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7章 张郃劝马腾遭忌

寒风吹的程昱心中发寒,眼中发冷,看着肃肃瑟瑟的兵马,程昱的心像在冰窖中差不多!

但是司马懿却是很温暖,他袖着手,围着暖炉,喝着茶,看着书,十分悠闲。

恍然间想到张辽几番来信,却是提都没提马腾。也就是说,马腾那点小心思,张辽是为他捂住了。

但这个人的小心思能瞒得住自己吗?!

张辽不说,是他的人品以及大局观考虑。

但是司马懿还是眯起了眼睛,犯起了小心眼,张文远,不说是吧,你站马腾是吧?!等着,以后有你的小鞋穿。给你多穿些!

站队都不知道我们才是一伙的,竟然要维护马腾那个废物。张文远,你路走窄了,何必与那个废物站在一块呢!

也不知道马超这小子给吕娴灌了什么迷魂汤,如果不是顾忌着吕娴和马超,马腾在青州就再也回不去了!他现在就能找机会弄了他,悄无声息的!

人果然不能太悠闲,一悠闲,就特别容易犯小心眼,翻心里的小帐本!

他奈何吕娴不得,难道以后还不能奈何马腾父子,要弄就一死弄死!

不急。总会有机会!

再则这张辽,司马懿想到他,突然有点不开心。

不开心这个时候又不能对面噎他一回,他就给张杨找了点事做。谁让张杨这小子当初与马腾有过打的火热的时候?!

张杨面对着司马懿派人来找的小事,心中真是暗暗叫苦。他虽愚笨,但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对于政治,他也有直觉,以及一点点敏锐性的。

他受的这灾殃,其实是被马腾连累!

张杨是屁都不敢放,面对着这找的小事,是半点不满也不敢有,他不敢对司马懿生气,只暗暗气马腾,然后小心清查帐本粮草诸事,半点也不敢犯错,回了营帐就大骂马腾,“……该死的,走都要连累于我!没事好好的惹军师作甚?!以前还惧过军师说死也不肯得罪他,结果倒好,一见一点风险前言俱忘,就这么跑了,这倒好,连累的我受苦,该死,该死!马腾狗贼,你等着。等去了徐州,有帐与你算!”

他是打算拿本族的家人与吕氏联姻的了,什么子侄辈的,他的家世不差,家族子女的才学本事也不赖,配与吕布吕娴嫡系中的人是有机会的,他当然是不会错过与吕氏绑定的机会,甚至觉得司马懿虽然难缠,但以后他注定与吕氏绑定的话,他也愿意与司马家连姻的,但除了司马懿。司马家其它人都行,就司马懿不行,这小子不踏实,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将来万一有点事,只怕是要受他连累……

对于避祸,张杨极有敏锐性,十分直觉。

他此时是小心应对,不敢有丝毫怨言,甚至还多有讨好之举。

司马懿虽看他不顺眼,不顺心的时候只顺手折腾一番,其实也没有到弄死他的地步,只让张杨难受了几天也就轻轻放过了!

因为张杨太懂事!

这小子没有马腾那样的折腾的野心。折腾张杨也没什么成就感,不过是迁怒而已!

迁怒不会消失,只不过是从一个人身上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就好像张杨对马腾,司马懿对马腾父子。

张杨小心谨慎的过了关,于是更加老实本份了,做事更加小心,绝不犯错,而对司马懿,也是讨好忍让,毫无怨言,怨言都是直接转移到马腾身上去了。

马腾对此一无所知!

此时他心不在焉的,有点想要脱离队伍,独自行动!

