虽然失去了一切,沦为被敌人追赶之身……”
聂氏家族因为担心被匈奴报复,将姓氏改为张姓生活。
张辽的父亲说道:“辽儿,你要以此为训,将来也要成为一个优秀的人,知道吗?”
。。。。。。。。。。
张辽回忆完父母对自己说的话之后,突然笑了起来,说道:“陈先生,你知道吧,虽然我学到的是不多,但是脑袋非常聪明,啊,但是我不知道,到底想要我从这个故事里面学到什么,为了国家和皇帝尽心尽力,可是为什么钱财名声尽失?哪有这样的?这是骗人的,骗人的!什么正不正义都没用,只要我过得好就行!但是我并没有这么做,哈哈,要说是无理取闹,我本来就聪明伶俐,也有好朋友。”
张辽和关羽「字云长」是儿时故乡的朋友。
张辽接着说道:“但是这个我知道,不要逆大势而行,我并不是那种正义至上的伟人,哈哈,所以在董卓手下也当过逆贼,也杀了逆贼,当了忠臣,是吧?”
张辽最开始成了并州军阀丁原「字建阳」(吕布的首位君主兼义父)的手下,在吕布杀了丁原之后,加入了董卓「字仲颖」的麾下。
张辽叹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汪洋,笑着说道:“还以为会像一个三流恶棍一样活着,最后在战场上灰飞烟灭,陈先生,非常感谢,陈先生为了打造了最有派头的葬身之地,哈哈哈!现在不管什么时候死去,我都毫无遗憾!”
“喂!”陈宫呵斥张辽道,“年纪轻轻的,不要随便说那种话!是的,没错,军人每天拼命战斗,做好死的准备值得表扬,单手连遗憾都没用,这怎么行啊?张文远将军,死亡并不潇洒,死亡是悲伤的,当然,你,我,我们,都艰难的活在这险恶的世道上,那怎么能是错的?但是,对于无数因我而死的人而言,不会有明天了,永远不会,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陈宫将手搭在张辽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说道:“我是恶人,没有活下去的资格,但是,张文远将军要活着,我希望如此,寒冷的冬天,被水淹没的下邳,像是永远等不来春天,但是一切都会改变,等两个月之后,积水散去,整座城终究会露出地面!”
。。。。。。。。。。
卧房之内,早就已经起床的貂蝉正在铜镜之前梳妆,吕布则是将将起床,吕布搓了搓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拿起酒壶,倒上满满一壶酒喝了起来,貂蝉回头瞥了一眼吕布,这时候吕布已经喝了五六杯了,见吕布如此颓唐,貂蝉不由得流下眼泪。
吕布又喝了几杯之后,想到了一旁的貂蝉,吕布晃晃悠悠的拿着酒杯来到貂蝉身边,一个踉跄坐在貂蝉身旁,邋遢的吕布将酒杯递给貂蝉,说道:“夫人,请。”
貂蝉将酒杯推到一旁,这时候,吕布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本来上扬的嘴角一下子僵在脸上,吕布不敢相信的注视着铜镜之中的自己,愣在原地,随后将貂蝉推到一旁,拿起铜镜仔细的看着自己的面容。
看了半晌,吕布难以置信的说道:“这……这是什么啊?我……我的胳膊怎么了?我的肌肉……都哪里去了?!能让孩子停止哭闹,令人生畏的吕布去了哪里?镜子里怎么站着你这样的行尸走肉?!”
吕布在下邳城被淹没之后,终日喝酒,看到自己变化的模样,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吕布叹息扼腕的说道:“我不纳忠言,以至于今日之败,想要扭转战局,又苦无良策,以至于借酒消愁,形销骨立,被酒色所伤,竟然如此憔悴?”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吕布若有所思。
吕布猛然站了起来,看着手中的酒杯,吕布将里面的酒全都倒在地上,下定决心的说道:“从今天开始,戒酒!”说着,吕布将酒杯重重的摔在地上,摔得粉碎。
“来人啊!”吕布喊道,“传我将令,从今天开始,城中但有饮酒者,斩!”
。。。。。。。。。。
陈宫正在带着民夫、军卒修复被洪水冲毁的城墙,在和张辽谈过之后,陈宫也算是有了一些希望。
“来,那边再去几个人。”陈宫吩咐道,“这里还需要加固,快去。”
这时候,陈宫看到了原处骑着马赶来的吕布,陈宫先是一愣,然后继续低着头,和其他人干着手中的活。
“公台。”吕布呼唤着陈宫,但是陈宫没有想回复吕布的意思,“公台!”吕布喊道。
陈宫这才停下手中的活,但是还是没有看吕布,吕布说道:“传我军令,从今天开始,城中但有饮酒者,斩!”
陈宫愣了一下,然后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吕布,吕布下马,趟着水来到陈宫面前,看着吕布下定决心的表情,陈宫稍微有些欣慰。
。。。。。。。。。。
吕布独自一人躲在屋内,反复的看着面前的铜镜,直到现在,吕布还是不肯接受自己变成了这一副鬼样子。
吕布愤愤的说道:“不,这不可能的!我可是吕布,天下无敌的吕布!”这时候,吕布看到了一旁的画杆方天戟,吕布像是想起来了什么,说道:“拿起武器的话,身体就会记得怎么去战斗!”说着,吕布提起方天戟,但是却有些站不住了,吕布惊讶的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重?!”
这个时候,吕布的背后走来一个军士,身体本能的反应,短暂的克制住吕布力量的变小,吕布旋转方天戟,朝着军士丢了过去,方天戟刺穿军士的胸口,将军士插在地上。
“温侯,您这是在干什么?!”吕布的部下侯成吃惊的说道,身后还跟着几个军士。
侯成问道:“您是刚睡醒还没睁开眼睛吗?衣服,您看衣服,他是我们的人啊!”
就在刚刚,侯成将两个五花大绑的小厮,以及十五匹马,带到魏续和宋宪面前,侯成说道:“大家看看,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宋宪问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把他们绑起来?后面的马又是怎么回事?”
侯成说道:“可别提了,气死我了,这群贼厮,他们是我新招募的后槽人,但是好像被刘备那个大耳贼给拉拢走了。”
吕布的部下侯成养了十五匹马,但是后槽人打算偷偷将马送给刘备「字玄德」,但是被侯成发现,立马亲自领兵追击,把马夺了回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