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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岖弯绕的小山路上,一辆老旧的桑塔纳缓缓驶下山。酒庄距离尧市还是有些距离的,开车过去走高速的话开的快点也得要个三小时左右的车程。庄家两兄弟起了个大早就出发了,还顺路带了两张刚烧好的大饼。
小车开在弯弯绕绕的小路上,两边都是高大的树冠几乎将小路完全包裹成一团绿色的甬道。记得去年那会两人第一次上山来的时候还是隆冬腊月,大雪覆盖成一片,从远处的山头到跟前都是一盘银白色,车子还因为路面结了冰几次打滑,还差点上不去。
转眼间这一年光景就过去了,这次下山,庄二自己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二人已经在这条小山路上歪歪扭扭得开了快有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山脚下的高速入口处,车还没开上高速,手里的两张大饼已经被二人吃的只剩下最后一点了。人老,胃口倒不小。
等二人开到尧市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二人连旅店都没来得及先去落个脚,就直奔市中心得尧市大学来了,等到达的时候,正赶上学生们的午饭时间。
尧市大学的老校门口处,更多的是前来打卡的游客们,原本就不宽敞的小巷被各种车围了个水泄不通,随处可见卖气球,卖小玩具的小商贩来回走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游乐园入口。来来去去的人群都是些穿的青春靓丽的小年轻,庄老汉此时一身朴素的军绿外套与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活像个初次进大观园的刘姥姥,嘴长的老大,发出阵阵惊叹声,目光也是左看看右瞧瞧,到处打量着没见过的新鲜玩意。
虽说是老校门,但是现在周围的一切庄老汉所熟悉的恐怕就只有那一个铁栏杆,一切都是翻新后的,新面貌,新模样。庄老汉还记得原来这旁边的土墙上还画着毛泽东呢,右边就是一个可口可乐的大广告。现在已经换成花花绿绿的牌子,牌子上面的粉头小人儿,自己也叫不出名字,应该是个明星什么的。
“哥,进去看看去不,车我给停附近饭店门口了,给了他一百块钱,让我随便停,费老鼻子劲了这地方找停车场。”
庄二所说的饭店其实就是校门口的一个小麻辣烫店,现在正是饭点,哪哪都挤着人,别说停车位了,就是个临时下车落脚的地方都不好找。
“走,好多年没来了,看看去。”
庄老汉此时已经一只脚跨进大门里头,随着人群推搡着进去大学里头,身后的庄二见状也快步跟上。
庄二感觉自己这个哥哥从来到尧市的地界上后,腰杆子就直了不少,说话也多了不少,虽然平时也唠嗑的多,但像今天这样子神采奕奕的倒是少见,庄老汉一边笑着领着庄二走到每一个建筑前都能说出一连串故事来。
有些老建筑甚至因为太过老旧的原因已经封了,不让人进入了。庄老汉却依然清晰记得这些老楼里过去的人啊,事啊。他还记得自己年轻的时候在哪棵树下花前月下。
吴桂芬,这两个几乎占据了庄老汉全部的人生。同样也是在尧市大学学习的,和庄老汉当时还是在同一个系里。
每一个男人都有一段属于自己的白月光,庄老汉也不例外,吴桂芬正是他的暗恋女神。当年庄老汉返回窦县时候,身边同行的那个清秀的女大学生正是吴桂芬,后来却和当地的矿场项目经理好上了,成了婚。
庄二不知道的是,其实自己的哥哥庄老汉才是那个第三者,或者说是暗恋者更贴切。那个矿场项目经理名字叫陈二石,不仅仅是家里有个矿场生意,同样也是尧市大学的学生,和庄老汉还有李芬还是同一届的。陈二石同样也热爱着吴桂芬,不同于庄老汉,庄老汉年轻时候是个性格外敛善言的自来熟,陈二石却是个腼腆的大男孩。二人同样才华横溢,同时追求吴桂芬,结果自然是陈二石更胜一筹,赢得了吴桂芬的芳心。
大学毕业后,陈二石提出要回窦县发展家乡,有几个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也提出想要一起去往窦县,一起发展一番事业。陈二石自然也不会拒绝大家这番好意,更何况家里面还有一份产业在这里,还有得兜底,就算几人失败了还能有条后路,大不了自己跪着去求亲哥哥陈大力给大家伙弄进他的机电公司干事。