察觉到这一点,张郃张虎都有点无语。身为武将,对领兵作战,尤其是信息这方面是很敏锐的,对于内部人心则更要重视。张虎是被张辽手把手教出来的,他虽年纪小,可也很快就察觉到了,主要是马腾不是那种特别隐晦的人,他其实是特别的想要表现出来很深沉,但很显然,他与马超一样,这对父子对于心思这种事,也只是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其实,到处都是破绽。张虎都一眼看透了。

张郃也很敏锐,若不然他能在袁绍营中混的时候没有被卷入到奇怪的争斗中去吗?!这些都是天生的天赋啊,与生俱来的。这种敏锐感,会就是会,有就是有,要是不会,也没有,那可能一辈子也不可能有了。

张虎头疼的对张郃道:“这,要直接与他说吗?!”

他有些迟疑,显然也意识到了直接说不妥。

张郃想了想,摇了摇头,道:“你的态度,代表了文远的态度,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主公与女公子的态度,若是直接表达出来,恐怕会遭马腾忌恨,此事,不如由我来说,你只当不知道最好。倘若我劝不住,你再阻拦不迟!”

他也有点忧心,道:“只希望马腾能识些趣,能听懂我说的话,并且心怀感恩我的提醒,而不是忌恨于我。”

说真话,说实话,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可能会遭到反咬,所以才说,做实诚人难,做好人更难,有些真话,只能对合适的人说,对于轻狂的人来说,实在是不妥。

尤其是马腾这种人,这个时候,他有点飘。

吕布与吕娴皆不在此处,他就有点不能自我约束,再加上看到机会,这心里的欲念就膨胀起来,人就显得飘浮,都能让人明显的感觉到了。

关键在于对他的处理,真的不能太过。

毕竟只是盟友,对于盟友,只能适当的规劝,而不能太约束,或者说是命令!

张虎皱了皱眉头,道:“倘若主公或女公子在此,他万万不会如此!”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恐怕司马懿是,马腾也是。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父亲恐怕心累的不行。

他此时有种看自己人的表情略显同情的看着张郃,道:“此事,恐怕要委屈张将军了,倘若因此而招了怨恨,倒是我的不是。是我年纪太小,又无威望,实在无法约束于他。哎!”

“千万不要如此说,同为徐州效力罢了。都为同袍,郃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文远与你为此伤神而故作不知?!”张郃道:“纵然他不听,而我担了怨恨,我问心无愧,也没什么值得后悔的!”

张虎早将张郃当成自己人,此时就更是当成了自己人,道:“便依此吧。”

张郃自然也愿意投靠进嫡系队伍之中,怎么进嫡系,其实态度和行为就能表明一切,还得要让张辽父子愿意接受。在行为上,至少是要与他们共进退,不怕惹事,不怕担责任与怨恨,必须得有这样的觉悟才行。

张郃是达到的,到了此时,才算是真正的进入到了徐州嫡系之中了。他的心中不仅没有抱怨,反而对于马腾惹事很欣喜,至少是给了自己机会。否则要建立亲近的关系,还需要时间来磨。

所以张郃不仅不抱怨,反而跑的十分乐意,乐颠颠的。

马腾在帐中饮酒,听闻张郃来见,十分诧异,对左右道:“以往我并不曾与他有什么瓜葛。”

他暗暗纳罕,将张郃给请了进来。

二人抱拳,寒暄一番,自然是坐在酒案前说话。

“不知儁乂前来可是有军情相商?!莫非是有对青州有所行动?”马腾急问道,显然是带着盼切。

张郃笑道:“来前文远曾叮嘱我,说张虎年轻,寿成又急于进青州,恐怕会因急功近利而求成,叫郃好好规劝二位,切不可轻举妄动啊,此时进青州,恐怕袁谭会立时折返,届时一切谋算功亏一篑,到时司马军师的谋算落空,恐怕会很生气……”

马腾一惊,看向张郃,这里面有司马懿的谋算,这,这要是破了他的谋算,恐怕会招致他的愤怒,这可不是说着玩的,想到当初司马懿破邺夺城之时的计策,后背的冷汗就下来了。

张郃见他这样反应,就知道这人其实小心思多,但城府真不算多深,也就有点小聪明,但是大忌惮也是有的,只不过有时候看到好处,会被利益蒙蔽了眼睛和心中谋算而已。

他也不点破,继续规劝道:“一旦袁谭折返,曹操必会见机立即出动大军前来围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岂会错过?!届时,一旦冀州被围,如何破局?那时别说青州,连冀州也守不住,那时候,马太守又如何自处呢?是降于曹操,还是逃亡?!一旦中原被曹操占据,只是天下大不妙……”

