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章 狗厂惊魂

已经是入夜时分,厂里依旧亮着灯,几个工人一边端着手里的廉价盒饭,一边聊着些没营养的内容,不时发出几声大笑。

在狗厂里夜班本就不常见,今天也是特殊情况才不得不在这里值班。

要不是那个没人性的歪老板,这会他们哥几个都应该正在宿舍里盖着被子呼呼大睡呢。

“听说没,咱们厂里来个了超级大的狗,为了给那东西腾地方,还专门划了个地。“其中一个麻子脸高个子鬼头鬼脑的小声道。

“对对,我刚想说这个呢,自从这狗来了我们厂子里,你看看,这天天的,整个厂子的狗都没日没夜的叫个没完,你说邪乎不邪乎。“

此言一出,立马引起来几个人的附和,纷纷叫苦,只是谁也没真正见过那只大家伙,也不知道是什么厉害的狗能让狗厂里的这些家伙这么紧张。

就是来了一只老虎,闹腾一两天也该消停了吧。

可这都已经第五天了,这群被关在笼子里的狗都一个个呜咽着,要么狂叫不止,仿佛都在害怕什么东西一样。

“你们是没听说,那玩意当时送来的时候,连歪老板都被吓尿了都,哈哈哈哈。“一个稍微老点的老工人露出一排齐整的大黄牙,坏笑着说着。

平日里讨论歪老板的那些笑话事总是他们乐此不疲的话题。

“真的假的啊!“

听到老歪还会被吓尿,几个人顿时一阵哈哈大笑起哄得怪叫,他们这群穷打工的听说老板出嗅,自然乐呵。

尤其是老歪那样的恶霸,钱不发几个还天天给脸色,底下几个打工的早就有气不敢说。

要不是那老歪身边总围着一群小弟跟着,早就被哥几个麻袋套头一顿毒打了。

俗话说得好,麻袋套住头,不知道谁打的,告状都没地方告。

可惜歪老板也不是什么善茬,在当地也算是恶名狼藉的角,手里一票好狠斗恶的小弟,坏事没少做。

在他们这个屯里,没少受过歪老板的欺压,前几年一个欠钱不还的酒蒙子因为还不上钱,家里七十岁老母亲都被这群混蛋丢进河里去涮了几遍,捞起来的时候一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

每次有人报官,人阿sir来的时候怎么开车进村的,走的时候也是怎么出村的,车上既没有礼物,酒水,更没有犯罪嫌疑人。

“小声点,小声点!来人了!“一个眼尖的瘦汉子突然瞟见远处的人影,远远看去好像是个胖乎乎的人,估计是老歪来查班了。

“来了,来了。“

看到远处走来的人影,几个老汉瞬间警觉起来,互相碰了碰胳膊提醒彼此。互相回到各自的工位上去,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一个肥胖的男人挺着大肚子大摇大摆的走进厂子里,身后还跟着几个豆豆鞋,紧身裤精神小伙,个个提着刀带着棍,一副要打架的架势。

尤其是离老歪最近的一个小弟,手里还抱着一管土猎枪。

厂里的犬吠声这几天一刻也没有停下来过,就是在深更半夜稍有个风吹草动都会引起整个厂的狗狂吠不止。

厂房内摆满了一排排的狗笼子,每一个笼子里面都装着大小不一的狗,什么品种的狗都有,大到阿拉斯加小到小泰迪,一一俱全,这其中就属土狗最多。

这些宠物狗以前都是主人的心肝小宝贝,每天晒着太阳,吹着空调,睡到自然醒,饿了就能吃到满满一盆狗粮。

现在都挤在这狭小的笼子里,身上的毛发早就脏乱不堪都不少地方都打结了拧巴成一团。

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被一根钢索套住脖子从笼子里吊在空中,直到窒息死亡再丢到屠夫的案板上扒皮切肉。

偶尔还会遇到几个黑心的工作人员,故意用烧红铁钳子夹住狗爪子,将皮肉烫得翻开,以此作乐。

一只耳对这些残忍的画面已经见多不怪了,这会他已经被特许放出笼子来了,那老歪还丢给他一件脏衣服,遮羞用的。

先前一只耳一直是蜷缩在狭小的笼子里苟延残喘得活着,现在因为老歪他们都不愿意去喂那只新进来的人头犬,就把一只耳放了出来让他去喂。

一只耳在从笼子里爬出来的时候就知道眼前这帮人哪里会安什么好心。

嘴上口口声声说的兄弟受累了之类的话,都不过是在放屁。

为了放置这怪物,厂子里还专门划分出一片空地来,用来单独放置这个巨大的笼子。

“慢点吃,慢点吃。”