陈氏一家靠着在窦县的一处矿场,一直是不愁吃不愁喝,也算是富裕人家。尤其是陈二石的哥哥从小就在自家的矿场里头跟着父辈学习,早早就做事,后来更是自己寻了条门路,开了家机电公司,矿场里的新设备都是由陈大力负责采购,调试的。从那时候起,家里的父辈们对陈大力的态度才一改当初。
然而陈二石却截然不同,从小就腼腆的性格导致他不愿与别人打交道,一股脑扑进了书堆里,没事就喜欢抱着书看,一看就是一天。在陈大力成功创业回来之前,父母长辈对陈二石的喜爱明显要偏袒的多,自己家祖上三代终于出了一个读书人,有粗活重活从来不舍得让陈二石来干,都是陈大力来做。
陈二石也很争气,成功考得了大学,上大学那年,家里还给陈二石专门买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要知道在那个时候,可不是人人都能有一辆自行车骑的,就是大学里也只有个别教授和领导能骑上那么一辆自行车。
收到自行车的时候,陈大力还拍着自己这个有出息的弟弟肩膀暗叹了一句真羡慕。两兄弟拥抱告别的时候还顺手塞给弟弟一本崭新的记事本。那个笔记本是陈大力最喜欢的笔记本,放了好几年都不舍得在上面留下一个字,连名字都还没来得及署。
那天,同样也是陈大力离开窦县的日子,不同于陈二石离开时候的派头,陈大力自己背着一个包,泥着腿,身上揣着仅有的20元钱,头也不回的独自阔步走在乡村的小路上,昂首挺胸朝着远方,潇洒的离去。尽管没有一个人出来相送,陈大力也不觉得有什么委屈,他早发过誓,若是自己闯不出什么名堂,就绝不再回来。
两兄弟各自选了两条不一样的道路,一个去了大学,另一个去了远方。
等到二人再次重逢时,是在一个小餐馆里。陈二石正和自己的一票初次来到窦县的好朋友聚酒吃饭,庄老汉和吴桂芬也在场。那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其他吃客早早吃好离开了,小餐馆里只有这一桌人,几个人吃着菜唱着歌,全然没注意到此时餐馆外的街角处,有一个人一直蹲在那里,看着他们。
蹲着的那人正是陈大力,陈大力并没有选择上去跟自己的亲兄弟二石打招呼,那时的陈大力已经穿上了一身西装,腰间别着一个小挎包,挺着大肚腩,腰间还别着一串钥匙。早已经没了往日的少年风采,正满脸油腻的盯着远处的吴桂芬看,脸上的横肉将眼睛挤的只剩下一条细缝。
庄老汉只记得那天晚上他们几个都吃的很开心,对着未来各自充满了无限憧憬。尽管那时候吴桂芬已经明确的拒绝了自己的爱意,庄老汉还是选择作为朋友继续相处下去,正好窦县也是自己出来的地方,自己没有理由不来吃这顿饭,当时的庄老汉都打算好了,就算吴桂芬不跟自己好,自己也会全心全力帮助她在窦县干出一番事业来,不光是为了自己的白月光爱情,也是为了他自己的理想抱负。
庄老汉的回忆在那一刻就停止了,因为在那一天为止之前的人生,都是庄老汉值得怀念的美好。而从那天开始,庄老汉真正成了一个老汉,流言蜚语将他彻底击垮,烂到泥土里去。
“哥,这厕所在哪里啊,我尿急,憋不住了。”庄老二一脸窘相,快步走向前,凑到庄老汉耳边极其小声问道。
看着眼前一脸难色又端着面子的弟弟,庄老汉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两声,给人指了个方向。正是图书馆方向,这附近就只有图书馆有厕所,最近的公厕都还是进口处的老校门对面的大街上。
庄二此时也顾不得上什么面子,被自己亲哥哥一顿笑就笑吧,连忙提着裤腰带就朝庄老汉指的方向小步跑去,再不快点就真要尿出来了。
身后的庄老汉倒是悠闲得很,不紧不慢的小步向图书馆踱去。嘴上还不停喊着慢点,慢点。
庄老二的视线顺着庄二小跑离去的方向,被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住,嘴角的笑意逐渐凝固住。
一个少女胸口处正抱着一本书匆匆走进图书馆,穿着一身淡黄色连衣裙,秀丽的长发被高高扎起来,留着一个马尾造型,小脸因为天气的缘故被晒得红扑扑的,一双杏眼尤其灵动可爱。
桂,桂芬?吴桂芬?