“军师引袁谭出了青州的确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此时此刻,我们身为将领,切切不可急功冒进,反而要郑重约束于身,一旦急进青州,恐怕一切都完了……”张郃道:“青州就在那,早进晚进都会进,可是,若是时机挑错了,恐怕……寿成啊,身为战将,如何挑选时机是门学问啊……”

马腾手心都已经出了汗,心道差点误了大事。倘若因他一人而坏了大事,恐怕几方都饶不了他,他就会被几方喊打喊杀了。那可了不得!

这该死的司马懿,这么大的谋算,也不与他提前说一声,只打发了他出了邺城,自己却一副被围困万事不管的模样,谁知道暗地里,还是掌控着全局,差一点被阴了!

马腾心中不知道有啥滋味,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张郃,道:“张将军如今也算徐州人了,难怪军师有计只会与尔等商议,腾,终究是外人啊……若非你前来提醒,恐怕腾已进青州矣……”

说到一半,冷汗又下来了。该死的司马懿不会是故意在等他犯错吧?!

他不会是想故意弄死自己吧,一举而进,得罪几方?!

张郃见他停顿,冷汗直冒,故意装不知道他在思索什么,心里却暗暗腹诽:真得罪了几方,这么怕死的话,又总是蠢蠢欲动作什么,你也知道你没有与几方叫嚣的资本啊?!只凭着一腔热血想要干点啥,你也不想想自己能不能担得起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责任。真坏了事,哪个能饶了你?!

现在能带着你喝点汤,就已经很好了,你还想怎么样啊?!翻身作主吗?!问题是你也得有那个实力。

真是既无能又怂,又想胡作非为,又怕惹到事自己承受不起!

“军师有计如何会与我等商议,郃不过是听从文远命令行事,徐州诸务,总归是军师与文远主张。”张郃意有所指的道:“想必寿成来前,也是愿意听从命令的吧?!倘若此时不听,到时西凉……恐怕徐州也难以保全了……”

这是说他真的惹了事,徐州也懒得管西凉怎么样了?!

也对,与中原相比,他这个盟友,甚至西凉真的不算什么。他都经不过中原的诱惑,想要行动占点便宜,吕布父女更分得清轻重!

只是连一个刚进徐州营的张郃都能这样点醒自己,下自己的脸,马腾真的有点脸上挂不住!

马腾冷笑一声道:“这是威胁我?商议就商议,威胁算什么?!难道我西凉还要靠谁保全才能生存?!”

“……”张郃沉默。

沉默震耳欲聋!

马腾的脸色更是挂不住,到底也不想生生的得罪了张郃,道:“腾已知矣,只管放心,我绝不会轻易进青州境。”

张郃松了一口气,假装看不见他的脸色,拱手道:“既如此,郃先告辞了,我等都以大局为重,此间之事还有何愁呢?!”

说罢,麻利的走了,一刻都不多留。

马腾想送一送,最终还是拉不下脸来,坐下来闷闷的喝酒,暗暗骂道:“……该死的司马懿,竟瞒着我!差点坏了事,该不会真的是故意坑我吧?!引我犯错?!”

这心中惊恐,猜忌一涌上来,就有些坐立难安了,他本来就怕司马懿,此时一猜,就更显战战兢兢,惊慌失措,猜测不安。

张郃回营后对张虎道:“用军师略震慑一二,管用一时,应是不难!”

“情景如何?!”张虎道。

张郃似笑非笑道:“他怨恨我倒不至于,只是,属实是拉不下脸面,走时,都没送我出营。”

“……”张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没有省油的灯,比打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