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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彻玄奇,蕴养虚空。”
陈渊感觉自己的胸腹之中,好像是突然之间多了一处空洞,内里朦朦胧胧,仿佛有千万连绵,有楼阁无数,有生灵亿万……
种种变化,奥妙非常,偏又好像隔着一层纱,无法真切的触摸。
“我这等境界,仿佛是踏足了崭新境界,其实是水中望月,能感悟到境界之妙,却无法借用境界之能,因为这诸天万界中,有一股力量正阻碍着我获得完整的洞虚之境。所以,我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半步洞虚。”
感悟着境界之玄妙,他对于洞虚之境的认识,也在逐步深入。
“我原本的预计是正确的,洞虚之境确实是要洞察天道之玄妙,感悟天道之结构,然后构建其形,却也有一处不曾预料到,便是这个境界,能化虚入腹,延心生洞,既是洞察,也是洞天,除此之外……”
他伸手一抓,将一团光辉拿在掌中。
道果碎片微微震颤,其中仿佛藏着几个大千、多个洞天的奥秘,但并不完整。
隐约间,陈渊还能感觉到某种联系。
“因果联系。”
他神色变化,冥冥之中感觉到无数因果丝线,这些丝线延伸出去,延伸到星空各处,勾连着一道又一道意志。
“虽未亲眼目睹这些意志的主人,但却大概能猜出他们的身份。但这也正常,如果洞虚之境,真的是被人生生抽离出去的,自然会存在着有大毅力、大意志之辈,依旧存着走完完整道路、境界的想法。”
在踏足了半步洞虚后,陈渊隐约间有一点明悟。
“这条道路有如独木桥,为许多人觊觎,能通过的却是少数,也就意味着将来要面对一场事关道统与前路的竞争和厮杀!这比性命相搏还要惨烈!必须要做好准备,同时为了不暴露这一点,提前被人盯上,最好是给自己套上一层伪装。”
尽管掌握的信息还不全面,但境界之妙有的时候就在于,一旦通达明悟,便可自天地宇宙中获得启示,冥冥知之,有如生而知之,宿慧滋生。
便如眼下,陈渊就察觉到了危险。
他这次晋级半步洞虚,可不是在深山老林中闭关冲击,而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接连击败强敌,甚至算是拯救了一方界域,强势登顶!
“若不做好掩饰,立刻就会被周围这群人看出端倪。这群仙人、魔头都是能跨越星河,入侵一界的,在星空中的路子肯定足够野。被他们看穿了,就会流传于星空,早晚落到与之相关的人耳中,到了那时,我可就成了靶子。”
将道果碎片重新收拢,又将心头意境慢慢理顺,陈渊一边感悟,一边思索。
“好在,从来福祸相依,想要遮掩此次收获,其实十分简单。因为渡过了人劫,除了突破到半步境界,我还有其他收获。”
一念至此,陈渊手捏印诀!
淡淡的斑斓涟漪在他周围涌现,与身后的八臂法相相合。
但现在这道法相与之前截然不同,内里光影斑斓、幻象重重,仿佛有几个世界重迭,有万千生灵明灭!
“将五方天道精华、感悟纳入法相之中,天道变化却不入我心,不染我道,但随我法相,心念相通!甚至还能自不同的天道中,演化出不同的大神通!甚至掌握部分天道权柄!是以,我的这具化身,如今该是名为‘天道化身’!”
法相的八只手臂各自捏动印诀!
“只要让他们将我看做是抵受不住一步登天、跨阶晋级的修士,以为我在福德境便凝聚了洞天种子,自然就能隐藏我的真实修为,防止为有心人算计、觊觎!”
轰隆隆!
天地轰鸣,无穷气息汇聚而至,与相相合,天地之间风云变色,仿佛要乾坤旋转!
恐怖而又浓烈的威压,毫无保留从法相中释放出来,变作狂风吹得四周众人心惊胆战!
天空深处,随着天道意志与陈渊联系在一起,原本周天自行的九天罡气慢慢变化,连带着新生界域的结膜亦有变迁。
淡淡的雾气,开始自天外渗透进来。
“红尘迷障开始侵染此界了!不会错的!天道之主!洞天之主!”