一只耳甩了甩自已头顶上的黄毛,看着眼前的笼子里的庞然大物,心里不禁有些害怕。他小心翼翼地端起手中的大盆,里面装着满满的新鲜肉块,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看见这么多肉,一只耳咽了咽口水馋的不行,他已经很久没尝过肉的滋味了,此时他有一种想拿起那盆子里的一块肉偷吃的冲动。

最后一只耳还是忍住了这种冲动,环顾了一下四周。保不准这地方还有没有监控正盯着自已,要是自已敢乱来,免不了一顿毒打。

笼子四周都被木板封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口子。这个口子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一个洗脸盆通过。显然,这个口子是特意留出来的,方便老歪他们将食物放入笼中喂给怪物。

一只耳慢慢地走近笼子,将那盆肉块放在地上,然后小心地推到那个小口子旁边。他的手微微颤抖着,生怕不小心碰到笼子或者引起怪物的注意。

笼子里的人头犬大口大口的吞食着食盆里的肉块,坚硬的牛骨在那头怪犬嘴里就仿佛一块豆腐一样几口就咬碎了,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这声音听的人浑身难受,犬牙在骨头上摩擦碾碎骨头的声音,总能让一只耳有一种自已浑身骨头正在被对方一口一口咬碎的错觉,令人毛骨悚然。

尤其是那颗似人一样的狗头,浑身漆黑的毛发到了脖子处就变得光秃秃的一片,就像一颗秃顶的脑袋被移植在狗的身上一样。

一双血红色的眼睛一眨一合跟人眼一般无二,每次一只耳感觉到那怪物的视线落在自已身上的时候都会觉得一阵头皮发麻,仿佛自已的灵魂都被灼伤的感觉。

这种怪物不应该是会出现在鬼故事中,现实生活中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存在?

嘎吱,咔嚓,咔。

骨头被嚼碎的声音不断从拿着食盆的那一边传来,近在咫尺的感觉,恐惧愈发的浓郁。

这怪物不会吃着吃着没吃饱就把自已手也给啃了拖进去吧。

因为恐惧的原因,一只耳的手在不停打颤,他以前耍手机视频的时候可没少见过那些动物园里发生的惨案。

就是一些倒霉的游客喂在老虎笼子边上晃悠结果被老虎一口咬住胳膊,咬断了拖进去笼子里吃掉。

眼前这个怪物体型上可比那些老虎要大上不少,再加上那颗恐怖的头颅,让一只耳看的心惊胆战,他心里想着:“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看着笼子里的怪物,一只耳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根本不敢想象如果这笼子里的东西发狂了,挣脱笼子冲出来会发生什么事。

“就我这小身板,还不够它塞牙缝呢!”一只耳自言自语道。想到这里,一只耳就觉得浑身发冷。

由于这一年多的虐待,此时的一只耳早就瘦的身上连块肉都没有,身上的皮包着几根清晰可见的肋骨,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的,风一吹就要倒下的感觉。

越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突然哐当一声,手里的食盆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一只耳感觉到自已的身子忽的一下,猛地向笼子里拽去,整张脸突然就撞在了笼子的木封条上,发出哐当一声。

这一下撞击力度不小,一只耳整个人重重地砸在笼子上,几乎要昏过去。

这时从手臂处迟迟传来的剧痛感一下子刺醒了一只耳的神经,等到一只耳朝着自已手臂看去,才发现一根血红色肉条已经扭曲成一根麻花一样,只剩下一根白色的筋还连着自已的肩膀处,血红的部分被怪物咬在嘴里来回甩动着。

尖利的牙齿生生刺穿了手臂上的血肉,在疯狂的甩动下,已经在手臂上割裂出几条深深的血道子。

“救我!救救我!救命啊!“一只耳拼命的发出呼救声,死死的扒着笼子的铁杆,拼死抵住防止自已被拖进去。

巨大的力度还在不断的将一只耳从笼子外面往里面拖拽去。好在笼子的巨大空隙都被这些木封条堵上了,不然这会一只耳已经被怪物给拖进去了。

在怪物巨大的力气下,一只耳的手臂终于彻底断裂开,被怪物整个咬在嘴里细细啃食。

刚捡回一条命的一只耳捂着自已血流不止的胳膊,惊慌失措的在地上爬行着,想要快速爬远点,远离这个巨大的笼子。

地上很快就流出大片的鲜血,原本白白的大地上染红成一片。一只耳也因为失血过多,体力不支栽倒在地,倒在血泊之中。

身后的怪犬还在笼子里啃食着自已的战利品,吃饱发出愉悦的呼噜呼噜声音。

那只怪犬高大的身躯不断地挣扎着,试图站起来,但每次都被笼子有限的空间所限制,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厂房里回荡着。它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屈,似乎对这个困住它的牢笼感到无比的不满。