庄老汉嘴角下意识地微微抽动,碎碎念出一个人名来,正是自己读书时候的白月光,吴桂芬。
像,实在是太像了。眼前路过的少女和自己记忆中的吴桂芬简直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一样,尤其那双灵动的眼睛。
庄老汉的双脚不由自主地就追了上去,此时庄老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就算追上去拉住对面该说什么,说小姑娘,你好,你长得很像我的初恋对象吗?
可自己的双腿就是不听使唤,已经不知不觉跟着那个女孩爬了三层楼梯,本就年迈的身体加上突然的剧烈运动,此时庄老汉已经累的靠在楼梯的扶手边一阵气喘吁吁。
不远处的少女正全神贯注的盯着手里的发光的小屏幕一边打着字一边自顾着走到一个座位前拉开座椅坐下。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跟着的一个黝黑老汉。
老汉靠着扶手大口喘着粗气,拧开手边的矿泉水瓶盖,喝了口水这才算是缓了过来。只是庄老汉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停留在那个少女的身上。
此时,庄二在一顿尽情倾泻下,整个都舒服了不少,出来一看却不见了自己哥哥的踪影。只剩下庄二一个人站在原地挠着头一脸迷茫的环顾着四周。
“跑哪去了这上个厕所的功夫?”
庄老汉没有带手机的习惯,一时间联系不上,这突然消失还真不好弄,尧市大学的人流量可不算小,真要找起来要费不少功夫。
正在庄二犯难时,突然一只手从背后搭在了庄二肩上。感受到自己肩膀上传来的力气,庄二扭头看去,看到一张一张熟悉的面孔。
来人正是吴明。
吴明穿着一身道士模样,也不知道哪里搞来的一身行头有模有样的,还特意留了两撇小八字胡,就是看上去像贴上去的一样。
还不等庄二说话,吴明一脸笑眯眯的盯着庄二,指了指庄二身后的楼梯方向。
被吴明这样一顿看,盯的庄二心里毛毛的。先前就怀疑吴明这疯子掳走了陈生,并把陈生做成了当地传闻里的狗童子,那名在矿场失事的警员八成也跟吴明脱不开干系,现在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吴明。
本来吴明的脸上就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加上这莫名其妙的笑意,庄二也摸不清楚这小子到底在干什么。但还是下意识的顺着吴明手指的方向看去。
顺着吴明的手指看去,楼梯上方第三层正站着一个佝偻的身影,庄二一眼就认出来那正是自己要找的庄老汉。也不知道怎么就跑楼上去了也不等等自己。
“你一直在跟踪我们?”吴明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找谁,他出现在这里是要干什么?庄二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个明白。
无人应答,过了几秒,身后仍旧没有出现任何应答的声音。
“你哑巴了?你说话呀!”见身后的人不说话,庄二转过身就骂道,自己好歹也算是吴明的半个长辈,吴明满月那会,自己还随过礼呢,他怎么敢这么无礼对自己。
可当庄二转过身来却发现自己身后已经是空无一人,哪还有什么吴明的身影。