“这位陈道友,果然是与天道相合,化作了一方洞主!在此之后,此界便不再算是新生,与星空诸天再无隔阂,红尘降临之后,吾等这些外来之仙如若不想投靠其人,就只能离去了。”
“天地共鸣,红尘降临,他这是已经到了福德巅峰,正在跨越虚无,朝着人仙大限逼近!怕是很快就要一步清净。”
鎏金傥、凰仙等人对视一眼,皆有判断,各有算计。
那些原本跨越星河,降临此界的竞争者,除了少数之外,其余人不管对陈渊是敬佩也好,是敬畏也罢,又或者存着嫉妒之心,却都知大局抵定,除非天地异变,否则不会再有大的波澜,便都生出了离去之念。
只不过,在离开之前,其中的几个还是有心与陈渊结交一番。
如那花落尽便在与两个战友同道传念道:“到底是新生的洞天之主,未来的清静仙人,即便放入诸天万界,也算是一方诸侯了。若能与之交善,不说别的,只说让咱们不受此界红尘侵扰,就多了个落脚、修行、隐修之地,岂不美哉?”
但与他这位儒道出身的修士不同,那陀罗二人一个出身佛门,一个乃是道人,对这个提议都有几分迟疑,并未立刻回答。
与之相比,鎏金傥等紫霄宫门人的心思,可就灵活的多。
“此刻若还想取得此界主导,已是事不可为,但未必就是坏事,若能拉拢这位新生的洞主,加入紫霄宫中,一样也是功劳。而且,若得此人为援,妖尊所托之事,也是手到擒来!”
至于凰仙、剑魔等人,便更加坚定了某些念头。
人心变化,一样随着天道之妙,反馈到了陈渊心中。
但他感悟着法相与天道共鸣连通的奇异感受,暂时无暇他顾。
陈渊的意志,与法相相合,法相又和天道连接,一来二去,他的意志才算是直接沟通天道,不同于原本的加持和联系,这次他仿佛是化身为一界天道,整个界域的一切,都似乎对他开放,无远弗届、无分大小,浩如烟海的信息,浩浩荡荡的呼啸而来!
无所不能,无所不知,令人沉迷,他甚至无需刻意去搜索、分辨,便能窥见五方天道结合后的未来——
“此界,得了我那陈祖位格后,似有几分变化,未来将要再次升格,成为灵仙界那样的大洞天!而如今每一个合并的神藏,其天道分化出去,衍生出相应的小洞天……”
几息之后,陈渊便将意识抽离出来,并未被那种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境界所迷惑。
“这固然是机缘,但世界、界域的演变,比之修士修行,更加古老和漫长,所以即便此界能够成为一个如同灵仙界那般的大洞天,也该是几千年、甚至上万年之后的事情了。而现在,借助这种特殊联系,执掌天道权柄,至少在此界之中,我相当于一界之主,而且……”
他微微闭目,感应着个中变化,随即身形一阵模糊,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于原处!
“人呢?”
已是打定主意要牢笼招揽这位“陈道友”的鎏金傥一怔。
想要与陈渊叙旧的几位天师也是一愣。
有心要与陈渊交善、报恩的其他几位仙人,同样面有疑惑。
随即,众人驱起神念,遍寻周遭几百里,竟都不见陈渊的身影。
“到底去了何处?”鎏金傥等人对视一眼,各自犯难,他们自是知道,若是成就了一界之主,自然是心念一动,各处皆可去得。
甚至就连关注此处的几道界外目光,都一时失去了陈渊的踪迹,但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所在之处。
鹿首山,山君洞府。
“你这一子落下,便是败局已定,再难回首。”
“朕为傀儡之君多年,早已知晓落子无悔的道理,有的时候,宁可玉石俱焚,也好过苟延残喘。”
“可惜,可惜,你手中虽有棋子,心中的棋子却不在了。”
“有何可惜,反倒是府君你这眼中、心中处处都是棋盘,才殊为可惜。”
……
鹿首山君与楼礼国的女皇相对而坐,手谈交涉,都是神色凝重,嘴里说着一些玄虚之话,似在以棋盘暗喻天下变迁。
突然!
二人皆感一阵背后发寒,回首之间,竟见得陈渊立于不远处。
“上仙!?”鹿首山君的威严登时无存,条件反射般的起身行礼。
那位女皇也是悚然一惊,待看清了陈渊的模样,同样起身致谢:“原来是恩公。”
“我何曾有恩于你?”陈渊摇了摇头,“况且,我将你擒来,拿捏了一国龙脉气运,你那楼礼国或将破灭,按说乃是你的灭国仇人。”
“原魔渗透上下,国早已非国,”女皇摇了摇头,“行将朽木却死而不僵,反而是万民之难,恩公退败邪魔,让僵死之国寿终正寝,如何不是恩义?”