经过几次全力的冲撞后,铁制的笼子已经开始微微变形,原本坚固的铁板也出现了弯曲的迹象。而笼子周围的木封条早已承受不住这样的冲击,纷纷碎裂成一地的木屑。

怪物自已身上也不好受,它的身体已经被撞得伤痕累累,浑身浴血,尤其是背部和头部,更是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口,其中几根断裂的木头甚至直接扎进了它的皮肉里,流出大量鲜血。

然而,这只怪物似乎并不在意自已的伤势,依然毫不退缩地撞击着笼子。每一次撞击都让它身上的伤口再次撕裂,喷出更多鲜血,但它却浑然不觉,仿佛这些伤痛对它来说毫无意义。

它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执着,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尽管笼子坚固无比,但在怪物如此疯狂的冲击下,也开始微微摇晃起来,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随时可能被撞破。。

厂子的另一头,依旧是闹腾的一片,各类犬吠声此起彼伏,吵个不停。

“这帮畜生今晚怎么这么亢奋,叫个不停!“老歪一脸气急败坏的样子,拿着手中的高压水枪对着眼前一只正对着自已一阵疯叫的狗嘴里一阵冲刷。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本该早早休息的老歪因为这群叫个不停的狗,始终睡不着觉,气愤极了,只能穿好衣服来到厂子里看看这群找事的孽畜,顺便来发泄一下自已的怒火。

“还叫,还叫!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老歪看着眼前这个刚吃了一记水炮仍旧桀骜不驯的土狗,心里的火气顿时就上来了。

老歪看到这条狗如此嚣张,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怒火。他扭动着自已那肥胖的身躯,一把从身旁小弟的手中抢走了土枪。

他双手紧紧握住土枪,将枪口对准了眼前那条狂吠不止的疯狗脑门顶。他的眼神充满了杀意,要将这条狗置于死地。

随着一声沉闷的枪声响起,老歪扣动了扳机。眼前的狗瞬间被击中,身体瘫软下去,倒在了笼子里再也无法动弹。

“叫啊,我让你叫!”老歪得意地笑了起来,笑声中透露出一种残忍和无情。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掌控生死的感觉,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老大!“

一旁的小弟原本都嘻嘻哈哈的赔笑的笑容瞬间凝固了,纷纷瞟向老歪的身后,吓得手都哆嗦得指向老歪背后的空中。

“老歪!老。。。老歪。。你看。。你你。。你后面!“

有几个胆子小一点的小弟已经顾不上那么多,已经扭头撒丫子就跑,只剩下几个还呆呆愣在原地,嘴里还一直哆哆嗦嗦的念着词。

“你……你……”一个小弟结结巴巴地开口,但被老歪瞪了一眼后,后面的话就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老歪皱着眉头看着他们,不耐烦地吼道:“你们到底想说什么?有屁快放!别浪费我的时间!”他心里暗自嘀咕,这些家伙怎么这么胆小,自已不过是开了一枪杀了一条狗,他们竟然吓得跟见了鬼似的。

难道他们以为自已会因为这件小事而责怪他们不成?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老歪心想,自已可是这个厂里的老大,有权有势,杀条狗算什么大事?就算真的杀了人,只要在自已的地盘上,把事情处理得干干净净,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些小弟们居然还想逃跑,简直就是没出息的孬种!想到这里,老歪的脸色越发阴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一群尿性玩意,现在年轻人怎么胆子越来越小了。

“对,对不起!啊啊啊啊啊!“被呵斥的小弟依旧满脸惊恐得看着老歪,丢下一句对不起后,扭头撒腿头也不回的就跑走了。

“什么德行?知不知道你老子我当年跟着庄老大那会,多少大风大浪都没怕过!”老歪一脸不屑地回身去,嘴里还继续吹着牛皮,唠叨着那几件已经被反复说透了的事情。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抹掉额头上的汗水,然而就在这时,一滴鲜血突然从上方滴落下来,正好落在他的脑门上。老歪顿时愣住了,他下意识地抬起手去摸自已的脑门。