“哈哈哈,原来如此。”陈渊哈哈一笑,长袖一挥,“既然如此,尔等且继续对弈,这心中有无棋子,眼前有无棋盘,又有什么打紧?”
其声袅袅,绕梁不绝,但人赫然已不见了踪影。
但比起一众仙人,鹿首山君和楼礼女皇却是泰然处之,觉得这等仙人,神出鬼没乃是理所应当。
另一边,陈渊再次回到了京畿之地。
“只要是与我这天道法相相合的界域天道精髓,便可动念之间,瞬息千里。甚至不仅如此,虽未亲自尝试,但即便身在外界,只要没有被完全封禁,我便可以投念性命,转生此界,近乎不死。”
身在其他洞天与星空中,若是遇到危险,便能将承载性命的魂魄,跨越星河时空,降临此界,以天道法相为根基,重塑肉身。
如此,固然是舍弃了一部分修为与道行,却等于多了个保命手段,而且性命圆满,亦可重修,更不要说还有法相为根基,起步就是仙人境界,是真正的仙人转生。
若当年陈渊在洞虚界中渡那合道之劫时,有如此底蕴和根基,怕是连之后的故事都不会发生,直接转生仙人,几年修回巅峰,再创辉煌。
“但我若一开始就有这等底蕴,有仙人境界,又怎么会去渡那合道之劫?”
他摇头失笑,将这道杂念驱散后,他抬头看向面前之人——
在陈渊去而复返之后,鎏金傥便抛开了种种顾虑,径直走来,拱手道:“见过道友,在下紫霄宫鎏金傥。”
“紫霄宫?我这阵子确实听闻了此名,听说是个大宗门,势力遍布各界,只可惜,我出身于偏僻之界,修行时间也不长,在这之前并未接触到这等层次的信息。”
陈渊先是瞅了瞅鎏金傥,但紧接着目光就落到了偏土、止火等人身上:“不过,我与尔等先前有着冲突,若来兴师问罪,也不要指望我因为尔等宗门势大,便忍气吞声。”
偏土等人一听,脸色就有变化。
“不敢!”鎏金傥赶紧道:“道友误会了,先前冲突之事,在下已从几位师弟、师妹口中了解了过程,是他们行事孟浪,冲撞了道友,方有一难,若不是道友宅心仁厚,只是小惩大诫,将他们困住,下场怕是不比那邪佛好上多少。”
“哦?”陈渊看了他一眼,“你倒是个明白人,不错,我这人自来就喜欢小惩大诫,得饶人处且饶人。”
“……”
莫说鎏金傥听着这话无言,就连有心与陈渊交善者,看看天上,看看地上,这心里也是百转千回,不知从何说起。
好在鎏金傥到底经历过诸多界域,那是身经百战,见得多了,沉默过后,就顺势道:“不错,道友这等仁义,吾等也不能不懂规矩,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不如在下做东,摆下酒宴,让师弟、师妹给道友赔罪,也好安安他们的心思,如何?”
陈渊眯眼看着他,道:“伱要招揽我?”
鎏金傥一怔,随即苦笑道:“道友当真快人快语。”但他也不掩饰,点头承认:“不错,是有此念,道友既不知我紫霄宫的名望、势力,若先说起,未免有些一头热,不如找个地方,在下与道友分说……”
这时,一个声音横插进来——
“紫霄宫固然势大,但我昆仑山也不弱于他们!”却是凰仙走了过来,对陈渊道:“道友,紫霄宫中规矩甚多,以你的性子未必适合,不如入我昆仑山,我宗规矩不多,来去自由,虽是松散,但也有圣人坐镇,不弱于他紫霄。”
昆仑山?
陈渊咀嚼此名,便知是个与紫霄宫相似的宗门,势力该是遍布诸天。果然是境界一到,接触的层面就不同了。
不过,他对诸天势力了解不多,再加上身有隐秘,还要遮掩半步洞虚之修,自然不打算贸然加入哪家宗门,便要开口诉说。
但忽有一个声音自天外传来——
“道友,你方成就洞天之主,哪能随意加入这些征战洞天的宗门?他们而今可正有纷争之势,不如与本尊守望相助,以待局面。”
听得此言,鎏金傥、凰仙尽数色变。
“妖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