“哪来的雨?下雨了?“老歪一脸疑惑的摸了摸自已湿润的脑门,摊开手一看,却发现一手的血水,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越来越多的鲜血继续滴落在老歪的身上,此时的老歪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他艰难地抬起头,目光朝着头顶上方望去。在厂房高高的钢架上那片黑暗中,隐隐约约有个黑影在那里潜伏着。

借着横梁上挂着的那个破旧灯泡发出的微弱灯光,老歪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终于看清楚了那黑影的模样。那黑影浑身包裹着一层肉褐色的皮肤,紧紧地贴合着它修长的四肢。而那颗光溜溜的脑袋上,则悬挂着一对猩红色的眼睛,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红光。

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个人.可这么怪异修长的四肢,怎么可能是人!

老歪终于明白先前那群小弟在害怕什么东西了,难怪一个一个跑的比兔子还快。

依稀能看出来是个人形模样,只是那四肢的修长程度实在诡异,仿佛一只大蜘蛛一样。

下一秒,那黑影突然动了,老歪也紧忙反应过来连忙给手中的土枪上好钢弹,拉好杆举起来对着黑影移动的方向一通乱射。

奈何那黑影在钢梁架上灵活的像一只猴子,来回蹿动,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老歪几枪下去都打空了。

咔,清脆的一声响起。

坏了!听到这一声清脆的咔嚓声,老歪的心顿时慌了。

卡弹了。

肯定是那帮小兔崽子平时不听自已话没有好好保养枪械才会这样子,明明以前自已用了那么多年都没有这种情况出现的。

“我的祖宗啊,你别这时候卡弹呀!我求求你了!“老歪的心已经凉了一大截,手上的动作也手忙脚乱起来。

眼看着那团黑影离自已越来越近,任凭老歪怎么拉动枪栓,都无法将卡住的弹壳从供弹口退下。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跟你拼了!“说罢,老歪索性退了弹匣,拿住枪头位置,将枪托甩在背后,做出棒球棍击球的姿势,将手中的土枪当成烧火棍来用了。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发不出子弹的枪还不如一根烧火棍好用。

可惜,老歪还是高估了自已的身体素质。黑影的速度快的出奇,甚至老歪都还没看清楚黑影长什么模样,嘴里就被一根削尖的钢管洞穿。

细长的钢管从老歪的嘴里扎进,将人整个捅穿插在地上,尖头完全没入水泥地里将老歪整个人立在空中。

此时的老歪就像一只被竹签串起来等到烧烤的蝉蛹一样,肥胖的身子还在空中不停扭动着,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干瞪着一双充满惊恐的大眼睛无助得张望着。

黑影已经再次跳上了高高的钢梁架子上窜走,底下原本狂吠不已的狗群也在此处安静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狗笼子已经被全部打开,无数狗从笼子里爬出来,朝着老歪的方向围去。

厂房里原本明亮的灯泡在这一刻突然炸开,周围陷入了一片黑暗,偌大的厂房里只能听到不断传来的骨头咔嚓碎裂声,和低沉的呜咽声。

一个美丽的女子架着一只耳一点点朝着厂房外走去,清丽的侧颜在狗厂小道的灯光下更显得几分典雅,额头上的汗珠丝毫不影响女子的绝美容颜。

尽管一只耳已经很轻了,但女子的力气还是太小了,只能很慢很慢的连拖带拽将断臂的男人拖到狗厂的大门口。

狗厂的大门口正停放着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从轿车里走出来一个戴着墨镜的高个子男人,穿着一身道袍,接过了女人手中的一只耳。

“洳丽,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离开。“在从女人手上接过一只耳后,那墨镜男人开口问道。

“不用了,吴哥,我要在这里等一会他,我跟他一起走。“

洳丽摇了摇头,对着墨镜男人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墨镜男人得到洳丽的答案后,微微点了点头,在将一只耳丢上一辆黑色的小轿车后,很快就驾离了此处。

三三,你可要快一点呀!现在外面好冷的。

晚间的冷风吹过,洳丽一边将衣服裹紧些,看着远处厂子里忽明忽灭的灯光,心里默默念着。

虽然他们都说你真正的名字叫陈生,但我还是喜欢那天你在地道里跟我提过的那个名字。

东三,我会一直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